太行侦察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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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这是药铺后院蒿草后面的那所旧房子,虽在一个院,却被蒿草相隔,很少有人问津,保卫团、救亡队、游击队的一些重要会议都要秘密在这里进行。刘善民让大家坐下,裴智林做关于尽快在获嘉扩大抗日力量、巩固抗日成果、掀起抗日高潮的讲话,要尽快除掉汉奸卖国贼。给获嘉人一个圆满的交代,给亲日分子敲响警告的丧钟。裴智林争取大家的意见,对执行汉奸郭全死刑大会定在什么地方,有人建议就在县衙门前执行,有人建议选在郭全的家待召进行,还有人建议选在县城西的老虎屯举行。又有人提出,更好的地方应是在刘村,之所以在刘村,有以下几个优势,一是不在城内,这样可以避开鬼子的耳目,能准时进行,第二,这里是获嘉抗日组织游击队最早的发源地,徐占青烈士又是平汉游击队的缔造者。烈士虽逝,组织更壮大、旗帜正飘扬。我们可以告慰先烈,平汉游击队越来越壮大了,在英雄的家乡举行抗日动员大会,枪毙汉奸卖国贼,这是人民对英灵的抚慰。第三,这里是获、辉、新三县交界处,在这儿举行,一定能让更多的人看到革命势力的壮阔。一定能带动更多的人投入到抗日洪流里来。

    决定了会议地址,裴智林看了看怀表,庄平问裴智林:“差不多五点了吧?”

    离五点还有十五分,天快亮了,大家需要休息,才能更好的战斗,裴智林问庄平:“郭全压在什么地方?”

    “城北的朝景。”

    “枪毙汉奸郭全,野子怎么处置?”

    裴智林想了想,下午三时大会上处决汉奸之后,侦察队将完成了这次豫北之行的使命,今晚亥时之后子时之前,侦察队要返回太行山,并且要把野子带回太行山由上级首长审问,这个女人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朝景后街东头一座森严的四合院,街门远处几个民兵若无其事的行走,监视着门口的动静,四合院内东屋门口两个持枪的便服守着锁着门的东屋,东屋门用一只老式铁锁锁着,屋内,孙石蹲在东南角,像是在回忆着这些年日本进获嘉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而蹲在西北角离窗下不远的野子站起身拖着伤残的腿,挪向东北角的郭全,郭全眯着眼看了一眼野子,没有说话,野子用伤残的腿在郭全的脚上狠命一踩:“就这样等着八路来砍脑袋?”

    郭全痛苦的叫了一声,看了一眼野子垂下眼帘无精打采的说:“虎落平川不如犬。”

    野子狰狞的哈哈笑道:“混蛋,你这也叫“虎?”

    听着郭全的话,野子用反绑在后面的手掕着郭全肩膀上的衣服吼道:“懦夫。大日本最恨的就是懦夫。”

    郭全被野子一掕,靠着墙角站了起来。野子接着说“泽木将军会想法来救我们。”

    郭全摇了摇头,野子看着郭全摇头问:“你什么意思?”

    郭全沮丧着脸,长吁短叹道:“你太天真了,我是中国人,整个获嘉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唯独这个地方、这个位置、这个方向我连知道这是在哪儿都不知道,泽木大队长更不会知道。”郭全说罢顺着墙角又想溜下去。野子厉声吼道:“站起来。”

    郭全把没有溜到底的身子重新挺起来,耷拉着眼皮自语道:“我是汉奸、讨好日本人,八路、游击队把我弄到这儿,想看到明天的太阳,恐怕要到阎王爷哪儿去看了。”

    野子厉声吼道:“还没有到最后,大日本一定能踏平这片土地。”

    刚过午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四合院的门前,几个持枪的队员进入院里打开东屋的门锁,把郭全、野子、孙石押上了车,郭全浑身象筛糠,孙石尿了一裤子,野子怒目,对押她的游击队员用生硬的中国话吼道:“我要撒尿。”

    马车飞奔,野子的吼叫声被淹没,马车上郭全和野子背对着背磨擦着,野子示意郭全帮他解开捆绑的绳索,开始,郭全犹豫,有点儿害怕,害怕游击队员发觉会加重对自己的惩罚,野子不断的磨蹭郭全的手,郭全开始用反绑的手为野子一点点解绳。

    野子手上的绳被郭全解开了,野子用目光瞭着车上押着他的四个游击队员,像是在运足劲儿,选择时机,准备跳车逃窜。

    车飞马嘶,当马车飞驰过朝景地界北的一条河,刚过桥,野子不顾伤残的腿猛身跃起,跳下马车一瘸一拐的顺河而跑。赶车的把式急刹车,拉车的辕马前蹄腾空而起,车子停了下来,车上的四个游击队员一个人踩住郭全,一个人踩着孙石,两个队员飞下车向河沿追去。

    野子的腿受伤很重,野子之所以逃跑,野子是想,帝国的一个高级特工,就这样死在八路、游击队的手上是一种耻辱,可又想自己自杀谢国,自己又没有枪刀,此刻的野子,已经顾不上腿的疼痛,她知道八路游击队不会杀她,留着她有用。此刻的野子恨恨地想,如果是这样活着,会比死更难受。于是野子顺着河沿儿向东奔逃,见八路越来越近,野子瘸着退跳下河岸,河水水面不太宽阔,野子略作迟疑,随即跳进河滩,瘸腿跑在河水的边缘,野子看着就要追上的队员,向河心走去,河水齐胸深,野子不会游泳,心里有点儿胆怯。两个队员意识到了野子过河追击的难度,如果让野子跑了,会给八路游击队造成巨大损失,两个队员吼道:“再走一步就打死你。”

    野子像是没听见追击队员的话,已经游到了对岸水边,水越来越浅,只有膝盖深了,在不射击,野子离开水面,就会逃跑。只听“砰”的一声,子弹从野子的后背穿过,还未踏上对岸水边浅滩的野子,脸朝下噗通趴在了对面的浅水里,河水淹没了弹孔,弹孔周围的水变成了一片红色,慢慢变成粉色,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马车上的郭全和孙石,听着枪响后的河边不再有游击队员的喊叫,完全清楚野子已经被击毙,郭全象泄了气的皮球,向车上一挺,闭着眼一个字也不说。孙石面如土色,不只是尿了一裤,还臭烘烘的拉了一裤。

    刘村虽在获嘉,处于三县交界处,北和辉县,东和新乡毗邻相连,红白喜事,一卦鞭炮响,三县分不清。

    马车停在了会场,看着从车上押下来的郭全和孙石,义愤的人们向郭全涌来。

    会场的前面裴智林厉声吼道:“安静,不准走动,不准围观。”

    会场静了下来,郭全被两个八路押上了会场,有人在郭全的背上插上了一面用白纸做成的白旗,白旗上写着汉奸郭全,郭全的名字用红笔画了叉。孙石瞄了一眼郭全背上的白旗,脸吓得象一张白纸,别说走路,早已吓成一滩泥,被两个游击队员拖着向会场走去。

    会场上,三县的民众人山人海,看着带上来插着白旗的郭全和孙石,场下象是失空的洪水吼道:“向汉奸讨还血债。”

    “枪毙郭全。枪毙孙石。”

    “团结抗日、严惩汉奸。”

    处死汉奸的吼声一浪高过一浪,此刻的孙石不只是一滩泥,而像一头被宰的猪,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会场安静下来,裴智林做“动员一切抗日力量,为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而奋斗”的报告。裴智林宣布:为民除害,为国除害,对汉奸郭全立即执行死刑。

    当郭全听到裴智林的宣判,顿时昏厥过去,郭全本以为把自己押到会场,只是让大家知道自己是汉奸,万万想不到自己竟被宣判立即执行死刑。

    两个游击队员拖着郭全向会场外走去,“砰”的一声枪响后。会场上响起了“镇压汉奸,大快人心”的欢呼声。

    “小日本从中国滚出去。”

    “抗日战争胜利万岁。”

    孙石听到宣判郭全的死刑,没有宣判自己的名字,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的身子猛地一翻身,脸朝上喘着的气平和了许多。

    裴智林接着宣布:“只所以对维持会长孙石不执行死刑,是孙石虽然替日本人做了不少坏事,但毕竟是被日本人所迫,给他这次改正机会,就是让他认识到,汉奸没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