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的时候，辛雨桐也来了。

    冯信宇订的餐厅，是之前伍飞羽带他来过的那家素菜馆子——

    他在影视城这边拍戏的话，基本隔三差五都会来这边吃一次。

    包厢里，餐桌上萦绕着不可查的低压。

    当然……这种不可查仅限于冯信宇，而黄蔷看着沉默的顾臻和辛雨桐，心中对于这种气氛的形成，是一目了然的。

    “这家的菜特别好吃，之前我和雨桐来过一次。”冯信宇喝着餐厅配备的茶水，向坐在对面的顾臻和黄蔷推荐道。

    “恩。”辛雨桐回应着——

    其实刚才她的戏就不是很在状态，好在刚才的戏份更多的拍摄她跑动起来的戏份，没有聚焦到她的神态上，不然今天恐怕会疯狂NG。

    辛雨桐第一次意识到……

    好像冯信宇也是可以很抢手的？

    那顾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自己呢？

    顾臻会比自己更早吗？

    辛雨桐打量着顾臻——她长得清新可爱，笑起来眼睛会变成两弯月牙，是那种她做不到的甜美……

    头发的颜色和长度，让她显得特别柔和。

    况且——就辛雨桐和顾臻的接触而言，她的性格是非常讨喜的。

    那……冯信宇呢？他喜欢吗？

    察觉到辛雨桐在看着自己，顾臻挤出一抹笑容。

    来了……又是眼睛笑成月牙的甜美！辛雨桐心想。

    “你们现在项目的进度如何了？”黄蔷干脆打破僵局，这种场面也太窒息了，早就她就去跟老相好合作了！

    但是没办法，来都来了，总不能让顾臻输人又输阵吧？

    况且再说了！

    冯信宇和辛雨桐之间肯定还没有什么，她能感觉出来。既然这样，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不是吗？

    “差不多90%了吧，还剩下外景的戏，接下来就不在影视城这边拍摄了。”

    冯信宇没有注意到辛雨桐和顾臻之间的“暗涌”。

    “哦，那计划是什么时候上线呢？我可是非常期待你的新作品呢，《凡尘错》看了第三遍了，还看了一遍剪辑。”

    黄蔷笑了笑，在演员面前提“剪辑”，显得有些不太捧场。

    “大概是今年9月底10月份吧，我们的剧集比较短小，没有别的项目那么庞大，所以后期处理的周期也要短一些。”

    “我没记错，是16集吗？”

    “对。”

    “怎么这么短，我还奇怪现在拍篇幅这么短的电视剧不多了呢。”黄蔷顶住压力，眼看辛雨桐和顾臻完全没有参与进来话题的意思。

    我说姐们儿……你们话还没挑明呢，一个个在干嘛？

    尽管心里叫苦不迭，但优秀的职业素养，是不会让场子给冷下来的！

    “其实也不短了，以前很多电视剧，也基本是20集30集的篇幅的，主要我们这个项目……也不太有文化啊历史方面的厚度，是现代剧。”

    冯信宇解释道。

    “也是，现在的电视剧，注水太严重了，脱水了都不一定好看——啊，我是说希望你们旗开得胜！口碑质量节节高！对吧，针儿！”

    “恩。”

    “对了，顾臻，你的专辑什么时候发？”冯信宇想起来顾臻在影视基地附近，是因为她有专辑相关的拍摄项目。

    “基本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完成了，现在等唱片公司那边排生产线，最快也差不多7月吧。”

    接下来的整场“饭局”，辛雨桐都表现得不太有“兴致”，她心里毛躁着呢。

    吃过饭，冯信宇和辛雨桐，就要在餐厅门口和顾臻、黄蔷分道扬镳了。

    “谢谢你来探班，非常感谢。”

    冯信宇朝着顾臻公式化地伸出手。

    “不客气。”顾臻回握住冯信宇的手。

    他的手掌比自己的手要宽大，要温暖——顾臻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着。

    “那——祝你专辑大麦，一切顺利。”

    “恩。”

    顾臻松开冯信宇的手，脸色有一些泛红。

    “顾臻，再见。”

    临上车，辛雨桐和顾臻说了一句再见。

    “恩，再见，工作顺利。”顾臻回复道。

    看着冯信宇和辛雨桐搭乘的车远去，黄蔷站在顾臻身边，没有说话。

    “蔷，陪我走走吧？”

    随着汽车远去，再也看不到——顾臻沉重的肩膀才终于松动下来……

    4月，春风是和煦的，春水吹皱影视基地外一条环着城市而过的河，柳树的纸条在春风里浮动摇摆，天空也极其蔚蓝明媚，正是一年最好的时节。

    “怎么了？”黄蔷引导着顾臻打开话匣子。

    辛雨桐上午的那个回眸，就像是在顾臻的身上下了“降头”一般，从那一刻开始，她就感受到了顾臻的不对劲。

    但为什么不对劲，她是知道的。

    “你说……我这样跑过来探班，是不是像个笑话？”

    顾臻做了一下深呼吸，语气有些闷闷不乐。

    “这有什么，来探个朋友的班，正常，我不也来了嘛。”

    “你知道我的意思的。”

    “知道啊！你现在和他，不就是朋友的关系嘛——诶，等下。”

    黄蔷看到路边有人在卖风车，三两步过去，买了一个。

    “喏，给你。”黄蔷把风车递给顾臻，彩色的它在春风里转得轻快。

    顾臻接过风车，仍旧闷闷不乐。

    “哎呀，别想那么多了——你这是当局者迷，在我看来，冯信宇和辛雨桐之间的进展，不会有你和冯信宇之间的进展更多，现在他完全没那个意思！”

    黄蔷直接把话摊开——

    她观察了很久，冯信宇在刚才的餐桌上，整个人的状态是完全不加掩饰的坦率，和辛雨桐之间的相处也好，和顾臻之间的相处也好，感觉他完全没有按照“男女之情”那个方向去考虑——

    即便有，但也不多。

    反倒是辛雨桐和顾臻要敏感一些！两个人都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敌意”，但这种敌意“师出无名”，所以两边都有些低压。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冯信宇演技很好，而他成功地PUA了辛雨桐，让辛雨桐“相信”你和他之间只是朋友，然后为了证明这点还带她出来跟你吃饭——但……你觉得这种可能性，有几分？”

    午后，河畔并没有多少人，黄蔷索性倒退着走，风吹乱她的长卷发，在阳光下更显妩媚。

    “0分。”顾臻想也不想地回答。

    “对吧，你也这么觉得的话，那冯信宇和辛雨桐现在就没有实质的感情关系——哪怕互相有好感，但是我觉得冯信宇对你也有好感啊。”

    “我不知道……我……”

    “针儿，我知道你面对的是辛雨桐，你会担心自己没有她高雅没有她漂亮没有她的家世——

    可，谈恋爱又不是只谈这些，你如果真的喜欢他，我觉得现在跟他说，也不算是太糟糕的时间。对不对？”

    黄蔷转个身，揽过顾臻的肩膀，宽慰道。

    “换句话说，之前追过你的，也不是没有比冯信宇高的比冯信宇帅的比他有钱的——你也不喜欢呀。”

    顾臻听着黄蔷的话，没有回应。

    她现在乱的很。

    只有风车，在春风里转的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