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侦察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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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虞老先生的账房内,虞名扬从椅子上起身,山田冷冷地对虞名扬:“虞老先生,大日本皇军知道你是干事的人,只要你配合皇军、为日中亲善、日中共荣效力,你的客栈可以继续兴隆。”山田话没说完,却停了下来,等候虞名扬的回答,虞名扬看出了山田的用心,闭着嘴唇硬是没说一个字。山田接着说:“机会给你了,抓不住,这就是你不给大日本帝国面子,也是不给你自己面子。”

    虞名扬心里的火儿直往上冒,我要是不配合,你最多把我这个客栈霸占,在往坏处想,不就是我这条小命吗?小命不算啥,昨晚四十八个侦察队员的安全,那可是大事儿。如何壮大抗日力量?如何配合侦察队做点儿实质性的工作,我这条小命就是死也值。

    虞名扬想着山田为何会突然要在我这个客栈住下,是不是有人泄露了机密,有人发现了我的组织关系?虞名扬梳理着思绪,想着山田的突如其来,虞名扬豁然想到,山田不是有备而来,而是看到这儿的地形偶然而至。

    信仰是一个人的灵魂,没有信仰,就没有灵魂,虞名扬坚定着自己的信仰没错,中国不会一直受略强的蹂躏。一个小小的客栈和八路、太行山、大中国相比,那简直是芝麻比西瓜,太微不足道了,自己牺牲一个客栈,能换回抗日大军的少流血,少牺牲,能换回组织的安全,那简直是太值得了。相信只要我们中国人握拳抱团,小鬼子滚出中国的日子就不会太远。

    山田看着虞名扬没有合作的意思,脸色由阴险的奸笑变成冷漠的残酷,立起身对虞名扬声音不大,带着一种强盗的杀气说:“看来这个院子住得下我这个中队。”

    虞名扬心里思忖着,你们这些禽兽,把我的家国弄得支离破碎,我的老婆死在你们手上,我知道你龟儿子不是要借我的这个地方,而是要以客栈为跳板,在这儿抓捕屠杀抗日的民众和八路、游击队。虞名扬咬着牙,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想,不能硬碰硬,要观颜察色,等待时机,和这些鬼子们要智斗。

    太阳要落山的时候,卢光进从街上回来,说是几辆卡车载着日本兵,在客栈门前停下,在客栈的西边不远的三岔路口修筑卡口、设置岗哨,很明显,是要对在此所有的过往客人和商贾严加盘查。说这儿是河南通往山西,也是山西通往河南的重要咽喉,卡住了这儿就是卡住了八路、游击队的秘密联络。

    卢光进讲述着四通客栈刚刚发生的事儿,院里一阵脚步声由远渐近,裴智林一个激灵,透过窗户向院里瞭了一眼,副队长卞喜善、虞金山一前一后低语着向屋里走来。

    卞喜善进屋坐在了卢光进身边,裴智林示意虞金山坐下。卢光进把鬼子要在客栈西边设卡,并在客栈住下的事儿详细的加以说明,恐怕韩村又要闹的鸡飞狗跳了。

    裴智林认真的思索后说:“要沉着,要冷静,现在不能打。”

    卢光进咝咝的抽着旱烟,当把一锅子烟烧透,把烟灰在炕沿儿磕去后提出一个问题,既然鬼子住下不能打,怕祸害百姓,那到什么时候打?怎样打?

    裴智林看着虞金山,认真的思考着下一步计划,思考着虞老先生在鬼子的掌控中,如果现在动手,山田一定会从两个方面对付我们,第一说明虞名扬就是共党通八路,客栈就是八路游击队的联络站,这样,整个韩村都会和这个客栈脱不了干系。鬼子弄不好会血洗韩村。其二,凭我们手中的土家伙和这些装备精良武器的鬼子对峙,吃亏的是我们。何况,现在他们还没有对虞老先生怎样,我们要以静制动,等有了虞老先生的消息,我们在商量行动计划。

    卢光进的太太卢夫人掂着一个烧开的水壶向围坐在一起的几个人走来。虞金山顺手从虞太太手中接过水壶,亲和的说:“姑姑,让我来。”

    虞金山从卢太太手中接过水壶,卢太太一脸笑意转身拤来了一摞碗对虞金山说:“金山,替我招待好大家。”

    卢太太微笑着,猛然发现田玉山的棉袄领口处的扣门扯裂,虞太太心里想,虽是要立春了,冬还要疯狂一段,一种伟大的母爱情怀顿时在卢太太的心间升腾。卢太太扭过身,从里屋拿出卢光进的一件棉袄,对卞喜善说:“你先穿上这棉袄,我把你领口的扣门锁一下,”

    卞喜善看着卢太太,用感谢的目光对卢太太说:“没事儿的,习惯了,再说,马上到春天,就不冷了。”

    卢光进笑笑说:“到家了别认生。”

    卞喜善还没有脱的意思,卢太太伸手去解田玉山胸前的第二个扣子,裴智林笑着对田玉山说:“大妈让你脱,你就脱,这是大妈的心,也是对抗日贡献的一份力量,我们要记在心里。”

    卞喜善感动了,泪水从眼角沁出,低语说:“我们只有多杀鬼子,把鬼子赶出中国,才是对大妈最好的报答。”

    卢太太笑了,笑的眼角淌出泪水,一种伟大的母爱让卢太太感动的说:“多杀鬼子,就是对我的报答,说的真好。”

    卞喜善脱下棉袄换上了卢光进的棉袄。卢太太拿起卞喜善的棉袄,把手中的线韧上针,针线在虞太太手中宛如乖巧的飞龙,进进出出,扣门锁好了,卢太太低下头,用门牙对切着扣门上的线,裴智林感动了,卞喜善感动了,感动在母亲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的温暖中。感动在那首“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的游子吟中,卢太太锁好扣门,又把右袖口的磨烂处用手抿了抿,在针上韧了线,只几分钟功夫,袖口就完好如新。

    裴智林和战士们望着善良的卢太太,心里升起一股暖流,顷刻,暖流像燃烧的火苗,蔓延全身。裴智林思索着,在有本领的鱼,离开水,就会被枯死,水能养鱼,也能枯鱼,老百姓是水,我们是鱼,没有乡亲们呵护,没有老百姓的支持,再精良的队伍都会被瓦解,再有战斗力的队伍都会被敌人所征服。

    四通客栈还没有消息,虞金山和卢光进两口子的心像在空中悬着,遇到这样的事儿,女人毕竟心里比男人急,没有了父母,兄妹就是最连心的人,而卢太太除了丈夫、儿女,只有这一个哥哥,你说她能不连心吗?

    看到姑母、姑父的焦急心情,虞金山对卢太太平静的说:“姑姑,相信爹有办法儿对付他们。”

    裴智林看着卢太太平静不下的心,心里猛然闪出一个念头,趁现在鬼子不知道虞老先生的家庭关系,自己何不扮成虞老先生的儿子去探个究竟,也好熟悉熟悉地理情况。也好对万一的意外有所准备。当裴智林把想法儿说出来以后,虞金山却说:“就是去,也是我去,除了我,谁也不准去。”

    裴智林不容分说。对卢太太说:“大妈,我想借大叔的棉袄穿会儿。”

    “这是我们的事儿,不能牵连你们。”卢太太一脸认真的说。

    “你们、我们,大妈,虞老先生是为他自己吗?”裴智林有点儿激动,嗓音提高了几个分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