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昭雪
君王等众人都退下后,方才脸色铁青地问道:“你此次进宫究竟是为了什么?不用再藏着掖着了,说出来吧。”声音中透着一股无可奈何的疲惫和不甘。
萧靖神色淡然地说道:“皇上多虑了。微臣并不想逼迫陛下什么,只是想为我母族求一个清白,要一个说法。只要皇上能妥善处理好此事,萧靖即刻出宫,今后也不会再出现在陛下面前。”
君王闻听此言后一言不发,静静地盯着萧靖看了一阵,仿似在细细思虑他这句话是否发自真心。
片刻过后,君王方才用猜忌的语气问道:“你当真只想为柳氏翻案?你不想让寡人恢复你皇长子的身份吗?”
萧靖神色清冷地淡淡说道:“当年是陛下亲手废黜了我皇长子的身份,斩断了你我之间的父子情分。有句话皇上没有说错,自从我母亲自尽后,你我父子注定反目。萧靖最多能做到不找你寻仇,但要让我再认你作父亲,此生绝无可能!”
说到这里,萧靖自嘲地一笑,接着冷冷地说道:“我知道这个不是皇上心中真正想听到的答案,毕竟在你心里何时在意过这份父子亲情?你想问的是我会不会以皇长子身份图谋大位吧?”
君王闻言心中一凛,随即咬牙问道:“难道你不会吗?”
萧靖闻言冷冷地说道:“在皇上眼中,为了这至尊之位,一切都可以无情割舍。但莫要将所有人都想成了如此。事已至此,你我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无须再多说什么。”
“无论你相信与否,只要你给柳氏一族翻案,还他们一个清白,妥善安置余下的族人,从此以后,你我二人再无相干,此生也不必再见。”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好好斟酌此事。今晚我会住在我母亲的长乐宫中,等你的消息。你大可以趁此机会派遣御林军来诛杀我,或者在食物饮水中下毒,只要你自己想清楚后果即可。”
“对了,我母亲现在被你安葬在了皇陵中。你将她陵墓好好休整一番,不要缺了每年的节气供飨。但不许你动她骸骨,扰了她死后安宁。你百年之后也不许与她合葬,你自和你的继后还有其他嫔妃另寻清净之地吧。”
说完这些话,萧靖站起身来,身周白光一闪,就此消失不见。君王见此一惊,屏息在大殿之中四处走动张望,却哪里能找到丝毫萧靖的踪迹?
君王一阵惊慌失措,面色苍白如纸,过了好长一会,方才跌坐在殿中的一张长榻上,久久没有言语。
......
当日黄昏,长乐宫中,萧靖在母亲卧室的一张坐榻上闭目调息,缓缓恢复法力。他自今日午后从勤政殿回到此处后就没有再外出过。
身处皇宫之中,尽管萧靖自恃此处无人能奈何得了他,但自然也不会将心神彻底放空,入定修炼功法。他只是运转赤炎诀,吸纳天地中的灵气来缓缓恢复法力,让自己的身心时刻保持在一个巅峰状态。
就在此时,萧靖突然嘴角微微一笑,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朝前殿走去。之前他早就将自己的神识完全放开,覆盖了整个长乐宫的主殿。
说起来自从他修炼赤炎诀后,每修炼成一层,就发觉自己的神识随着法力在一同增强。以他此时的神识强度,虽然还做不到覆盖整个长乐宫,但若是主殿中有什么动静,他都能清楚地感应到。
萧靖刚走到前殿,就发觉一干内侍宫女手中托举着一些物事躬身走进殿来。领头一人他看着眼熟,却是前些日子去定南王府向他宣旨的那个太监。若他记得不错,此人名叫姚振,是宫里的一个领事太监。
姚振一见萧靖就满脸堆笑,口中一边高呼着王爷大喜一边连着向萧靖行了几个大礼,后面的一干人也跟着跪倒。
姚振随即恭恭敬敬地将萧靖请到殿中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正是他昔日皇长子的座位,就在皇后的主位一侧。
等萧靖坐正,他方才从身后一人手中接过一道圣旨准备宣读,并说皇上再三吩咐,让萧靖坐着接旨,无需行礼。
萧靖见此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就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开始宣旨。
姚振又躬身向萧靖行了一礼,方才开始朗声宣读圣旨。萧靖仔细一听,这却是帝王的一份罪己诏。
诏书中言道君王深感悔悟,当年受了小人蒙骗,冤枉了柳氏一族。以至于害得皇后惨死,十数年来父子骨肉分离。
此时真相已明,罪魁祸首童战已经畏罪自裁。童氏一族在朝官员全部贬为庶人,家产罚没,三代之内不许参加科考武举,入朝为官。
皇长子萧祐靖品性纯良,数年来在崇元寺中为国祈福有功。下旨即刻恢复其皇长子的身份,赐长乐宫为其寝宫。现皇长子已经冠礼,赐予其大燕传国玉佩,可凭此玉佩随意进出宫闱。
诏书中更下令为当年柳氏死难者昭雪,将其遗骨妥为安葬。给柳氏嫡系当年被充作官奴的妇人与幼子恢复身份,赐予爵位。更令工部与礼部重新休整原来的柳氏旧宅,赐还给柳氏一族。同时召回被发配边疆的旁系,一同妥为安置。
姚振方一宣读完圣旨,就再次向萧靖行了一个大礼,恭贺皇长子。随即从身后一人举着的方盘中取出一块玉佩交予萧靖。
萧靖接过一看,只见这块玉佩形同一只飞燕,通体晶莹剔透,看起来像是一块寻常的古玉。纵然珍稀,但就玉佩本身也不算是如何难得。可不知为何,他心中竟隐隐觉得此块玉佩不是凡物。但是他运起天眼术,却又看不出有任何灵力痕迹和不同之处。
萧靖摇了摇头,一时不得其解,觉得是不是自己多疑了,顺手将其收入了怀中。
姚振满脸堆笑地说道:“小人恭喜皇长子,这块玉佩可是我大燕历代君主赐予储君之物。只要佩戴了此块玉佩,不仅可以自由出入宫闱,更是君王的信物,见此玉佩如陛下亲临。”
萧靖笑了笑说道:“你无需如此巴结我,我这个皇长子方才从崇元寺中归来,身无长物,可没什么好东西可以赏赐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