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捻陈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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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很小

    穆波,今年八岁,足够年龄进入幼儿班,接着要在小学从一年级上到六年级。开学的第一天,穆宝财领着她去报到。学校外墙的砖早已褪去了颜色,这里缺一块,那里缺一块,有的地方都倾斜了,只能在墙外用木头支住。学校大门在北侧,有一个小铁门,把手上都是铁锈。今天所有学生都报到,有个老大爷负责看学校,他早上起来后就把小门打开了。穆波到学校的时候,各个年级的学生陆陆续续的来到学校。进入校门,左侧这趟平房是一年级到三年级,右边是四年级到六年级。每个班级门口都有个木牌,写着对应的几年几班。小学是不重新分班的,老师也是从幼儿班一直教到六年级。最多的时侯,个别年级有两个班。沿着中间铺着砖的路走到头就是教务室,校长和老师们都在这趟房子里办公。房子是东西走向的,进去走到最东侧就是幼儿班。班主任兼数学老师赵罗方,人送外号小烟袋儿,同学们叫着叫着就习惯了。平时总是拿着一杆烟袋,腰上挂着荷包,里面是烟丝。

    烟袋是一种传统的吸烟器具,主要流行于中国的一些地区,尤其是农村。烟袋由烟袋锅、烟袋杆和烟袋嘴三部分组成。烟袋锅是用来装烟末的铜质器具,烟袋杆则是由各种材料制成的长管,用于手持吸烟,烟袋嘴则是烟袋的口部,通常由金属、玉石、翡翠或玛瑙等材料制成,具有装饰和实用的双重功能。烟袋不仅是一种实用的吸烟工具,还承载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在某些地区,烟袋甚至被视为身份、地位和财富的象征。烟袋的样式和装饰因地域、文化、社会阶层和个人喜好而异,从简单的实用工具到精美的艺术品,烟袋的演变反映了社会文化的变迁。

    整个教室的墙面的本色是白色的,现在被图画的面目全非。课桌是木头做成的,被小刀划的左一道,右一道。椅子也是木头的,有一部分,坐在上面直晃荡。地面铺的红砖,现在已经是黑色的了。班主任看同学们来的差不多了,先是开始介绍一下自己以及职务,然后开始点名,念到名字的学生依次上讲台领取书本。幼儿班主要学汉字拼音和算数,只有数学和语文课,课本都很薄。同学们领完书本回到座位,现在的座位都是先到先做,正式开学的时候还要从新排座,按大小个来排。家长都在门外等着,有的在操场上待着。操场面积不大,没有任何设施,都是土地面,经过夏天雨水的灌溉,草都长得很高,可以没过脚面了。等到最后一名学生领取完书本,就放学了。开学时间定在了后天早上八点。

    穆波回到家后,看着妈妈新缝制的书包,高兴坏了。书包是用各种各样的花布拼接成的,单肩斜挎包。基本都是这个样子的,好一点的家庭,买的军绿色的帆布包,上面有颗五角星,也是单肩斜挎包。穆波把书本放进书包,有模有样的走着,很是享受这个感觉。

    到了开学这一天,家长都不送了,一个屯子里的孩子,一起结伴去上学。郑家屯共有十一个孩子上小学,相对来说,比较多。郑家屯在繁荣村南边3里地左右。孩子们每天都是走路上下学。几个幼儿班的小孩边走边玩,一会儿去追路旁的蜻蜓、蝴蝶,一会儿又去草丛里抓蚂蚱。就这么溜溜哒哒的到学校了,班级里你一言我一语,你追我,我追你,好不热闹。班主任进来让大家肃静下来,背好书包,在门外站成两列,男生一列,女生一列。班主任开始按大小个调整,小个子在前,大个子在后。两个一起进班级,男女生一桌,从第一排左数第一桌开始,第一排人满后,第二排从右数第一桌开始,依次类推,男生比女生多了十一个,后面就是相邻两个男生一桌,最后一个人自己一桌。这样座位就排完了,放下书包,把书本放在桌堂子里边。班主任反复交待,认清自己的位置,记住同桌是谁,不要弄错了。

    第一天课程少,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薅草。砖路的缝隙和操场,路边全是杂草。接下来每个班级划分好了位置,然后就是蹲下来,一棵一棵的拔草。没有工具,空着手干,由于杂草长了近两个月,草根很深,特别难拔。幼儿班的小孩子第一次干,一会儿摔一个屁墩。总是抓草的中间,结果就是从中间断了,要不就是草上的水分导致手很滑。赵老师左手端着刚点着的烟袋,送去嘴里,吐出一片白烟。他看着效率很慢,于是叫大家都站起来,看他示范。说完就蹲了下来,烟袋放在一旁,“看好了,手要抓住根部,两只手一起,一用力就下来了”,赵老师说完继续抽着烟。同学们看到了老师示范的很轻松,有模有样的学着,果然方法对了容易多了。经过一个多小时,终于把草都拔完了。最后,留下四个男生用筐把杂草运到西墙边,墙外就是壕沟,他们就直接把草扔了出去。

    每个孩子都是从家带饭的,在书包里放一个铝饭盒。午休的时间,都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干完活吃饭特别香。一般家里最常带的就是土豆白菜之类的家常菜,家里吃什么就带什么。吃完了,饭盒和小勺放在书包里带回家,妈妈给刷了,第二天再带饭菜。幼儿班放学比别的年级早,随着铃声想起,纷纷装好书包跑了出去。那时候用的电铃特别响,主要由电磁铁、铃铛、弹簧片和电源组成。当按下电铃按钮时,电路闭合,电流通过电磁铁,产生磁场,吸引铁心,铁心带动铃铛敲击,发出声音。当按钮松开,电路断开,电磁铁失去磁性,铁心和铃铛回到原位,停止发出声音。全校公用一个,安在教务室北侧。

    就这么度过了一个月,天气一天天变冷了,教室里开始搭炉子取暖。之前,一共有四列,两列之间都有走人的空当。随着赵老师一声令下,第二列,第三列分别向两边靠拢,中间腾出的地方正好放炉子用。里边的同学出来就不方便了,不过一周一串座,从右向左,循环着。炉子搭好以后,赵老师提议选出一个人,负责生炉子,早来十分钟,在同学们到教室前让屋里热乎起来。生炉子用的苞米秸子是每个学生两尿素袋,用完以后看情况再交,负责生炉子的人就不用交了。教室冻了一宿,别说上课,呆一分钟都很难受,如果不提前生炉子,大家就得都在外边等着。最后村上的同学举手了,他家就在学校旁边,很方便,还可以省点苞米秸子。

    回到家中,穆波把这件事告诉了爸爸,穆宝财去仓房找了两个尿素袋子,装满以后放在门口。第二天上学时,穆宝财用独轮车推着两代苞米秸子和穆波一起去了学校,和老师确认后,把苞米秸子倒在了教室后边用砖围起来的地方。拿着口袋,和老师道别以后就出去了,然后推着独轮车回家了。炉子升起来了,教室慢慢开始升温,坐在炉子和炉筒子旁边的同学热的脱掉了外套。第三节课下课时是最忙碌的,大家抢着把饭盒放在最靠近炉子的位置。跑的慢的,或者离得远的,只能排在后边。后边的饭盒基本不怎么热乎,只是吃着不凉。这也是没办法,就那么大个地方。

    自从在学校学了知识,穆波总是喜欢扮老师,把穆鹏当学生,有模有样的教着。穆鹏可不是听话的学生,现在他已经一周岁多了,早学会了走路。穆波刚讲完几句,穆鹏就晃晃荡荡的走掉了,然后就抓回来,又跑,又抓。俨然变成了追逐游戏,最后不得不放弃教学。弟弟学会了走路以后,穆波就常常带他出去玩,姐姐和伙伴们做游戏,他就在旁边捣乱。几个人一边玩游戏一边逗他,谁做完游戏就过来看着他。玩了有一会儿了,穆波领着弟弟往回走,走了几步,穆鹏就停下来了。“姐姐,抱”,穆鹏懒羊羊的说着。现在基本会说爸爸,妈妈,姐姐,弟弟,吃,抱,这些简单话语。他说话,别人一半理解,一半靠猜。穆波也停了下来对着弟弟说:“好好好,姐姐抱着你,不知道你老沉了么”?说完抱起来,往家里走着,到了门口实在是抱不动了,穆波就把弟弟放了下来。“这一小块路,自己走吧,实在是抱不动了”

    ,穆波低头对着穆鹏说。穆波推开大门,穆鹏在前面走着,穆波又把大门关上,快步走到穆鹏跟前,牵着他的手,一起进屋了。屋里,余桂华做好了饭,看见俩人回来了,穆波头上都是汗。随口说着:“又玩疯了,是吧”?“才没有呢,是你大儿子太沉了,有点抱不动了”,穆波不甘示弱的说着。“只能怪你弟弟胃口好,戒完奶了,还是那么能吃”,余桂华说。“去洗洗手再吃饭,给你弟弟也洗洗”,余桂华说完把桌子放好,一家人就开始其乐融融的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