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这个帝王是汉武帝!
“见过海西侯!”刘进很是淡然的盯着这位贯穿了汉武帝后半生,晚年所依仗的将军。
说实话,从面相上看,李广利身形消瘦,笔俏,并无魁梧,反而有点尖嘴猴腮,阴冷之意。
“凉王,本候清楚是你的阴谋,本候绝不会放过你。”李广利杀气腾腾的盯着刘进。
“大逆不道,海西侯,别忘了你的身份,本王今日不与你计较,他日见了本王,别忘了行跪拜大礼。”
刘进拿着刚刚获得的新身份以势压人。
本就死敌,何须在意结死仇。
“呵,从此之后,皇孙与皇位,再无干系。”
“你倒是肯下血本,却是不知,太子是否能领你的情意?”李广利冷笑。
虽还没有想明白,但他们被废,刘进也被废,很明显的他们中了刘进的圈套。
“那就不劳海西侯操心了,倒是希望海西侯今后在封地,安分守己!”
刘进淡然轻笑。
“哼,太子之事,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本候只是离京,不是死了。”
李广利的野心昭然若揭,威胁之言毫不避讳。
“今日一败,你李广利,再无翻身的机会,走着瞧!”刘进讥讽冷笑,毫不示弱。
“哼!”李广利说不过,只得气冲冲的甩袖离开。
可刘屈氂却迟钝不前,反复仔细的盯着刘进,未想明白的问道:“凉王的算计,老夫未曾看明白,可否解惑?”
“其实,小侄也想不明白,澎候与我父王,与昌邑皇叔,同为皇兄,不分亲近,何故提早站队呢?”刘进反问。
“顺势而为罢了!”刘屈氂摇头,似乎也不想寻求答案了,摇头道:“罢了,是老夫眼拙,竟没有识得凉王胸有韬略,隐忍不发,临阵一击,的确惊人。”
“只是凉王这代价,付出的未免有些太大了。”
“大不大只有本王清楚,不劳澎候操心。”刘进淡然一笑。
“告辞!”刘屈氂不想再相谈,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京师。
眼见无人上前恭贺,霍光,张安世,上官桀,桑弘羊这些人也是对他微微示意,便自行离开。
刘进轻轻漫步,来到了要被重新押回昭狱的司马迁面前,“太史公这是何苦呢?”
“竖子不可同语,臣对凉王,无话可说。”司马迁冷哼一声,似乎习惯了枷锁,主动凑上枷锁,看都不看刘进一眼便离去。
极目眺望四周,原本喧闹的宣室前殿顷刻间寂静了下来,除了宦官打扫卫生之外,再无朝臣踪影。
“这颗石头终于落地了!”刘进心中终于是长松一口气,也不在宣室停留。
出门交代内侍别打扫木偶人,便前往长乐宫晋见皇祖母卫子夫。
然而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正如旋风一样刮向了长安城各个府邸,并向着天下各路藩王,各个郡县刮去。
光禄勋官署。
霍光和张安世两人短暂的碰面,交流心得。
目光中,都带着惊世骇俗之意。
霍光在朝堂之上便已经看透了刘进谋划,此时回想,也是唏嘘不已。
“这位皇孙是个狠角色啊!”
“谁能想到,他的谋划,竟然在此,竟是连我都被蒙蔽其中。”
张安世心有余悸的唏嘘,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自己的话被旁人听了去。
“的确惊人,也的确大胆,不过,此等谋划能成事,反倒是得益于李广利,司马迁这等蠢货。”
“只是令人没想到,连澎候也倒向了昌邑王,这京畿之地,可真是风云诡谲啊!”
霍光也是唏嘘感慨,“经此一役,昌邑王所属,不复存在了。”
“咱们的这位陛下,君恩难测,君威难测!”张安世苦恼的摇头,伴君如伴虎,不过如此。
李广利不说,刘屈氂那般被重任,顷刻间权势再无,回封地当澎候。
听起来是个侯爷,可昔日中山靖王封地已经被刮分为一百多个侯爵封地,这些人皆是昔日中山王之子,刘屈氂回封地之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今晚再聊,我去清理掉李广利的余党,陛下也是看准了,今日由我动手清理,便再无和昌邑王缓和之机。”
“我也要下死手清理,免得给自己留下祸患!”
霍光也不耽误,去动手清理李广利余党。
只能说。
刘进的这一步,走的太妙了,妙到让陛下不得不命他这个非太子党的人去清理昌邑王余孽。
“进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长乐宫中,卫子夫着急的上前拉着刘进的手便问。
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听闻,本来已经绝望,却不想绝处逢生,竟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转变。
昌邑王是陛下一手扶持起来竞争太子之位的儿子,如今却突然间被陛下给一手废掉。
不可思议。
刘进摆了摆手,四周的婢女,太监们迅速的离开,四下无人,刘进这才缓缓道:
“皇祖母,陛下猜忌之心日益严重,不止是昌邑王,对父王来说同样如此。”
“若有一天陛下发现朝堂之上不受掌控,必将帝王一怒,尸山血海。”
卫子夫不解:“就这理由,让你犯险至此,还让昌邑王彻底废掉?”
刘进耸了耸肩头,“朝堂之上,哪里有什么忠孝恩义,哪有什么权势滔天。”
“终究不过帝王一念而已。”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就是如今朝堂的局面。”
“也是父王,姨爷,包括朝野臣子所要面对的帝王。”
“昔日姨爷,表叔所建功业旷古烁今,所留给陛下的阴影很大,所产生的错觉便是父王在军政之事,影响极大。”
“可实际上,随着姨爷病薨,表叔意外身死,几位卫叔伯相继被废,更有霍表兄意外身亡,父王所依仗的只有公孙姨爷和表叔。”
“反倒是李广利,善于钻营,与澎候上下窜联,更有司马迁居中联络,与朝廷各臣联系紧密。”
“父王势力早就被剪除的七七八八,不比往昔,若是放在舅爷在世之时,给李广利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父王出手。”
“如今陛下对父王诟病已深,想要依靠父王来斗倒李广利,绝无可能。”
“唯有让奸臣都自己跳出来,让陛下看清楚,如今的朝堂,谁说了算。”
“所以,孙儿主动跳出来,让李广利这个急功近利的小人看到废掉父王太子之位的机会。”
“如此,这么多年李广利苦心经营,上下窜联的势力,才会在朝堂之上对父王发出致命一击。”
“反倒是父王,闭门谢客在家中,丞相姨爷离开京师,仅有暴胜之见风使舵,陛下惊觉,四目朝堂,竟无一人帮父王说话。”
“父王犯天大的错,不能在朝堂之上没有帮衬的声音,父王获天大的功,不能在朝堂之上尽是恭贺之声。”
“换做任何帝王,面对李广利纠集朝臣弹劾,也会被迫妥协。”
“但这个帝王,是当今陛下,只会适得其反。”
“谁跳出来,谁死,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