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侦察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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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刘蛋老远就笑着向在平安寺值班的孬蛋和狗蛋打招呼说:“两蛋好。”

    孬蛋望着走近的刘蛋,心中升起一种被戏弄的感觉,要么你问二位好,要么你问兄弟好,虽然自己是这个名字,但你的表情是在戏弄我们,起码你不尊重我们,于是孬蛋不加思索顺水推舟的回应道:“你说错了,不是两蛋,起码是四蛋。”

    刘蛋有点儿没有意识过来,我问你们两个好,怎么就成了三蛋五蛋了。狗蛋也意识到了刘蛋话里的戏弄滋味儿,马上哈哈的笑着纠正孬蛋的话说:“你少说两蛋,应该是六蛋。”

    孬蛋听了会意的哈哈大笑,连连点头说:“你说的对,我说错了,孬蛋狗蛋刘蛋炮弹加上二蛋一共六蛋。”

    狗蛋望着刘蛋哈哈的笑着说:“你比我们厉害,我们两个人两蛋,你一个人就四蛋。”

    刘蛋被孬蛋狗蛋说的有点儿尴尬,可又没法反脸,更没法儿还击,因为你把戏弄的话说在了前。

    刘蛋的名字是小时候父母亲一种娇宠,从小就喊蛋蛋,后来乡亲乡邻的就直接把名字喊为刘蛋,之所以被称为炮弹,是因为刘蛋个子矮,而且又粗,远远看去,简直就是一枚会走路挪动的活炮弹,这是乡邻对他形象的称呼,二蛋是刘蛋不管做啥事儿有点儿粗鲁莽撞不加思考,这是乡亲乡邻送给刘蛋的一个绰号。

    刘蛋想开玩笑戏弄孬蛋和狗蛋,却不成被在伤口上揭痂,竟把自己的绰号也搭上了,谁让你说话嘴不把门呢?忘记了自己的四弹,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干了赔本儿买卖。

    刘蛋尴尬的把一包花生向孬蛋怀里塞,孬蛋非但没接,反而把枪向前一横说:“啥事儿?你怎么没去姬寨干鬼子?”

    先别问啥事儿,尝尝花生香不香焦不焦。“刘蛋说着打开了包着的花生向狗蛋递去。

    狗蛋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一颗花生角,花生崩开,狗蛋把花生米塞进嘴里。孬蛋却没买帐的意思接着说:“啥事儿你说?”

    刘蛋虽说人丑个子矮,脑袋转的并不慢,自己不是想来金花这儿沾点儿便宜吗,这不能说明,得变个法儿说,得冠冕堂皇的找个理由,得把自己的小心眼儿隐藏起来。刘蛋仰起脸看着孬蛋语气和善的说:“谁不愿意去打鬼子,不是身子有病不能去吗,再说没有钱司令的话我敢不去吗?”刘蛋不阴不阳的把钱聚山推出来作为挡箭牌。

    孬蛋听着刘蛋的这个回答想想也是,没有钱聚山的话,谁也不敢不去。孬蛋瞅着刘蛋接着问:“身子有病,不养病来这儿干啥?”

    刘蛋哈哈的笑着对孬蛋说:“你啊,病就不会好了,我这不是好点儿了吗!”

    “队部现在没人。”孬蛋依然不放刘蛋通过。

    刘蛋灵机一动,淡淡的一笑,又一次把钱聚山这块牌子推出来说:“咋会没人呢,钱队长交代,如果有点儿好转,就去陪金花说说话儿。这不,我身子好点儿了,给你们和她都带点儿小吃。”刘蛋说着把手里的一包点心向孬蛋和狗蛋晃了晃。

    在这些“匪”友们当中,刘蛋在钱聚山面前的信誉度都是有目共睹,从资格、从经验、从关系都比一般的“匪”友们吃的开。

    孬蛋和狗蛋当然对刘蛋熟悉,根据平时的表现和钱聚山的关系,孬蛋和狗蛋认为,不可能有啥意外。没有钱聚山的交代,他敢吗?何况刘蛋可是钱队长跟前的红人,于是孬蛋把横着的枪前面一低,表示同意刘蛋进平安寺。

    刘蛋是小刘庄人,因小刘庄和平安村都在一个山坳,相聚不远,加上平安寺地方不是老大,刘蛋没有住平安寺就住在家里。

    值班的地方距离寺庙一箭之外,寺庙的前面是一片空旷地,高低弯曲的山路直通寺庙。山区的房子和院墙,多是用碎石砌成,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石块,在匠人的手里都成了作品。穿过空旷的地便是用石头砌成的寺庙,寺庙尽显山里的特色。正殿没有人住,只是佛像前的东侧有张桌子,商量大事儿的时候,偶尔在此一聚,东屋住着钱聚山和它的“匪友”们,西屋是杂七乱八的东西,金花住在西屋的北头。

    刘蛋掂着那包点心,哼着不着调的山西腔调“光棍苦”,穿过院前的空旷地向寺庙走来。

    金花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偶尔下地一瘸一拐走动几步便疼的浑身是汗,当刘蛋的“光棍苦”洋腔怪调还在二道门外的时候,金花便从床上下来想看看是谁在瞎哼哼。“光棍苦”的声音越来越大,刘蛋走进二道门,金花忍住疼痛,从床边直起身,刚挪动一步,就觉得疼痛的厉害。身子的重量都放在腿上,受伤的腿哪能受得了,金花脸上淌着汗,还没坐到床沿儿,刘蛋手里掂着一包东西走了进来。金花忍住疼痛,问刘蛋:“刘哥,你没去干鬼子?”

    刘蛋停住了“光棍苦”,眯着眼,把屋子瞟了一圈,心想,我瞒过了狗蛋、孬蛋瞒不过你,但我不能直来直去的说,还得把钱聚山推到前面做挡箭牌。刘蛋尴尬的一笑:“没有。钱队长交代,怕你一个人闷,让我来陪陪你。”刘蛋说着,把手里提着的点心推向金花的手里。金花没有接刘蛋手里的东西,她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施舍,随口问道:“这是啥?”

    刘蛋继续把右手里的点心推向金花说:“哥的一点小心思。”刘蛋边说左手边从口袋里掏出小镜子和红头绳一起向金花推去。

    红头绳、小镜子看得见,包里的东西是看不到的,刘蛋向金花手里推的时候,金花却有一种警惕的感觉问:“包里是啥?”

    刘蛋红着脸说:“哥的一点儿心意。”

    金花有点儿惊奇,她知道女孩子不可随意接受他人的施舍。金花摇摇头,用一种少女特有的含羞微笑说:“我好好的,你花啥钱。”

    “为你花钱我高兴”刘蛋说着把手里掂着的点心又推向金花,金花还是没有接,刘蛋把掂着的点心和小镜子、头绳放在了离床不远的窗台上说:“你不接,我放这儿,你啥时候吃啥时候拿,啥时候用啥时候拿。”

    看着刘蛋贼一样的眼神,金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金花极力的掩饰住内心恐惧,是啊,人家又沒说別的,就是怕你闷,来陪陪你,这有什么不好呢?而且还是钱队长交代的,哎,自己又沒吃莲菜,心里何必那么多窟窿呢?

    “屋里也沒凳子,刘哥你就坐床边吧。”金花说着向墙根儿的床头挪了挪痛苦的身子。以表男女授受不亲,隔开了距离。

    刘蛋的眼神先是在金花身上溜了一遭,又慢慢的落在了金花的胸上,当金花感觉到刘蛋火辣眼神像燃烧着的烈焰在注视着自己的胸脯时,金花瞬间脸上像燃烧的红霞,当金花不自然的抬起目光,正与刘蛋燃烧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的时候,金花有点儿吃惊,甚至有点儿害怕。刘蛋却哈哈笑笑,神情很别扭的说:“我、我站着挺好。”

    刘蛋不自然的回答,让金花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要干什么?要是有啥不测,我一个女孩子能斗过他吗,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我得防着他点儿。金花想着,把身子吃力的向床上提了提坐在了床沿儿。有意的用左手压了压枕头,心里狠狠地想,枕头下钱司令给我的这把刀我只要握好,我啥都不怕。他只要敢对我非礼,我就让这把刀替我挡着,我是死过几回的人了,也不在乎多死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