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携手寐
院外种了个奇树,说是从很远的地方运来的,很是漂亮,当初少年看它花瓣挺漂亮的就买下来了,现在这里已是冬至,可这花却变得枯骨般凋零,只剩孤零零的如怪爪般的树干,当时买的时候就这么一颗了,现在却显得院门很萧索。
鹅毛大雪纷纷飞,天地间被染成洁白,银装素裹,湖面结成了一片冰面镜子,树木挂上了白色的新树叶,世界显得是那么亮白。
所有人都换上了比较厚实的衣装,或是棉衣或是皮裘,修炼之人不用——他们体质强健。
盛雪之下,一位较小的少女穿着白棉衣,素颜雪白美丽,她站在屋檐下亭亭玉立双手叠于腹部,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双眸中闪巴着水灵的光,寒风打在脸上,明明是刺骨的寒意但少女却没半点举动,就貌似这温度对她没有影响。
杨玄弥在不远处挥手,这几天他经常来,因为恰好少年不在,所以很肆无忌惮。
远处走来一个人。
“吴姑娘,我这还有些吃食不建议我送你吧。”来人呼喊道。
少女不语。
杨玄弥便是把油纸袋子放在院门口就走了,反正她自己会拿的,之前就是什么也不说但把东西放在院门前后,隔天就不在了,杨玄弥他想这应该是收下了的,还有那白棉衣也是,最近的热款,买来后送给了少女,你看这不就在身上了吗?毕竟这么冷的天,怎么能没有一件棉衣穿呢?谁会让一个娇滴滴的美少女冷到呢?
杨玄弥走后,少女捡起油纸,随手丢到了远处供野猫野狗充饥,反正自己饿了可以自己去买,但是钱没多少,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而现在已经快没了,所以别说买棉衣了,买个围巾都是问题,只能留下这一件杨玄弥买的棉衣了,这也是杨玄弥唯一一件到了少女手中的东西。
少女看着不远处,一个在雪地很显眼的身影出现,半身血色,在素白的雪地上踏出一步步血印子,剩下半身青衣也是破烂褴褛。
如此狼狈,少年走路都是三步一趔趄,少女看到了并没有去搀扶,而是冷冷旁观。少年的手臂无力的下垂这,他太累了,眼皮很重,皑皑白雪飘落在眼前,不断的模糊视线。
最终少年沉沉的倒下了,血浸湿了雪地,少女终于动身了,来到少年跟前,想要把他搀扶起来但委实无力,总是抬不到一半就没力了,只能艰难的拖着少年在雪地上,地面被压出一条“血蛇”,最终少年被拖回屋檐下,不是不带进去实在是拖不动了。
少女坐在一旁,表情素冷,抬起白嫩修长的纤手,此时已经冻的煞白毫无血色,她端起小手哈了哈气又搓了搓,再次准备拖起少年的时候。
少年怀里突然钻出一小截脑袋来,修长而银白,蛇?
少年怀中竟然钻出一条蛇,小蛇的眼睛很是漂亮炯炯有神,和少女天真纯情的眸子迥异但又都是漂亮的。
她们互相眨巴着眸子望着对方,小蛇先是警惕的吐着信子,再是很愤怒,继而却是缩了回去。
没有阻挡后少女再是艰难的把少年拖了回去,但没放在床上,且先不说自己抬不抬的起来单是这一身血都不能让他上床,少女拿了个炭盆过来,再而收了回去,因为——她不会。
少女当然是吴寒依,她此时缩在床上裹着被子,还贴心的给少年盖了层毛毯。
少年眉毛颤抖,似是要醒了的征兆,但又再次没了动静,吴寒依看了看,下床摸了摸少年的额头,发现滚烫的,发烧了?吴寒依手足无措,她没有照顾发烧的经验,但她一想,难道让他自己被烧死不也挺好的,这样自己就自由了,可以去报仇,想到这吴寒依心一横,起身,转身,踩到衣角,趔趄摔倒。
睡梦中,少年对外面发生的事全然不知,此时的他才在梦中缓缓清醒。梦都是模糊的,而少年现在却无比清晰,他坐在一颗桃树下眺望远方的霞光,这里永远的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还不说话?”少年率先开口。
“你果然……”一位劲装黑衣男淡淡的说,他面容俊朗阳刚,比少年高大了半个头,他斜靠着数与之同望。
“哼,”少年哼道,“我怎么了?”
“下的一盘好棋。”男子赞叹,“终于是把我引出来了,想说些什么?”
少年嘿嘿道:“李楠易,你也在我意识里呆挺久了吧。”
李楠易道:“放心,这次后我就消失了。”
少年诧异:“你会消失?”
“从你这消失。”
少年松了口气的点点头,“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是我们。”李楠易纠正,“我们是一株草的分体,但也都可以是本体……”
“等等等等等等!”少年赶忙打断,“你说我是一株小草?啊?”
少年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好意思,你继续。”
“一株生于天地最初时的草,也被称为通天药,当然这是他们那些蝼蚁对我们的称呼,可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强大,总是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我们。”
“可我现在明确的肯定我是人。”
“当然,我们是有灵智的,还是最早的一批几乎到了全知全能,所以我们可以是人,当然也有人类所有的一切……可以生育。”
喂!问题是这个么?
少年放心的颔首,“可是你说我们是全知全能的但为什么我显得像个傻子啊,就感觉我啥也不知道。”
“这就是我要说的另一件事,就是,我们几乎没有什么感情,灵智开的早,我们知道的确实多,但是身为实力的最顶端,我们傲视了所有生灵,所以几乎没有感情,但你不一样,你的感情是唯一一个与常人无异的,这限制了你的实力,但也让你变得不一样。”
“所以……”少年盯着李楠易的眼睛,“你上次用我的情感哭,是吧?”
说到这李楠易顿时有些窘样,连语气都有些吞吐,“这……这,主要是没想过自己会那么难受。”
“看来她对你很重要吧。”少年突然话风一转,神情严肃。
“几年间,她陪了我最孤独的时光,时光匆匆冉冉,陪了我多少载,花开花落有几时呢,珍惜眼前人吧,我们终会孤独终老,宿命难逃。”
“那你为何当初不留下子嗣呢?”少年不假思索。
“她可能会死的更快。”
“大不了再找一个!”少年大大咧咧的说,显得很释然。
“继续你的大棋吧,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可你不能知道啊。”
“也好。”
“最后一问,我叫什么?”
“我的名姓是他人取的。”
“那我就没名字了啰。”
“随你,走了……”李楠易顿了顿,语气低沉的说:“记得帮我把那件事查清,那时我会回来,最后一次。”
冷风扑脸,头痛欲裂的感觉好了许多,少年眼皮冉冉升起,一眼见忙碌吴寒依在身旁用冷毛巾敷着额头,还有一旁在熬的中药,吴寒依为此忙的不可开交,时常冰冷的脸今天罕见红润。
少年突然觉得不对,自己怎么没有穿衣服呢,他忙看向吴寒依,似是觉察到了动静,吴寒依也看了过来,目光对视,吴寒依把药端起来到少年面前。
少年坐起身,笑着歪头打趣道:“你会对我这么好?不会下毒了吧?”
吴寒依俏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反而是一勺药递到了少年嘴边,少年愣了愣,笑着喝下,虽然很苦但少年一点也没表现出来。
少年看着吴寒依认真的模样不禁想挑逗一下,“别人媳妇都是用嘴喂的,你这样可不行啊。”
吴寒依的手停在了半空,羞怒的看着少年,外面突然响起脚步。
“黑妹子,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亲热了。”外面传来王大婶大大咧咧的声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少年就说吴寒依怎么把自己抬到床上的,以她的小手臂顶破天是放在地上,她自己连药都不会买怎么熬呢?原来都是王大婶在帮衬,尴尬啊,怪不得吴寒依这么羞恼。
可一想到吴寒依会为自己去找王大婶,心中也是有些感动的。
喝完药,少年躺在床上,吴寒依趴在床边,少年邀请她上床一起睡她死活不愿,少年看了她半晌,忽然觉得一个奇怪的地方,拍了拍吴寒依。
“你这衣服谁送的?婶子吗?”
吴寒依摇头,“……杨……”
“你为什么要穿他买的衣服?”少年略有些不喜,带些质问的语气。这感觉就像是自己出门在外干活上班,结果自己家的女人和别人在眉来眼去。
吴寒依摇头,“没有、衣服、穿……冷!”
吴寒依特意加重了“冷”字,像是在责怪少年。
“怎么会,你没看我给你留的信吗?”
吴寒依摇头。
其实少年走的那天信被风吹走了。
“脱了,我不喜欢你穿别人的。”
吴寒依摇头,气势很足,“冷!”
反正也对,少年都没给自己留下点衣物,这么冷的天还要受冻,回来之后还要照顾他,他什么人呐?
少年起身下床,因为没有衣服所以披了件毛毯,因为发烧还没完全好,所以头晕的有些趔趄,少年走到柜门前打开,映入眼帘的花花衣物几乎占据了市面上的所有热款,少年一言不发的回到床上躺下,背对着吴寒依睡去。
少年睡着睡着,忽然被一阵冷风吹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缩了缩身子,他觉察不对,侧目望去,竟然!吴寒依竟然躺在身边,虽然隔了些距离,但清晰可闻少女的身上沁人的幽香,闻起来让人沉醉。
那件杨玄弥送的白棉衣被被在地上,吴寒依侧躺着背对少年,但她没意识到这样貌似更危险,少年的手倏地划过了吴寒依腰间,抱住拉近,吴寒依很紧张,她觉得自己还是太蠢了,为什么要上床啊!到底为什么?他算何人?
吴寒依此时双眸扑朔迷离,脸颊霞红,她想逃离,但又拉不下来,只好闭上眼睛,少年的手好像划过了手腕,继而却是缩了回去,少年甚至还翻了个身,背对吴寒依,掖了掖棉被。
吴寒依顿时松了口气。
夜幕降临,少年却是清醒了过来,躺在床上把玩着手上的一串手链,这是大概下午的时候从吴寒依手上顺的,之前吴寒依把这个当成宝,连看都不让看,这次刚好让少年抓住机会拿到了。
手串由一根红绳绑着几颗铃铛,铃铛晶莹剔透恰似洁白无瑕的软玉,颜色更是带着淡淡的天蓝色,摇一摇发出“铛铛铛”的清脆的铃铛声,少年将它戴在手上,打量一番还是挺好看的。
今年的寒风好像也不是很冷……
“啊嚏!”
夜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已经渐渐的淡去,没有了夜间美妙的声音后显得更是寂静。
“喂!”
“喂啊!”
“你醒醒啊!”
睡梦中一直有个声音呼唤着少年。
少年在梦中不耐烦的说道:“干嘛啊?”
“你把老娘干什么了?我怎么变成这幅鬼样了!”
“不就给你整了下外形吗,怎么了?”
“老娘的龙角呢?本姑娘的鳞片也没了,你赔我!”
“暂时而已。”
“所以你到底要干嘛?”
“做个交易。”
“不做!”
“杀了你。”少年淡淡威胁。
“……好吧,我想想,什么交易?”到少年把杀了她这句话说出来后语气明显的变得低呢,很显然了,这声音来自小蛇。
“保护江玖一段时间……”
“不行!”少年还没有说完就被严词拒绝,“要是去保护……那个谁,我的修炼和我的地盘怎么办!”
“先放一边。”
“不要,你把我帝懿女尊当什么了?我手下人难道不要吃饭吗?”
“好好好,那我先杀了你,再是杀了你的小弟再是你的族人,还有你的朋友,行吗?”少年用最平淡的话说出惊世骇人的威胁。
帝懿小蛇咬牙切齿的语气说道:“你够狠!”
“一个小小龙族后裔也敢在我面前造次,哼!”少年揶揄道。
“凭什么不是你自己去保护他。”帝懿不爽道。
“你还没看出来?”少年虽然在梦中,但意有所指。
“那个小女娃?”帝懿似是有些不确定的说。
“嗯呐。”少年露出他标志性的灿笑,虽然也没人看到。
“我想问问你到底是谁?”
“无名小青衣。”
帝懿哑然了一会说道:“我什么时候去?”
“我想想……”少年沉思了会,“先把你送到龙渊去,然后你再把江玖带到白荒,好,懂了吗。”
“为什么要去龙渊?”帝懿似是有些不愿去龙渊。
“哦,”少年点头顿了顿,讪笑道:“嘿嘿,我无法直接定位到白荒所以只把江玖丢到了白荒附近,所以他可能在白荒,当然也有可能在龙渊……因为龙渊离得太近了嘛,谁知道乱流会把江玖带到哪个地方。”
“你真是他的极品师傅。”帝懿由衷地为江玖感到惋惜。
帝懿心想,这么久了,大概是被吃了吧,要不是老娘打不过这个小子,不然……,想到这帝懿似是想攥紧小绣拳,但奈何没有拳头可攥。
“反正先不着急,在我这待待也不错的。”
“你不怕他死了?”
少年配合的露出惋惜和难过的语气:“那我……只好在找一个新徒儿了……希望她是美丽而又听话的。”
帝懿心中啐了一口无耻。
翌日阳光明媚,白皑皑的雪地依是,空气清爽寒凉,白若白雪美人的吴寒依穿着一身华丽淡雅的长裙,也不知道少年怎么弄到的,但看起来不像是在普通店铺可以买到的,她站在门口,亭亭玉立,但有些闷闷不乐,焉了吧唧的,像是个萎靡的小草,因为她发现自己把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明明很小心了呀,明明昨天还在的,为此她早上起来后一直踱步踟躇,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中已是惊慌失措。
少年走了出来,穿着一身加厚白袍,吴寒依歪着头打量,估计在想为什么不是青衣呢?
少年戳了戳吴寒依的额头,似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青衣没买到加厚的,我又不是犟驴!”
吴寒依便不再管,再次想自己会把手链放哪了,垂首思索的吴寒依好像无意间瞥到了什么,她的手链!
怎么在少年手上,难道是……
吴寒依也不蠢,立马就想到了昨晚,难道是那时候。
顿时吴寒依秀眉微蹙,气鼓鼓的望向少年,像是一只弓着身子的小猫,还是炸毛的状态。
少年注意了过来,满不在怀的说:“怎么了,小依依!”少年还口头挑逗一番。
吴寒依只觉得他无耻,还总喜欢明知故问。
“还!”吴寒依毅然决然的吐出一个很凶狠的字。
少年摇了摇手上的手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吐了吐舌头坏笑道:“我不。”
吴寒依急了,急的冲了过来要抢回手链,但和少年撞了个满怀,少年两边控制着她的双手,紧紧的抱着。
“这么喜欢我吗?一早上的就投怀送抱?”
吴寒依想挣脱,但就是没用,她扑腾的样子像只深陷泥潭的小鹿,她扭动着肩膀,小脚狂跺着少年的脚趾,少年有些吃痛,想要再控制住她的双脚但又没有再生出一双手的能力。
他忽然想到。哦,还有一条蛇。
“快去控制住她的脚,好痛!”少年意念沟通帝懿。
帝懿莞尔一笑,从少年的袍子下爬出,狠狠的缠绕住少年的双脚,好让吴寒依继续踩踏,女人在这种时候果然都是一边的。
少年发觉双腿一紧,动不了了,再被吴寒依连连踩来,身体趔趄失衡,向前倒去,少年竭力的翻了个身,防止吴寒依受伤,自己在下,情急之下还忘记了松手。
吴寒依迎面而来,她清澈的眸子中倒印着少年,扑鼻的幽香晃动着内心的世界,吴寒依及时转头,但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虽然侧着头,但少年的嘴唇还是在吴寒依的嘴角划过,最后印在了吴寒依的脸庞。
吴寒依俏脸通红如霞,“哦”着小嘴不知所措,她急忙推搡着少年的胸膛,想要逃离,少年在她撑起身后,按着吴寒依的后脑,不让她逃离,目光死死的与之对峙,看出了惊慌失措和窘迫,还有一丝丝的羞恼,竟然没有了之前的厌恶,少年有一些惊奇。
少年把她按近,直到视野里只剩吴寒依霞红的俏脸,吴寒依不敢直视,在力量方面,自己是完全没有反抗力的,吴寒依闭着眼抿着唇。
少年看着窘相的吴寒依,她连嘴唇都抿发白了,耳根处也火烧火燎,少年再次把吴寒依的头按下,她的身体似是都有些颤抖,少年呼气向吴寒依的耳朵,吴寒依抖擞了一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旁边的小蛇无聊赖的望着这一幕,传音道:“你差不多得了!”
帝懿心中是有愧的,本来是想帮她的结果反而便宜了那小子。
少年笑了笑,咬了咬吴寒依耳朵后就把她放了,吴寒依愣愣的坐在门槛上,泫然欲泣。
无耻,无耻淫贼!帝懿和吴寒依心中同时啐到。
“今日心情不错,带你去杀人。”
吴府,今日的吴府很是热闹,因为有人回来了,都知道这吴儒思有着一儿一女,今日是他们归家之日。自然是要张灯结彩的啊。
“恭贺吴老爷家中再添人杰,二位后辈实在是天资卓绝,竟得‘乙’等资质,实在是后生可谓啊!”
“谬赞了,谬赞了。”吴儒思喜笑颜开的应着。
“被这么说老兄,膝下子女以后可能当上一宗长老也不为小。”
吴儒思带着脸上的赘肉笑着点头。
“为什么不让他们出来见见?”有人笑着问,还给吴儒思斟了杯酒。
“舟车劳顿,他们歇息着呢。”
“神相山就是大气,对好苗子就没手软过。”
“那是那是,神相山一脉正统修仙法,祖上更是有过大尊。”
有人静默的听着他们的恭承之话,静静的啜饮着浊酒。
吴儒思喝的似是有些多了,精神恍惚,他觉得自己醉了,但也没喝太多啊,但他就是觉得自己醉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窈窕的背影,优雅的啜饮着酒,亭亭玉立的样子很是漂亮,应是个大家闺秀,但糙老爷子的酒席上怎会有如此一幕。
还有与她同桌共饮的那名男子……
坏了!好像是吴寒依那小妮子,她还没死!这不对啊,当时带走她的时候不是说要杀她吗?怎么会还活着,难道是出卖了身体,好你个妮子,没想到这么放荡,竟然为了活命出卖身体,可真是为了复仇什么也干得出来,吴儒思心中腹诽。
吴儒思起身就往外跑,他当然知道少年可以轻松杀了他,自己当然不会以为有侥幸之举,他才什么境界?自己当然是个庸才,不及膝下子女。
“嘉年、嘉华救我!”吴儒思大吼道。
在做都懵了,这是哪出啊。
“你们说老兄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怕是得了癔症吧。”
“他家又没中举。”
“他疯了,要不把他老婆都抢了?”有人提议。
“你有病啊,他儿女还在呢……最少也要等他们走了再说。”
“正有此意!”
“此计甚妙。”
众人带着戏谑和揶揄侃侃而谈。
少年在一旁听的眼皮直跳,心生感叹,果然是“狐朋狗友”。
少年一剑丢出,斩断吴儒思的双腿,但又立马使用阵法汇聚周围生机灌入吴儒思体内不让他失血过多而死。
少年把剑递到吴寒依手中,拍了拍她的已是滚圆的蜜桃臀,戏谑道:“去吧,小屁股的妞。”
吴寒依出人意料的没去反驳少年,毕竟她有更重要的事,其实少年的剑不是谁都能拿的,但凡少年不想,谁碰都没用,所以这剑只能少年能用或是少年允许的人,所以吴寒依是第一个破例。
但其实吴寒依以为这次还是骗她的,都做好心情准备了,但是结果真的把自己带到了仇人面前,还递上了最锋芒的剑,说实话,吴寒依心中是真的很欣喜。
吴寒依手持锋锐的凶煞之剑,面露寒光,拖曳着长剑划过石板,一切所及之物如泥,其实这剑一点重量也没有,但是施加在敌人身上的攻击会变得千百倍重。
吴寒依一剑砍下,这一剑之玩笑像是小孩间的玩闹,却是很轻松的斩断了吴儒思的双腿。
吴儒思痛苦的发出撕心裂肺嘶吼,伤口瞬间愈合,吴儒思不解,难道放过了自己了,再一剑斩下双手,吴儒思错了,不是要饶了他,而是要折磨他。
“你该死!你个小贱人,但是我就该早点破了你的处,早知道把你老娘卖到窑子里去了,白生的你这张臭脸,把自己身体都卖了,撺掇外人!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你个贱人,不守妇道!”他就算要死也没发出求饶的话语,反而是恶毒的言语咒骂。
“切,反正也没人听得到。”虽然少年嘴上是这么说,但心中委实不爽。
这里被少年用法阵屏蔽,外面的吴家二人即使黔驴技穷了也只能无能无力,当然他们没听到吴儒思的求救声,只是察觉不妙,才匆匆赶来。
不知道为什么,反而仇人要死了,吴寒依自己却高兴不起来,就算再怎么血腥的残杀吴儒思,她逝去的家人也回不来了,失去的时光和快乐也都回不来了,她隐隐约约的想哭,但就想着呢,一抹清澈液体,缓缓流下,手中的长剑无声的掉落。
少年看出异端,赶忙过来抱住吴寒依,并挡住吴寒依的脸。
“好了好了,小花猫别哭了。”说完,少年指向吴儒思。
长剑自动飞起,如面工师傅般熟练的切砍着吴儒思——凌迟。主要是一直有阵法抢救,再加上吴儒思体质还行,不然怎么在床上大战群美妾;所以他现在所受的痛苦,不敢言语。
“屋内那几人,你去杀了吧。”少年冷冷的下达命令。
小蛇飞出,凌空变成一位高挑美人,手化利爪走向了屋内。
“那个……我问一下还有哪个能打的?”
“有啊,我们最能打的那位在地上被凌迟。”
沉默了一会,轰天霹雳的求饶声响起。
“饶命啊,我们都是普通的商人啊,杀了我们没什么好处的。”
“也没什么坏处。”帝懿露出两个精致的小虎牙笑道。
但他们没心情欣赏美人了,因为他是来杀他们的。
“别呀,我们有钱,可以都给你,饶了我们就行,今天的话,我们绝对不说。”
“死人也不会说。”
闻言,众人心中大骇。
“别啊,你……您要什么?什么都行,只要我们有。”
“你们有个屁,我要的谁都给不起,没事的,就痛一会就行了,待会记得深呼吸,会有点头晕。”帝懿戏谑的打趣他们。
一个个跪在地上求饶的样子确实让人会新生怜悯,可惜了帝懿不完全是人族。毕竟外面那个主都没说话呢,还在和小姑娘卿卿我我。
少年挥手散开阵法,外面早已打累的二人定神看向这个穿着厚重白棉衣的少年和少女。
然后是地上的一摊血色烂泥。
他们愣了一下,这地上一摊是什么东西,真恶心!他们露出厌恶之色。
吴嘉华扫视四周,并未发现他的家父,“我爹呢?”
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子说道:“咱爹是摊上了大麻烦了,那边的小子,你把我爹弄哪去了?”
少年看着她趾高气昂的模样甚是厌烦。
少年指了指地上的一摊血泥,故意佯装无辜道:“喏,在这呢。”
二人相视一眼,眼皮狂跳。
“我说阁下,不知我爹做了何事要遭此罪?”吴嘉年强忍怒火的说。
“心情不好,所以就想杀了他,行吗?”少年一点也不怯于她。
吴嘉年与吴嘉华相视一眼,最后是吴嘉华先说道:“可能我们两人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要知道我们后面的人,你也得罪不起!”
吴嘉华权衡后发现,这个少年可能真的不弱于他,甚至更强,因为所展现出来气质和手段已是所见绝然。但他自诩背后的势力绝对是自己略胜一筹。
少年把吴寒依的头揉成鸡窝般,带着宠溺的坏笑问:“他们死不死啊,你决定吧。”
可哪知吴寒依摇了摇头,像个焉巴了的小草,她把少年手心翻过来在上面写到。
“没有家人了,不会有人再爱我了。”
“他们死不死都无所谓,我想我爹和娘亲了,还有爷爷。”
她写的格外慢,字里字外都是感伤,这种孤独感沉重的溢出手心,少年怎么能不知道,他最知道了,这种孤独才是最杀人,哪怕一天粉身碎骨了,要是还有个惦记你的,你又怎么失去希冀,若是这世上没有人记得你了,那活着大概也是种痛苦吧。
其实世界很大,但珍意的事物与人却就那么几个,若是他们不在了或是背叛了,那你会与世界为敌吗?
少年捋了捋吴寒依的发丝,拍了拍她的额头,“你真像个小傻瓜,走,回家。”
“小蛇,处理一下。”
“我不叫小蛇!”帝懿顿了顿,“怎么处理?”
“杀了吧。”
鹅毛雪花纷飞,少年犹在,他准备去外面游玩,走到哪玩到哪,享受生活,但在出去玩前还给做最后一件事。
“这就让我走了?”
“不然呢。”
少年正在与一只小蛇对坐聊天。
“不过话说……你为什么非给坐我对面。”
“我还是要点尊严的!还有还我龙躯。”帝懿冷冷的说。
“都说了是暂时的,很快就回来了。”少年说,“东西记得交给他。”
法阵一闪,蛇躯骤然消失。
吴寒依莲步款款走到少年旁边,她当然知道那条蛇是什么东西,但两人都很默契的不去言语。
啪嗒,少年持黑落子。
啪嗒,吴寒依持白落子。
少年的攻势尤为精明,总是躲避中布下陷阱,吴寒依躲过了很多陷阱——她本就算个大家闺秀,但最后吴寒依的大部分棋子都比较分散,最后不得不入陷阱,欲从内击破,但结果是被少年的黑子包围的死死的。
“你,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