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打拳，然后去养猪杨转了一转，随后履行了诺言，骑着自行车带着陈冲去了公社，当然陈冲心心念念的大猪头也不能少。

    自行车是前几天李副厂长让人送来的，话说的更是客气：配车还得申请，自行车先将就用着。

    王建军的级别还真能配车，但轧钢厂就那几辆配车，除开厂长固定有一辆，其余的都是有事才能用，李副厂长也是如此，单独给王建军配一辆就是场面话。

    妹妹今天调休了，原本是打算自己来接陈冲的，王建军自然把任务接了过来。

    兄妹俩聊了很久，基本上都是妹妹在回忆以前的美好岁月。

    由于岁数差得多，那时的王建军真是有长兄如父的感觉，也就是生活条件在那里摆着，不然会宠的更厉害，就算这样，妹妹小时候的生活依旧像童话里一样美好，特别是加了时间的滤镜。

    中饭是妹妹做的，王建军失了魂，妹妹也很懂事，反过来照顾他，厨艺也在那段时间突飞猛进。

    不过大猪头还是王建军搞定的，好在妹妹是调休，周围邻居都在上班，孩子也在学校，不然这香味一出，铁定得炸了锅。

    陈冲吃得满嘴肥油，总算满足了，没多久就去睡午觉了。

    王建军也走了，养猪场还是得盯着，特别是那几头待产的母猪，搞不好就要下崽了。

    三十多里地，脚踏板转的飞起，哪怕路况坑坑洼洼，王建军也只花了一个多小时。

    门口的看门大爷看到王建军来了，马上开门，拘束的说道：“王场长，你吃了没？”

    大爷也是隔壁村里的，同样姓王，是个五保户，更是烈属，这份工作是王建军建议的，这回也算是捧上了铁饭碗，心中的感激自然是不言而喻。

    “吃了，麻烦你了！”王建军很和气的打了招呼。

    车还没放好，小谢就冲了过来：“场长，生了！你快来！生了！”

    小谢是周全的两个学生之一，往日里还很沉稳，这会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王建军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原因：“生猪仔了！”

    小谢死命的点头。

    “走！”

    王建军撒腿就跑，这可是养猪场的开门红，他绝对要去现场，搞不好这还是历史性的时刻。

    也许很多年后，历史会这么记录：红星养猪场辉煌的开端，就是从生育第一胎猪仔开始的。

    小谢早就被拉下了，不过就算王建军跑得飞快，猪仔们依旧一只也没等他，最后一只猪仔的脐带也剪好了，这会尽数拱在母猪的肚子下，使劲的吸着奶。

    周教授正在给母猪做产后消毒清理，另一个学生小旗看来只是理论派，脸色都有点不好看，只是站在一旁发愣。

    保卫科的丁科长来了，后勤处的老姜也来了，四叔也在，都是一脸的喜色。

    当然谢可肯定没来，头些日子还好，这次才没几天她就有点忍受不了这里的环境了，二楼的办公室是她唯一愿意带着的地方。

    “好猪啊！这有多少只猪仔啊？”王建军同样很高兴。

    “这猪真能生，足足14只，这可是头胎，这么多年了，村里就没见过这么能生得母猪，这还不算，你看看这些猪仔，个个都是小胖子，铁定好养活！”四叔很激动，这猪不仅生的多，关键是猪仔看着就有活力。

    这时碍于养猪产业的落后，猪仔的存活率一直不高，一胎死一半的可不少。

    “不要说村里，我在首都都很少听到，那都是大养猪场才有的事！”老姜表现出见多识广的能力。

    丁科长没说话，不过也点头了。

    这时周教授也完成了工作，先是点了一下小旗：“你啊！干兽医的可不能怕苦怕累。哎，不过也难为你了，去休息吧！”

    “小谢，你把这堆东西收拾一下，再给母猪喂些温的盐开水！”

    周教授安排了两个学生，这才站起身子，刚要开口，隔壁猪圈又发出了惨叫声。

    好吗？

    这次王建军总算能看到现场直播了——另一头母猪也要生了。

    过程很漫长，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抽起了烟，这东西两个王建军都没爱好，面对递来的烟只能推掉，不过也不好让人别吸，开会吸烟可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好在几人都很有脸色，不约而同的去了外面。

    母猪哼哧了小半个小时，猪仔们开始排队来见世面了。

    生产依旧很顺利，都不需要周教授掏，一只接着一只，只需要割断脐带、消毒，然后递给小谢，放到母猪肚子下就行。

    这些猪仔活力爆棚，眼睛都还闭着，吸奶却一点也不费劲。

    后面的弟弟们还没出来，抢占第一名的猪仔已经喝饱奶水，呼呼大睡了。

    眼看着又一场战役即将结束，待产的最后一头母猪也开始欢呼医护人员了——快点死过来，老娘我也要生了。

    周教授差点无力分身，好在还要酝酿一会，刚好无缝衔接。

    一直等到夜幕来临，猪仔才全部降临。

    昏暗的灯光下，周教授早就汗流浃背，全身都湿透了，小谢也差不多，不仅累，肚子还咕咕叫个不停。

    其余几人也没好到哪里去，都是大汗淋漓，接生帮不上忙，端水丢东西总行吧，王建军还帮忙奶了小猪。

    除开被劝走的老姜，他还得赶路回家，快六十了，总不能让他骑车赶夜路吧，他自己敢，王建军也不会答应，真出事了，那就是无妄之灾了。

    同行的还有谢可，为了安全，她每天都和一起老姜下班，这也是没让老姜坚守的原因之一。

    小谢还是很负责的，就算饥饿交加，还是搞好了善后工作，给王建军作了报告：“场长，一号猪产仔14只，估计单只平均重量超过三斤，全部存活！。”

    “二号猪产仔12只，单只重量同样超过三斤，也全部存活！”

    “三号猪产仔最多，足足有18只，单只重量相对较轻，只有两斤左右，但猪仔身体健康，一样没有一只死胎！”

    一号猪是大白猪，二号是长白猪，三号则是太湖猪，因为种猪是小白，猪仔数量都有显著上升。

    王建军发自内心的喜悦：“好好好！你们辛苦了，明天就给你们请功！”

    “庆功是小事，最好能给我两个学生提成正式工！”周教授也是懂邀功的，当然这不是为了他自己。

    “放心，明天我就把盖章的申请送去总厂，保证成功！”两个技术工转正，这事也就走个过场，轧钢厂的领导绝不会不给面子，王建军还笑着加了一句，“以后有机会，名额都会多多申请，不过人才就全靠你了！”

    “我尽量吧！”周教授没有一口答应。脸上满是疲惫。

    他心里想的很清楚，红星养猪场还是太小了，技术岗位不可能一直加人，待遇和设备也不能和大型养猪场比，吸引力度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