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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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独孤伽罗

    他这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当事人伽罗听得清清楚楚,顿时羞红了脸。拿起榻上赵李氏的衣物,就要往身上穿,不料却被曹叡一把拉入怀中,二人紧紧地挨在一起。

    身边又多了个姿色上乘的女子,还是新寡文君,曹叡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伽罗呼吸变得急促,想要挣脱曹叡的怀抱,却被死死搂住,无法挣脱开来。挣扎了好一会,见无法挣脱开,张嘴就要咬曹叡的肩膀。

    “咬,随你咬。反正你每咬一口,我就在你儿子的身上砍上一刀。”

    伽罗闻言,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再咬下去。于是娇声呵斥道:“你除了用我儿子要挟,你还会什么,真不是个男人。”

    “方法有用不就行了吗?至于是不是男人,以后你会知道的。”说完盯着伽罗的面容道:“好一个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

    伽罗没好气的回答道:“伽罗。”

    “姓独孤吗?”

    “没有姓”

    “那你是鲜卑什么部落的?”

    “轲比部”[1]

    汉人称呼鲜卑人,通常以其部落名为姓。

    也就是说,按照汉人的叫法,轲比能姓轲比名能,而不姓轲。这点,曹叡倒是才知道。

    “轲比伽罗不好听,你是我的俘虏,以后你就叫独孤伽罗了。”

    才见面,曹叡就给伽罗改了姓,也是任性到了极点。

    不过此时的鲜卑内部,并没有独孤这一部落。日后号称最牛老丈人的独孤信,其先祖还在西北吃沙子,部落也不叫独孤部而是叫屠各部。

    倒是有一个叫独孤浑的小部落,小到比郁筑鞬部还小,在云中郡境内。

    “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不过你离我这么近,就不怕我劫持你吗?”

    “不怕!”

    “为什么?”

    “中原有句古话,叫艺高人胆大。我昨夜手持长槊腰刀,在你们部落杀了个七进七出,杀得你们部落魂飞魄散,又岂会害怕你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再说了,你儿子在我手上,你敢对我动手吗?”

    伽罗,以后就叫她独孤伽罗了,自动忽略了曹叡后面一大截话,只听了最前面一句。疑问道:“艺高人胆大?我怎么没听过中原有这句古话?”

    “中原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你一个鲜卑女子,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嘛?”

    伽罗却不服输,说道:“我虽出身草原,可对你们中原文化却也不是一无所知。我出嫁前,还随一个汉人先生学过诗经呢。”

    说着将学过的一首诗念了出来。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车彭彭,旂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

    曹叡耐心地听完了,他觉得教伽罗诗的人肯定是个人才,敢在轲比能的地盘上,教他女儿这样的诗。以后若是有空,高低去他坟前祭拜下。

    只见他憋住笑,问向伽罗:“教你这首诗的汉人先生,现在还活着吗?”

    “去年去世了,我父亲将他安葬了。按照他的遗愿,将墓碑朝向他家乡涿郡。”伽罗老实回答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看来轲比能也不知道这诗是什么意思,或者不知道此事,不然没将那个汉人挫骨扬灰就算仁慈的了,哪里还会按照其遗愿安葬。

    “没什么,就好奇而已。话说你刚刚念的那首诗,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伽罗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曹叡也不打算告诉她,等她自己知道才有意思。“不知道就学,反正你以后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学。”

    说罢,松开了搂在伽罗腰间的右手,在她俏脸上轻轻拍了几下,说道:“你这头发我也很不喜欢,明天给我改成汉家妇人的发髻。不知道梳的话,就去问蕙娘。”

    鲜卑人无论男女,都会把头发梳成无数个细辫,披在肩上。也因为这种发型,南北朝时期,南朝称北朝为索头、索虏或者索头虏。

    若是梳成两个马尾辫,兴许许还能起到加攻速的效果。可满头脏辫,让经常洗头发的曹叡如何能接受?

    交待完以后,曹叡将婴儿还给了伽罗,转身准备离开。

    伽罗抱住儿子,见曹叡要走,问道:“你晚上不在这睡吗?”

    曹叡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只留下一句话:“现在就睡,鬼知道生出的儿子是我的还是郁筑鞬的?”

    伽罗一阵羞恼,忍不住怨恨起死去的郁筑鞬来,都是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以至于她有今日的屈辱。

    ******

    广宁城内,刚刚服下汤药的阎柔靠坐在榻上,听着信使的汇报,时不时咳嗽几下。

    “郁筑鞬啊郁筑鞬,你说你没事去招惹曹家人干什么。”说罢又问向信使:“长史还说了什么话吗?”

    “长史还说此事恐怕瞒不住轲比能的耳目,得早做准备才是。”

    阎柔点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好好歇着吧。”

    信使离开后,屋内只剩下阎柔一人。只见他闭目养神,右手很自然的平放在榻上,四指并在一起,不停地轻轻敲击床榻。

    熟悉阎柔的人都知道,咱们这位阎校尉只有在思索事情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小动作。

    当天夜里,就有快马轻骑将阎柔亲笔写就的信笺送到各处。

    边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然不能瞒着邺城方面,尤其是事涉魏王长公子。还有两封书信分别送去了鲜卑步度根部和鲜卑素利部。

    鲜卑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亲兄弟都有为争家产打的头破血流的时候,更别说茫茫无边的万里草原。

    檀石槐曾一度统一草原,完全占据匈奴故土,建立起一个庞大的鲜卑政权。可他去世后,鲜卑各部立刻四分五裂。

    步度根和素利都是势力不亚于轲比能的鲜卑大人,又正好将轲比能包夹在中间。阎柔致书二人,就是想让他们密切关注轲比能部的动向。

    若是轲比能部有大规模的人马调动,说不得要三方会猎于草原。阎柔相信,步度根和素利也乐的如此。

    草原的争斗就是一场零和博弈,只有轲比能倒下去,他们才能借机壮大自身。

    当然能不打起来,最好还是不要打起来。阎柔的仕途已经做到了顶,军功对他已然无用,安安心心过日子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