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幼龙独断
成都,皇宫。
刘禅站在宫城里,望着头顶南飞的大雁:“入秋了。”
一个宫人急急赶来:“禀报太子殿下,司马费祎和长史蒋琬求见,正候在宫门外。”
刘禅一愣,随即笑道:“你可是刚来当值?难道不知道此二人求见不必禀报吗?直接领来便是了。”
宫人呆立片刻,连忙就要跪下,却被刘禅一把扶住:“记住就行了,走吧。”
大殿上,刘禅急步迈入,见到费祎和蒋琬二人,微微欠了欠身:“二位进宫,不知有何见教啊?”
二人连忙回礼,费祎开口先说道:“殿下,陛下出征北伐,眼见将要半载,按丞相吩咐,是该继续运送粮草了。”
刘禅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那…粮草可筹措齐备了?”
“回殿下,自陛下南征之后,南中各郡百姓专司生产,如今军粮早已按丞相约定之数备齐了,只是…”蒋琬欲言又止。
“只是何事?”刘禅也不焦急,轻声询问道。
蒋琬缓缓说道:“只是…苦于无人运送…国中兵马民夫皆已随陛下征战去了。后来陛下改了丞相的北伐筹划,兵分四路入了凉州,粮草运输…大为吃力…”
蒋琬硬着头皮道出了实情。
刘禅听了蒋琬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这倒着实为难…可知蜀中还有何处有兵马或是民夫?能否再征调一些呢?”
“如今蜀中只剩各郡驻守的郡兵了,可他们还需保境安民,不可征调啊…除了…永安…”
“永安?李严驻守的永安?此事恐怕不可吧…”刘禅缓缓摇头:“李严镇守永安,乃是父皇亲自任命,若是征调永安的兵马,倘若东吴有了异动…”
费祎和蒋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也知道此事为难,毕竟押运粮草和镇守永安都是大事,他二人不敢擅自决定,所以才一起来宫中找刘禅商议的。
“除了永安,当真就没有别处兵马了吗?”刘禅追问道。
“或许…可调汉中之兵,返回蜀中押送…”费祎又试探着提出了一个办法。
刘禅听了,依旧皱眉摇头:“汉中也是紧要之地…且不说镇守汉中本就重要,便是父皇前线缺少兵马,也需从汉中抽调,这汉中之兵…不可动。”
刘禅再度否决,也在二人的意料之中。
“实在不行…将这宫中的执金吾和宫门禁卫调去吧,反正这成都平和无事,他们在这驻守,也是无用。”刘禅出声说道:“二位意下如何?”
“不可不可!此事万万不可!宫中禁卫乃是拱卫皇城安全,岂能轻易调动?倘若城中有变,悔之不及啊!”二人慌得连忙摆手拒绝。
三人正一筹莫展之际,忽然一名执金吾赶来禀报:“禀报太子殿下,宫门外有一人,声称有重要信件,需呈交予陛下。”
“没说何人所寄?”刘禅问道。
“没有,他只是说要亲自交予陛下,还说陛下看了信件自然知晓。”
刘禅挥手道:“知道了,将此消息报于董侍中,召他前来商议。”
执金吾缓缓退离,没过多久,侍中董允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殿下,臣听闻有陛下的信送达宫中?”
“正是,因此召你前来商议,你意以为如何?”
“既是陛下信件,不妨先召此人进宫,询问一二。”董允说道。
刘禅得了董允的回复,仿佛吃了颗定心丸一样,吩咐执金吾将人带了进来。
“小人乃是廖公所派,有重要书信呈于陛下。”信使察言观色,在一众执金吾的监视下走到了刘禅的面前,双手呈交了书信。
“陛下出征北伐了,这位乃是当朝太子,可收信件!”董允沉声说道:“你所说的廖公是何人啊?”
“廖公身份不便透露,汉帝但见信件,便知详情。”信使回答着说道:“信已送达,小人还需返回廖公处,就请告辞。”
“送信有功,予他十两黄金!”刘禅吩咐了一声执金吾,便打量起了手中的信件:“诸位可曾听说过…廖公是何人啊?”
蒋琬缓缓说道:“我倒是记得有一人,此人名叫廖化,曾被丞相举为茂才。可此人现在正在汉中,若是向陛下送信,怎会寄回成都呢?”
“哦?蒋长史,还有其他人吗?”刘禅追问道。
蒋琬细细回想了一下:“臣想起来了!还有一人,此人名叫廖立!只是…当初他曾多次诽谤群臣,已被丞相贬黜为民,如今不知去往何处了。”
刘禅望着手中的信件,沉思了起来。
董允问道:“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此信?”
刘禅缓缓回答道:“此信现已送于成都,本宫原想将信转呈于父皇,但又怕信中有紧要事,需要成都才方便处置。因此…本宫想先看看信件,若无需成都处理之事,再转送于父皇也不迟。几位以为如何?”
费祎笑道:“殿下如此决断,最是妥当!请。”
其余二人也是满脸含笑地看着刘禅,显然,这番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了。
刘禅见三人都同意了,便拆开了信件,看了起来。
“殿下,信中所述何事?”三人期待地望着刘禅。
刘禅抬头,望向蒋琬:“蒋长史,你当真不知那廖立去了何处?”
“臣实不知。”蒋琬认真地回道。
“此信…确有机密,只是…不必与几位细说。”刘禅缓缓说道:“本宫即刻派人将此信送往凉州,呈于父皇。”
几人见刘禅这般说了,也都收起了各自的好奇心,费祎将话题挑回:“殿下,那运粮之事…”
刘禅双手负于身后,模样颇为老成地来回踱步:“传本宫旨意,将李严调往江州,永安只留千余人把守即可。”
三人吃了一惊,这还在商议呢,怎么就下了旨了?
“再征调李严所率兵马,往汉中运粮,待粮草运至汉中,交由汉中之兵,转运凉州,补给前线战事!”
刘禅刚下完旨意,见三人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望着自己,怯生生地问道:“如此可行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