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重生了谁还背对众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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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都重生了谁还要背对众生啊

    七阳堺,逐日剑宗,出群峰。

    “天哪,那是徐白隙吗?他没死?”

    “一个初天境,竟真敢去搏杀玄阴虎,还能活着回来,未免太疯狂了!”

    “是啊,那种级别的妖兽可是真传弟子才会猎杀的,他真是不要命了。”

    “谁让人家身负血海深仇呢,不拼不行啊,得不到这颗绝品玄天丹,不知道要多花多少年才能踏入玄天境呢。”

    丁瑶儿在拥挤的吃瓜群众中拼命挣扎,好不容易才挤到最前方,随即便是看到了无比震撼的一幕。

    只见一个少年,浑身煞气腾腾,步履摇晃却目光坚定,一身的污浊、血渍,如同在血池浸泡过一般,他手中拽着一截虎尾,顺着虎尾望去,那是一具小山般的玄阴虎尸!

    虎尸被拖曳而行,干涸的血肉骨骼在青石砖上刮擦刺耳的呲呲声,遍布伤痕、血肉模糊的躯体,让人不禁浮想那是一场何等凶残的血战。

    “这家伙是地狱归来的吧,太可怕了,那云师兄能赢吗……”

    丁瑶儿不禁喃喃自语,即便她对那位云师兄有强大的信心,但看到眼前的场面,还是禁不住心悸动摇。

    “云师兄输定了。”

    有弟子瞥了丁瑶儿一眼,摇头说道。

    “是啊,徐白隙或许在修为上略逊一筹,却更胜在几分实战经验与狠厉,云师兄这种温室里的花朵,定然是赢不了的。”

    那名弟子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引得众吃瓜弟子纷纷附和。

    “你放猪屁,云师兄才不会输!”

    丁瑶儿气急败坏,即便不得不承认连她自己也有过片刻动摇,但她绝不允许有人污蔑偶像。

    “诶,师妹,你不会刚刚买了云师兄赢吧?”

    那名被怼的弟子看了丁瑶儿一眼,眼神中透露着同情。

    “你!”

    就在此时,山腰间的徐白隙陡然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高处擂台上那名气质卓尔不群的白衣少年,眼神凌厉。

    此时东方日落将落未落,玄光尽掩,西方赤气蓬勃四起,滚滚如雷。

    在仇海血雨里翻滚挣扎,身世悲惨、相貌平平无奇的的少年抬头仰望着山顶高高在上的身影。

    翩然出尘、清冷高峻,有着神秘出身的俊美公子冷眼俯视着山间不自量力的挑战者。

    徐白隙的嘴角向上慢慢歪起。

    这一刻,他浑身上下有如一阵电流涌过,充满了无比的舒爽快感。

    云祸,你也没想到吧?

    这样普通的我竟成了你最大的绊脚石,让你功败垂成,将你打下神坛!

    而这不会是第一次,这场大比过后,我会彻底超越你,将你远远的甩在身后,成为你遥不可及的妄想!

    这,就是逆袭!

    徐白隙单手向天,尔后伸出一指,似在宣告,又似在对着那高高在上的少年示威。

    “三年之约已至,我徐白隙回来了!”

    “玄阴虎任务加上以前的功绩点,刚好一千点,我要用一千功绩点换取提前挑战的资格!”

    “云师兄,我要向你挑战!”

    洪亮的声音荡彻整座出群峰。

    “真没想到啊,三年前云师兄不屑一顾的小喽啰,如今却成了他最大的对手。”

    “是啊,云师兄恐怕也没想到这茬吧?心里估计后悔的很。”

    有弟子幸灾乐祸,巴不得那位高高在上的云师兄倒台。

    “不过那可是一千功绩点啊,寻常弟子要十几二十年才能攒够,徐白隙才入门三年啊,还真给他凑齐了。”

    “按理说入门五年才能参与大比,徐白隙非得整这一出去跟云师兄争,这下肯定把云师兄得罪死了。”

    “怕什么,只要能突破玄天境,他就一步登天成为真传弟子了,云师兄背景再硬也动不了他。”

    “我倒是挺希望徐白隙赢的,他太不容易了,况且云师兄是大师兄的宝贝干弟弟,是七师姐的心上人,半个剑宗都是他家的,还能差一颗丹药不成?”

    “开玩笑,这次的绝品玄天丹早就内定云师兄了,据说宗主可是专门搞了一颗二百六十多纹的呢,云师兄能拱手相让?”

    “真的假的,二百六十多纹?那不得值上百万金?”

    “我剑宗百晓生的消息能有假?”

    “……”

    擂台上,裁判长老难得睁开眼,瞥了一眼云祸,见他一言不发,便又瞥了一眼擂台边缘尚未燃尽的大香,打了个呵欠,对着山腰间的徐白隙道:

    “还有半炷香的时间,你可以选择休息一会。”

    “不必了,长老,现在正是我最强的状态!”

    徐白隙昂然以对,几个跃步,直接落在了擂台上。

    “云师兄,请赐教!”

    云祸抬起头,望着眼前来势汹汹的少年,忽的露出一抹微笑,如冬雪消融,春回大地。

    “不是吧,云师兄笑了?”

    “什么,你看错了吧?怎么可能。”

    “真的,我刚刚看见了。”

    “不信谣不传谣啊……”

    众吃瓜弟子议论纷纷,仿佛云祸这一笑比徐白隙一身浴血、斩虎归来更有冲击力。

    徐白隙的气势莫名萎了不少,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笑什么?他干嘛要笑?太奇怪了!难道有诈?”

    徐白隙惊疑不定,在血海中历练出的一颗如铁道心竟然乱了。

    云祸望着一身沐血、臭气熏天的徐白隙,心中甚慰。

    在这无趣的擂台上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了今日的主角。

    太拼了,这种对自己狠的人,可是最极品的打工人啊,值得好好培养。

    前世,徐白隙也是这般王者归来的气势。

    但很可惜,徐白隙太过高调自尊的性格,早就引起了云祸的注意。

    一个刚刚入门的杂役弟子,居然敢跟他叫板,还敢立下什么所谓的“三年之约”,简直可笑。

    后来,徐白隙逐渐成长,在剑宗新生代弟子里暂露头角,便愈发让人无法忽视了。

    对此,素来谨慎的云祸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喂了他一颗炽毒丹,他越是拼命战斗,便越会激发毒素。

    这一站,徐白隙最终在擂台上毒素发作,被云祸剑气斩断浑身筋脉,沦为废人。

    前世的云祸,不择手段,叛兄杀友,覆灭宗门,一世无情,只为攀越顶峰,领略高处不胜寒。

    可惜,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做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当寰外异族入侵,当世第一大魔头却莫名成了救世主,在天关浴血征伐,背对众生整整一千多年!

    那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好在上天垂怜,在与嚣王的那惊天一战中,他重生了。

    这一世,他说什么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去你妹的救世主,去你丫的背对众生,谁爱干谁干!小爷只想去捞刀湖钓鱼。

    “既然双方无异议,那就直接开始吧!”

    裁判长老眯着眼,歪着头,始终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

    霎时间,徐白隙眼中满溢杀意。

    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三天三夜前,那处与玄阴虎搏杀的山涧。

    徐白隙手中长剑如一道无声闪电,惊鸿般划过,快的不可置信,直刺云祸心口。

    一出手便是极端杀招,看台上的吃瓜弟子们忍不住齐齐爆发出一阵尖叫。

    却见云祸面色不变,脚步轻移,浑然闲庭散步一般,剑指轻点,在徐白隙腰间轻轻擦过。

    徐白隙登时毛骨悚然,一股异样的感觉在心间蔓延。

    为什么没刺中,方才他做了什么了?

    直觉告诉徐白隙,云祸肯定对他做了什么,

    徐白隙悄悄运功查看体内,不仅毫无异常,反倒是体内原本有些阻塞的玄力更流畅了不少。

    百思不得其解,徐白隙咬咬牙,杀招再出。

    这一年多来,他一直游走在生死边缘,与凶兽搏杀,早已磨砺出许多杀招。

    他要一一施展,他不信云祸都能破解。

    再一剑,依旧落空,只是这次,云祸的手指自他耳边擦过,隐隐约约仿佛被抽走了什么一般。

    徐白隙有些慌了,再度运功检查,还是毫无头绪。

    徐白隙的脑门上淌下几滴汗水,背上更是涌出一大片热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三剑,第四剑,第五剑……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全都躲得开!

    我不服!

    不断的失利落空,不断的挫折徐白隙的自信,他如火般炽盛的气势衰减了,渐渐的,他的心态几乎要癫狂了。

    他一直坚信,同境之内,不可能有人躲得开自己的剑!但云祸却打破了他的坚信。

    到底为什么?

    难道这厮,早就摸透了我的剑路!

    难道一直以来,我的战斗都被他窥视了?

    这轻轻一挥的动作,这般潇洒飘逸,这般行云流水,这般浑然天成!

    私下里肯定偷偷练习了很久很久吧!

    怪不得,怪不得他会笑!

    他早就将我的剑术研究透了,他明明可以轻松取胜,却选择当众虐我,还是用这种戏耍般的方式。

    他是要坏我剑心!

    是用这种方式想告诉我,不管我徐白隙如何努力,在他这种人上人面前都只是个笑话吗?

    狗贼!

    卑鄙!

    我恨哪!

    你这样的小人根本不配做我的宿敌!

    徐白隙心中悔恨交加,悲愤难抑,目眦欲裂,一股强烈的恨意开始蔓延滋生。

    又一剑落空,徐白隙脑海中一股浓烈的疲惫感开始侵袭。

    不知不觉,他的脚步虚浮起来,动作愈加慢了,但他仍是咬牙坚持,他心底那股不服输的劲始终不曾散去,徐白隙恶狠狠道:

    “云祸,你还没赢!”

    “我徐白隙就是死,被活活打死,也绝不会向你低头!”

    “我……”

    云祸自是不知道这短短一瞬间,徐白隙就能如此大开脑洞。

    当徐白隙体内最后一缕炽毒之力被抽出,他才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随即倒退三步,轻拂衣袖道:

    “我弃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