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可思议的朝野上下
噗!
海西侯府。
李广利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茶水撒的到处都是。
“你,说,什,么?”
李广利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想要重听一遍。
这消息,连他这个一直以来都想废掉太子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侯爷,绝对不会有错,苏公公传来消息,太子在宫中向陛下进言,要废马政,罪公孙,起朝议。”
“陛下龙颜大怒,命禁卫将太子架出宣室,禁足太子宫一月。”
“而且,苏公公重点提及,陛下言称,要废了太子。”
李广利突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喜上眉梢。
激动的原地剁足。
却又踌躇不前。
“太意外了。”
“太意外了。”
李广利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简直要被乐疯了。
本来。
他认为想要搬倒三十年之久的太子。
极其不容易。
所以先把目光瞄准公孙贺父子。
死局已经准备好了。
就等着公孙贺一步一步的迈入挖掘出‘惊喜’。
但是。
他没想到,他准备了一百步棋,太子在第一步就自掘坟墓,埋葬自己。
“大哥,那我们明日早朝,纠集百官,弹劾太子。”
李延年也是惊喜若狂。
昌邑王刘髆若能继承皇位,那他们二人,就是名副其实的国舅。
想想就激动。
“不会的,不可能,这太子昏庸,可陛下雄才大略,不可能轻易做出废太子之举,除非太子谋反。”
“此时废立,谁能继太子而立,变数太大了,等,必须等,另外,让江充暂时停手,等朝堂风向。”
“陛下惯用的方式就是稳坐鱼塘,撒饵垂钓!”
“这件事急不来,还是要按照我们的节奏来,剪除太子在朝中势力。”
而这一刻。
长安城的天都似乎要塌了。
皇家无私事,皇宫就跟筛子一样,根本藏不住事。
更何况,还是禁足太子这种捅破天的大事。
九卿之一,大司农桑弘羊,在未央宫前殿的中央官邸殿宇群的大司农府日常办公。
作为伴随刘彻一生的大司农。
桑弘羊是真真切切的刘彻钱袋子。
可此时。
吧嗒!
年过花甲的桑弘羊笔杆子被惊掉在了地上,差点玷污了竹简,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失声惊呼起来:“太子被禁足了?”
桑弘羊感觉是自己老了,耳朵不行听错了。
虽然一直以来,太子都和陛下不对付,但那也只是政见不一样,而且太子所政见并没有错。
如今的大汉,急需与民生息,恢复国力,经不起折腾了。
内库空虚。
国库空虚。
太子之见并没有大错。
可是。
这太子突然被传出禁足的消息,恐怕……国本不安。
“为何?”桑弘羊急忙发问。
“太子殿下提出废马政,罪公孙,起朝议。”
“而且,更为严重的是,陛下言,要废了太子!”
“嘶!”桑弘羊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屁股坐在了软垫之上。
惊呆了!
废马政?太子这是怎么了!
废太子?陛下这是怎么了!
这两件事发生任何一件,都是动摇大汉根基捅破天的大事啊!
另一边。
光禄大夫,尚书令张安世。
“太子这是傻了吧。”
“废马政,嫌自己太子之位坐的太久了,想自己给自己换个身份?”
“呵,救公孙敬声,不是这么救的。”
张安世直接无语了。
得亏自己和太子保持距离,不然,没准哪天就被太子给害了。
“安世,那现在这等局面,太子殿下该如何应对啊!”廷尉监张贺忍不住的求教。
他也是太子宫参与议事之人之一。
进宫等消息。
可没想到,竟是这般局面。
“兄长,这谁给太子出的这馊主意?”
“太子怎么想的,用废马政之策来胁迫陛下为公孙敬声正名?”
张安世不答反问。
“这,我也不知道啊,今早太子议事,商议好的太子殿下为公孙敬声表功,丞相哭丧,也没说要废马政。”张贺也是郁闷无比。
太子禁足,对他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却是张安世突然眸中精芒一闪而过,若有所思的盯着兄长,“那就是说,有人为太子出谋划策,太子又自作主张画蛇添足?”
张贺小鸡啄米的点头,他是全程参与的,自然清楚太孙殿下所言,而太子和丞相议事结束便进宫见圣。
如今传出这样的事情,他也很想知道,太子怎么想的!
张安世一点也不关心太子,反倒是问道:“却是不知,何人为太子出谋划策?”
“兄长可别告诉我,是石德那个蠢货。”
张贺迟疑片刻,四目张望,见四下无人,小声道:“你可别泄露出去啊,不然我在太子宫中真就无立足之地了。”
“是皇太孙殿下!”
“刘进?”张安世不由惊讶,万分疑惑,“太孙传闻不是游山玩水,不思进取吗?”
“可不是,太子宫中都奇怪呢,不过,主意的确是太孙殿下所出,只不过,太子殿下在执行上,出了一点偏差。”张贺小声议论。
“何止是出了一点小小的偏差啊!”
“这位太子,这位国相,哎,兄长进太子宫中任事,我是反对的,兄长今后还是少来走动为好。”
张安世摇头一叹。
“还请安世教为兄!”张贺急忙请教,他当然不是纯粹为了告知张安世。
他知道张安世有本事,而且深受陛下的信重,就算是不与太子交好,也想着私底下出出主意。
到时候说成是他自己的主意,和张安世无关。
张安世眉头暗锁,也不想与兄长交恶,但也不想和太子有所牵扯。
“太子废议马政,陛下必然重罚,禁足太子实属正常。”
“至于如何破局,陛下非诏而禁,只在上下流言,其实,这并不为重,以此尚不足撼动太子根基,但……”张安世话音戛然而止,起身拱手道:“兄长,愚蠢弟言尽于此,望兄长珍重。”
说罢,张安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兄弟之间正大光明的交流感情,可以。
但为太子出谋划,性质就变了。
张贺摇头苦笑,起身也跟着离开,烦躁郁闷的前往太子宫。
身为太子宾客。
太子被禁足,他总不能就此改换门庭。
如此,恐怕他张贺,在大汉王朝再无立足之地。
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脑袋嗡嗡作响的张贺,没有阻拦的回到了太子宫,去晋见太子。
可还没有走近,就听到了如雷霆般炸响的争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