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孑身算上寒 剑洗七万蛮
天气晴朗,蔚蓝色的天空上挂着一朵朵无瑕的云彩。
枝头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歪着头望着着河溪边舀水的陌生少年,仿佛是在问你从哪儿来呀。
周术只觉得嘴巴好干,整个人说不出的难受,缓缓睁开双眼。
入目眼帘的是吕封的大脸,只见吕封卷着袖手里挽着水,正迎他嘴里送去,吓得周术一惊,连忙推开喊道:“离我远点,这是哪?我怎么在这,李伯伯呢。”
吕封低头看到溪水撒了自己一身,也没说什么,回答道:“你伯伯丢出一张纸后,你和我就到这了,我醒的比你早点,看你昏迷不醒,我本来想背着你去门岳城的,但我一动你你就嗷嗷叫,我扒开你衣服看了,你身上有条好大的口子,怪吓人的。”
话音未落,周术只觉得腹部袭来剧痛,如千万只蚂蚁啃食一般剧痛,瞬间疼出一身汗,连忙从身上掏出个瓷瓶,倒出一粒红色丹药吃下,那股剧痛这才缓缓消失。
他大口喘着气,低头想着怎么办,一向自诩天下聪的他此刻也乱了心,慌了神。一想到陪自己从小长到大的李伯伯可能殒命了,眼眶就微微红了起来。
旁边的吕封瞧见,走近安慰道:“得了。”
“我相信你伯伯没事的,他有能耐送咱离开,自己也一定能离开,好了别哭哭啼啼的了,你试试自己能不能动弹,咱得抓紧离开这,万一那个曹士再追上来就完蛋了。”
吕封看到眼前的周术止不住的落泪,心中对他的印象不禁好了几分。
周术抹了抹眼,吕封说的对,此刻他们不知道身在何处,更不知道附近是不是还存有其他危险,眼下当急是要离开这里,随即他便要扶着树干起来。
忽然,周术只觉浑身疲倦无力,腿脚一软,本该站起来的他却再次瘫倒在地,随后满脸惊恐,他发现自己体内竟然没有一点神仙气。
神仙气,是修仙人才有的一种气,从丹田始出,泉水似的在人的经脉和穴位内来回流转,来滋养和冲击着人体,达到所谓的“修仙”,修仙人,修的就是这个气。
神仙气是每个修仙人必有的东西,修仙修气,修气修仙,一旦修仙人的身上丢了神仙气,那么就会沦为凡人。
吕封看着躺在地上的周术,此刻刘术满脸苍白,如那病秧子一般,吕封就知道出事了,蹲上前皱眉问:“怎么回事?”
周术遮不住那惊恐的表情,惊恐的仿佛天塌下了一般。
他紧紧抓住吕封,惊恐的说道:“我的修仙气没了!是那曹士干的!我废了……我成废人了。”
周术印象深刻的记着在那消失之前,那道袭来的黑风与他并不是近在咫尺,而是早已经打中了他。
吕封也不推开周术,开口道:“看来那道黑风是杀招,来抓紧我,我背着你走。
“修仙人那都是十头牛都拉不动的体格子,哪能碰一下就废了,我带你去看郎中。”
周术这才稍稍稳住了心神,刚才自己心神大乱,脑子一片空白,吕封这么一说他才回过神来。
自己堂堂玉面小郎君,避世修仙数十载,怎么可能被碰一下就废了?
于是他咬牙强撑着疼痛,爬上了吕封背上,吕封身长快及七尺,背个矮他一头的周术的还是很容易的。
吕封往上又抬了抬,确定掉不下来了就开始了赶路。
从树林里走出来,迎面就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官路,吕封抬头望了望太阳,选了个方向就开始赶路。
而趴在身上的刘术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脸上的惊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苍白,抬着头看了看那耀眼的太阳,一时他竟有些睁不开眼,他无力的询问道:“你为什么不跑?”
在他醒来后发现吕封没有逃跑反而照顾他,他如何不觉得疑惑?毕竟在昨晚吕封可是拼了命的想要摆脱开他。
闻言,吕封脚步一顿,叹气说道:“谁让你伯伯把我一块送出来了。”
脸色苍白的周术这会倒露出个笑脸,开口说道:“你倒是个怪人。”
吕封背着他走在官道上,时不时回头望望有没有过往的人马,但可惜并没有。
吕封并不知晓此时此刻他们是反着在走还是正着在走,毕竟眼前的路一眼望不到头,实在无法判断他们有没有走对,更不知道这是不是去往门岳城的路。
吕封正发愁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身后的周术说道:“看郎中的钱你得自己出。”
闻言,周术气道:“我像是那么吝啬的人吗?”
吕封紧接着说道:“是。”
周术吃了个瘪,他知道吕封是在生气自己昨晚不借给他钱那件事,倒让他以为自己是个吝啬刻薄的人了。
周术趴在他身上苦口婆心道:“你自己想想,大半夜的,忽然蹿出来个你不认识的人找你借钱,而且还是指名道姓的借钱,你借不借?”
吕封想都没想,开口道:“借,怎么不借。”
闻言,周术扶着额头不想说话,只觉得这条官路好生长远。
演武城审讯室
周程沉默的望着眼前瘫倒在地的周小龙,只见周小龙此刻浑身是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一旁一个服装华丽的家奴看到周小龙晕过去了,脸色阴沉,指着旁边的人说道:“提桶凉水来,给我浇醒他。”
几个人点点头,出去之后没一会就提着桶水回来了。
周小龙只觉头顶一阵冰凉,随即猛的睁眼,想要开口大喊,待看到眼前的人后,一咬牙又立马闭上了嘴。
见状那家奴一个箭步冲上来,周小龙一扭头,可还是晚了一步。
只听得清脆响亮的一声,周小龙脸上赫然多出了个手印子。
只听她刻薄的说道:“小杂碎,别以为自己不说就能拖住咱家,那狗崽子跑的再快也是两条腿,有四条腿的马跑的快吗?”
一边说一边掐住周小龙的脸“最后再给你个机会,告诉周府主那姓吕的狗崽子往哪跑了,还能保你一条小命,要是不说,呵呵。”
周小龙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开口含着哭腔道:“袁总管,我真不知道姓吕的往哪跑了,昨晚我一直在睡觉的,一睁眼我就被抓过来了,冤枉啊。”
见状,那袁总管抬起手又要一巴掌下去,一旁的周府主说了声停,袁总管一停,只得狠狠的瞪了瞪周小龙,随即手放了下去。
周程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周小龙面前,周小龙看见那双灰暗暗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不禁一扭头,此刻倒是心虚了。
刚才还口带着哭腔,此刻眸子清亮亮的,眼眶上哪还有丁点泪花子,见状一旁的袁总管冷笑连连。
周程缓缓开口说道:“你不是说想学绝世武功吗?”
“吕封往哪跑了指出来”
“我就教你。”
闻言,一旁的袁总管冷笑几声,心想周府主的武功何等绝世,那登门学武的人都能从演武城排到门岳城了,又岂是这种卑贱的狗奴才可以学的?
没等她接着往下心想,周程就接着说道:“我从来不说谎话。”
说完,堂内的其他人全都愣了神,包括还在冷笑的袁总管此刻也傻了眼。
在府里干了这么些年,她对这位府主自然是有些了解的,虽然瞎了眼但是一身的本领就连城主貌似都惹不起,话很少但是人很犟,她又看向周府主,发现周程依旧面无表情。
她顿时冷汗直流,腿脚发颤,因为她意识到了府主这绝不是玩笑话,是认真的!紧接着她又意识到这不仅仅收徒,还有可能是门徒!
以周小龙的脾气,别人明面打了他一拳,他肯定会背地里拿砖再敲回去,想到以前自己是怎么针对周小龙的,袁总管脸上立马变得苍白苍白的。
在文武大陆上,一个大宗师的弟子通常代表着大宗师本人。
譬如,李师傅的弟子下山在外让长辈熟人瞧见了,不会对他说“越来也有你师傅的范了”、“我看马上就要超过你师傅了啊”这类话。
而是跟见到本人一般说道:“李小师傅是下山去寻世吗。”
得夫传,甘不为夫乎?
所以在文武大陆上每个人收徒都是极为深思熟虑的,在确定了目标人选后还要花大量的时间来考察此人的心性品性德性,这期间最少用上七八年的时间,其中最著名的是那姑蝶派的岳天师,传闻她的师傅考察了整整她三世光阴,才在最后收她为徒。
而这也才仅仅是子弟,在弟子之上还有着门徒这一个位置。
门徒即是首徒,而首徒所代表的,就是所有历历代代师傅所代表的,那就是师传。
师传,代表着老师之传承。
而门徒则可代表老师一词传承本门功法,而在文武大陆上,老师不单单称那教学的先生,更多的是称这个门派或者武功的创始人。
也就是说,首徒不仅仅代表着师傅,更代表着门派的“老师”。
在文武大陆上,很少有人会去考虑收门徒,毕竟门徒的含义实在是太大了。
而周小龙也是一愣,显然也没想到府主会这么说,一时竟有点恍惚。
你问他想学吗?
想!日日夜夜翻身睡不着的那种想,从小就幻想着当一个侠客,要学通天本领然后结交几个朋友一起去闯荡江湖,要当那路见不平一声吼,拔刀相助豪冲天的江湖浪子。
可是后来在他八岁那年,一个普普通通的大雨天,乌云密布,天上下着倾盆大雨,有个陌生的老爷爷撑着油伞敲响了他的家门,他永远忘不了那人和善的脸庞。
在那个雨天过后,周小龙变成了一个孤儿,被卖进了周程府。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想过闯荡江湖,因为他明白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但并不代表着他没有那个孩童般的侠客心,而此刻,几年后的今天,他的这颗侠客心仿佛又活过来了般,砰砰的跳,是那震耳欲聋般的在跳。
周小龙激动的浑身发颤,低头喘着气,不知怎的,泪水打湿了眼眶子。
这明明对他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事情,是他高兴所哭吗?那为什么心里压压的呢,好似千斤石头压在心头一样,让他万般难受。
忽然,一个黝黑少年的模样缓缓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耳边回荡着那起一句话:“我一定会回来带你!”
周小龙猛的抬起头来,想要抹眼却忘了双手被绑住了,便索性不抹了,对着周程说道:“往东道城跑了,好了,现在可以教我绝世武功了吧。”
闻言,场面陷入了一阵沉默。
周程依然面无表情,而一旁的袁总管说道:“东道城在中土。”
太阳高挂正中间,明明已是入秋了却还是炎热难忍,更不谈走在管道上的吕封。
吕封此刻背着周术正缓步前进,头顶的汗珠子如黄豆般大,滴湿了胸膛。
饶是周术脸皮再厚,看到吕封背着自己累成这个样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在刚刚他不顾吕封的劝告,自己逞强下来走了一阵子,没想到越走腿越没有知觉,到了最后甚至直接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吕封趁机玩笑了他几句,周术黑着脸,于是再也不下来了。
但看见累的满头大汗的吕封,他还是感觉蛮不好意思的,于是开口说道:“前面有个阴凉地,咱去歇会吧。”
吕封想了想点点头。
走了这么远虽然没有走到门岳城,但那曹士却没有追上来,也就表明了他们现在安全了,至少现在不用担心,这让吕封微微松了口气,毕竟对这种抬指便可杀人的大能修仙士还是深深抱有恐惧的。
来到树下,叶仍绿,但边边角角已然泛起了那凋零的秋黄色,树下也落了不少的叶子。
树底有个光滑的石墩,看来这里经常坐人,于是他托着周术放在石墩子上,吕封则干脆一倒,坐在地上。
见状周术托腮找话说道:“你这衣服裤子磨来磨去的我看迟早坏,天也马上冷了你就不想想以后怎么办。”
吕封还没喘两口气,听完这话不由一愣,对啊,虽然现在天还热,但过不了几天就冷了,到时候自己咋办。
以往的寒天虽说他与周小龙在府里的地位低贱,但好说歹说也是花了钱买来的,冻死了那这钱不就白瞎了吗,所以通常会给他们每人发一身破破烂烂的大衣,更不谈他们二人平时在灶房干活,没事了偷摸点个火啥的,暖暖呼呼的还真没感到冷。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不怕,他亲眼目睹过那些冻死在街道上的乞丐。
山本无忧,因雪白头。
吕封越想越害怕,而周术在一旁看着他那越来越沉的脸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嘴角扬了起来。
他当即伸出手一拍吕封后脑勺,吕封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瞧见周术丢过来一个东西。
“喏,给你了,就当你背了我一路的报酬了。”
吕封望着手里银亮亮的戒指,脸上露出疑惑,开口问道:“这个干啥用的。”
闻言,周术刚摆起的傲姿一下子就垮了台。
自己难得大气一次,想要证明证明自己不是什么吝啬鬼,得,算是对牛弹琴了。
周术垮着脸仍解释道:“这东西很贵的,算是术器的一类。”指了指脑袋接着说道“喏,你默念开门,你的一缕神识就会进入里面,你试试看。”
吕封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懵懂的点了点头,随即对着手里的戒指便暗念开门。
随即他眼前一闪,再次睁眼时只见身前已是改天换地,周身漆黑一片,只有那点点的亮光,好似那缥缈星空一般,如此梦幻,一时间吕封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直到往脚下踩了踩,仿佛结实的很,这才发觉并不是梦,然后目光往前移,地上搁置着一些摆好的衣服,旁边还存放着几个上了锁的大箱子,于是他走向前,先是看了看衣服。
吕封上手摸了摸,滑溜溜的,那衣服的尺寸比他身上的略大一些,但是料子好的吓人,跟周术身上穿的一样,想来就要花不少钱。
想到这吕封不由嘀咕道。
“他应该不会还记仇我吧。”
吕封又转身,不料仿佛撞上了墙一般,哎哟一声摔倒在地,抬头望去,可眼前却是一片虚无,吕封心出疑惑站起身来,又试探性的往前走了走,还是如出一辙,那里仿佛有堵墙一样,于是他便贴着这堵虚墙走。
就这样走了一个来回,发现此处是个四方形的房间,大小估摸着呈一个普通栈房,不可谓不大了。
吕封到底是没见识过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一时间满脸兴奋,别说是他,周小龙要是在这估计早乐的胡蹦乱跳了。
不等他接着探索,耳边就响起周术的怨言“我说你还要在里面玩多久,赶紧出来,有人来了。”
吕封哦了两声,随即离开的念头一起。
还是刚才的眼前一闪,而等再次睁眼时,已然出来。
吕封一愣,只见他眼前是那正唉声叹气的周术,而目光偏移,只见一个手持团扇,眼含桃花的俏丽女子,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吕封只觉得脑袋突然嗡的一声。
“此事事关重大,你我即可启奏进庙……”
“稍后再说。”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人抬手打断了。
只见那人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整个人好似那温文如玉的君子一般,可举足之间散发出的气势却似那驰骋疆场的将军般,本该如此醒目的突兀感在他的身上却看不出,仿佛本应如此。
很久以前
那时的锦州还是一个“南蛮之地”,因为邻近外六域的原因,大量的蛮人入侵着锦州,而锦州也一直在不停的修筑长墙来想方设法的抵御蛮人入侵,就这样维持了数十年。
锦州还是破了。
毕竟一个小州而已哪里抵得住一个六域的入侵?只不过是攻城何其难,白骨累尸山。
早在之前,就有少数的蛮人伪装后慢慢渗入进锦州,一开始还是可控的,但随着其他大州忽然撤出了援手,这种可控就崩塌了,锦州所有的兵力都前往了前线去抵御蛮人的进攻,没有人再去关心那些早已渗透进来的蛮人。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锦州被攻破了,大量的蛮人如饥渴难耐的饿狼般杀入了锦州。
锦州瞬间狼烟四起生灵涂炭,就似那无瑕的玉石一般,入侵则仿佛裂隙一般,在玉石上开始不停的蔓延,裂痕就这样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而正当锦州要演变成“第七域”的时候,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出现了。
那个少年叫嵩器。
一个不知哪儿来的少年郎,一柄不知名的剑。
黑夜被那少年执剑划破,整个天空射出银闪闪的芒光,照射出了所有蛮人惊恐的表情,孑身算上寒,剑洗七万蛮。
当太阳再度冉冉升起,光芒照射之处无一不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就这样,入侵锦州的七万蛮人在一夜之内被屠戮殆尽。
而武庙也则腾出了手,随着武庙的人正式干预,蛮人再也无法入侵锦州,至于那个叫嵩器的少年,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一人剑洗七万蛮的,也没人知道他后来为什么消失不见了,只知当他再次出现在世人眼前的时候,已然是伍岳之一。
而此刻站在这里的人,就是嵩器。
嵩器看着眼前那骇人的拳坑和一片片被斩平的树干,明明是官路,可这哪还有半点路的样子。
“刘天光和刘布光在十几年前就一直杳无音讯,但据我所知他们是被秘密派去擒抓曹士。”
嵩器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谈吐之间令人如沐春风。
“曹肃应该是出来了,但依我看曹肃此人并非是那滥杀无辜之辈,更不用说刘氏二兄弟此次前去是擒拿他而非与他拼命。”
断言过后思绪良久,仿佛自言自语道。
“刘氏二人的死是因为他有所谋图吗?”
而一旁的姚严则暗暗心惊,我了个乖乖,这前后没个半炷香这就梳完了,真是妖孽啊,也不知道我这辈子修仙都修哪去了。
嵩器似乎察觉到什么,于是扭头含笑看着姚严微笑道:“此事我一个人办恐怕有些棘手,还需姚师傅助我一臂之力。”
随即作状要拱拳
姚严见状一吓,这不折寿我吗,于是急忙伸出手拦了下来,开口道:“别别别,我可受不住你这一拜。”
嵩器干笑了几声没说什么,只是收回了手。
姚严故板着脸接着说道:“你和我什么交情,这件事蹊跷太多,你这些年虽然经常赶赴各个势力之间,但还是了解的太少,更不谈那些暗处里的,这样吧,我即可动身前往中土找刘氏家族查一查问一问,你在锦州继续待着就好。”
“毕竟连刘氏二兄弟都不是曹士的对手,有你坐镇锦州我更放心一点。”
嵩器点点头往后一退步,没等抚须作高深的姚严反应,对着他就是拱了拱拳。
“那晚辈就先谢谢姚师傅了。”
姚严又是一吓,想要上前可是已经晚了,人家都拱了两次了。
“诶不是……哎……罢了。”
姚严哪还有刚才高深莫测的模样,整个脸都若丧考妣似的,毕竟这种东西玄乎的狠,说不准还真折寿呢。
见状嵩器只是含笑说道:“那晚辈就先行离开了。”
姚严摆了摆手,嵩器这才离开,待好一会后,姚严抬头看了看又望了望,发现嵩器是真的走远了,这才又抬起手,对着嵩器刚才离开的方向拱了拱,还不由得嘀咕道。
“总不能真折寿吧。”
而在远处的一处栈房里,一个身穿青衣的少年郎正襟危坐,执笔正写着什么,听到有人直呼自己真名,脸上依旧毫无波澜。
伍岳吗?
按理来说,一个大家闺秀的轿子是万万进不得的,但马车显然并不受用这个理。
可饶是如此,坐在马车里的吕封仍是满脸涨红,坐得远远的,生怕靠近了那位姑娘。
见状那位姑娘倒也觉得有趣,平常个那些子文人君子哪个见了她不是想方设法的靠近她,他却见自己如瘟神般似的躲得远远的,莫非是今个儿妆没画好不成?
想到这又看了眼对面的吕封,发现他正小心翼翼的打量自己,她一时忍不住笑了。
她开口笑道:“好啦,我有让你这么害怕吗?”
本来脸就通红的吕封脸更红了,摆了摆手,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明明一向是说话流利风趣的,此刻倒像个结结巴巴的傻子一样。
挨在一旁周术看不下去了,直接一拳砸下,直接给吕封砸了个激灵。
“姑娘不必搭理他,对了,姑娘好心捎我们一程,还不知姑娘姓否名否?”
“我姓杨,名倩安,还不知几位公子叫什么。”
杨倩安含笑回道,一颦一笑间仿佛风情万种,好不容易抬起头的吕封只是瞄了两眼,就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一旁的周术见状也是无语了,但还是开口答道:“他叫吕封,我叫周术。”
杨倩安闻言一惊,随即问道:“可是周王府的那个周术?”
周术点了点头。
人的名树的影,周王府位在中土神州,是中土十二王府里最具有权威的,而之所以周王府能成为十二王中最权威的,就只是因为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周术的父亲,鸣光王朝唯一一位“武”王,周武王周厉腕,周厉腕四岁学武,仅用时十年光阴便问鼎金丹第一,后来闯地府破鬼门斩骨龙镇妖猴,立下了惊骇于世的大功劳,自此被鸣光王朝封为“武”王,当世中土十二个王府里,只有一位“武”王,也只能是一位。
天下谁人不识周武王,也不怪杨安倩反应这么大,毕竟周武王的名声实在太过响亮。
杨安倩此时颇为激动,心中暗想。
久已闻言周家公子下山世练,不曾想让我撞见了,若说他人帮不了我,我信,可如果是周武王的儿子呢。
于是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些,一下子俏丽了几分,见状对面的周术眼神闪过一丝异样,但随即暗暗摇头。
杨安倩开口问道:“周公子为何没有随行的护卫和马车?若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大可以给小女子说上一说,小女子在门岳城还是有些权利的。”
周术闻言也没多想,毕竟再怎么说人家好歹也帮助了自己。
但是一想到那晚的场景,还是遮不住脸上的惧色,于是开口把昨晚的事有所保留的道说了一遍。
一旁沉着头的吕封听出来有些缺漏,但也没自告奋勇似的说什么。
听完周术的叙说后,一向自认见多识广的杨安倩此刻微微皱眉,脸上的笑容也随之不见。
酝酿许久,她开口说道:“曹士此人我也听说过,但据我所知这人早已年过七十,且在拿下隐指州和过瞒州后不曾离开过一次……但周公子如此肯定那人是曹士本士,那只能说明一事。”
“说明什么?”周术迫切的问道。
杨安倩没说下文,只是缓缓道起另外一件事。
“四十年前,魔教开始入侵各个神州,各个神州被魔教的闪电战术打了个措手不及,神州纷纷沦陷,但大部分的神州还是挺了过来,其中必天州更是反将一军,派兵把那前来的魔教打的抱头鼠窜,但就是这么一个固若金汤,兵势庞大的必天州,为何最后会轰然倒塌?”
闻言,周术倒吸一口凉气,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你是说,夺舍法?”
“可是据后来武庙的说法,会夺舍法的只有魔教的两个长老和教主,那两个长老不必多说,早已证实魂飞魄散,连因果线都被斩的一干二净,魔教教主则和白师傅在星空外一直大战,也不可能抽的出身。”
杨安倩只是摇摇头,并没有否决周术的说法,她开口说道:“那如果他在这三十年里一直躲起来是为了学习夺舍法呢?再换一种说法,那个在隐指州躲了三十年的曹士就真的是曹士吗。”
一时间整个马车里的温度都冷下了几分,周术想到了什么,浑身直冒冷汗。
这绝非小事,若说在这以前他的想法还是回中土去给父亲报告此事,让无所不能的父亲来掌管大事,但此刻过后,他只有一个念头。
必须要通知武庙
但一旁的吕封显然察觉不到这事的严重程度,仿佛稚童一般开口说道:“那曹士是从哪里学来的夺舍大法?”
闻言,杨安倩和周术几乎同时一愣。
对啊。
曹士的出现是在魔教正式失败后,那时魔教教主早已被白师傅拉到了星空混战,而两个长老也早已殒命,那么曹士是从哪里学会的夺舍大法?
像这种人神共愤的禁术肯定也只能是教主本人才会,莫非曹士早早就已经加入了魔教?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不然以武庙对待魔教的态度,曹士早就被共斩了。
经过这么一想,周术便想通了很多。
他笑着脸说道:“我看你说是那个袁总管多半是个瞎子,这不是脑子挺好使的吗。”
说完还乐呵呵了几声,杨安倩也对眼前的少年刮目相看。
显然吕封的这番话打破了他们画地为牢的思考方式,若是这么说,显然之前杨安倩的说法错了,但不可否认的是杨安倩的说法也是有几分根据,也说不准谁有个对错。
杨安倩也认可了这点,不死心的又费起脑呆想了想,可想到最后发现都是一个死点。
最后只能无奈的笑道:“小女子不才,想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了,惹几位公子笑话了。”说罢还以歉意的笑容。
吕封连忙起身挥手:“不笑话不笑话,杨姑娘也很漂亮。”
说完,对面的杨安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周术则暗暗无语,吕封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脸到脖子蹿的一下子通红通红,开口道:“不是不是……”
……
就这样一路无事,几人坐着马车终于来到了门岳城,在城门口下几人就准备分别。
杨安倩下了马车,那沉鱼落雁的模样顿时引得过路人的目光,对此她也不羞人,含笑对着面前的吕封说道:“不知吕公子可否卖我个人情?若是不嫌弃就来我这住吧”
闻言,那羞人的吕封倒是一愣,啊了一声连忙说道:“男女授受受不亲的。”
又引得杨姑娘噗嗤一笑,周术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然后瞪眼道:“你想哪里去了,人家说的是去府下住,不是让你和杨姑娘住一块。”
随即对着杨安倩说道:“这一路上多受姑娘照顾了,等有空了定登门拜访。”
随即拱了拱拳便拉着吕封走了,刚施完礼的杨安倩还想拦,却发现对方早已离开数十步,便放弃了。
看着对面离去的身影,她不由得喃喃道。
连他也帮不上我吗
……
“怎么直接就走了,杨姑娘多好啊。”
被拉走的吕封还稀里糊涂呢。
周术竖起眉毛,气道:“还杨姑娘呢!再多待一会我看都能给你神勾没了,也不知道你是几辈子没见过姑娘了。”
说罢间二人已经来到了一处客栈,虽然说不上有多好,但也不差了,至少看着干净些。
刘术扔出一块银子,那店家瞅见了眼睛都放光了,呵呀!一整块银子,顿时谄媚的说道:“不知几位客官要住多少日子。”
刘术瞧了眼还念念不忘的吕封,一时间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开口说道:“两间最好的,一个一年一个两日。”
店家点点头没有多问,随即领着吕封周术各安排到了屋子跟前。
吕封疑惑的问道:“一年?你要住这么久啊,你不回家了吗?”
“你个蠢蛋,这是给你住的,哎!你这脑子真是愁死我了,我看那个袁总管说的还是有点道理。”
哪知吕封闻言一脸板了起来,对着周术摇头道:“我不要,我又没帮你什么,你不用给我租房的。”
正换衣裳的周术听见了倒也不生气,整了整身上的衣皱,开口道:“我这是帮杨姑娘的,你总不能拒绝了吧。”
一听到杨姑娘吕封就跟断了根弦似的,疑惑的啊了一声,也没问怎么就是帮助杨姑娘了,只是默认一般的杵在原地。
刘术嗯了一声,显然意料之内了,接着开口说道:“我去找郎中看看怎么个事,你不是要找差事吗?正好趁着下午人少你去看看,等明天咱俩一块去城主府。”
吕封哦哦了两声,显然习惯了周术的安排,周术隔镜子前又摆弄了一番这才出门,吕封也在随后出门。
看着眼前陌生的人群和街道房子,吕封一时竟有些发怵。
“哎,先找找看吧。”
……
看着眼前被打的浑身是血的周小龙,周程仍是面无表情,而一旁的袁总管也不敢打了,因为再打就打死了。
只见周小龙双手被拷在墙上,浑身被打的是血,瞳孔涣散。
周程挥了挥手,袁总管见状便领着其他下人一同告退下去。
周程走向前,望着周小龙说道:“我知道你是担心吕封被抓回来会被死打一顿,或者是担心在武赛上你和吕封双双丧命。”
周程接着说道,语气仿佛不容置疑。
“我可以给你们撑腰,这些都不会发生,连城主都怪罪不了你们,只需要你告诉我吕封往哪跑了,只要说出来我会保你和吕封”
“我还会教你绝世武功。”
闻言,如死人一般的周小龙有了动静。
周小龙抬起满是血迹的头,脸上全是伤痕,艰难的开口说道:“我都说了啊……我不知道他往哪跑了。”
忽然,房门被人推开,来的人冷声说道:“是谁说连我都怪罪不下来的?”
来人者正是演武城城主。
周程也不扭头,望着眼前的周小龙开口说道:“我”
城主阴沉着脸,但并没有在这个话题接着说下去,只是望着周小龙说道:“这个人就交给我了,周家的公子在城外消失了,那个叫吕封的也没抓到。”
随即他走上前就要带走周小龙。
只不过周程身形一闪,挡在了他的面前。
周小龙则低沉着头喃喃自语“消失了……消失了。”
城主看着眼前矮小的老人挡在自己面前,只是目光冰冷,沉声说道:“给我一个理由。”
周程张嘴吐出几个字,那个一脸阴鸷的城主饶是再怎么平静此刻脸上也不由得变了变色。
他沉声开口质疑道:“他?”
周程点点头,城主没说话,最终黑着脸走掉了。
当真是雷厉风行。
待他回过头来看着神志不清喃喃自语的周小龙,他开口说道:“不用担心你的小伙伴了,他没事的。”
周小龙闻言一抬头:“真的?”
随即回过神来又嘟囔道:“他有没有事关我什么事。”
周程问道:“你想学绝世武功?”
周小龙点点头露出个比哭好难看的笑:“想啊,可是府主你不教啊。”
可随后,在周小龙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周程一拳打碎了他的拷锁,又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摸着他的脸。
周程那亘古不变的脸上终于露出个笑,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