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吴六奇
“是是是,公子大仁大义,实乃宗室典范。
不仅仗义疏财,还不图回报,一片仁义之心,纯然肺腑。
下官钦佩之至!”孙文忙不迭的说道。
以往也不是没有民间善人,到养济院中捐献银两。
但他们最多捐出几两银子,却要养济院配合他们演戏,说他们捐出了几百两银子。
沽名钓誉,竟至于此,简直让孙文作呕。
不过这还算是好的。
还有那些明明一毛不拔,偏要过来蹭热度的。
更为可恨!
但这位福王府的六公子就不一样了。
出手就是一百两。
还不求名,不许宣扬。
当真是真仁义!
朱由桦淡淡说道:“你先别忙着说好话。
本公子捐钱,是为了这养济院中的穷苦百姓,可不是为了你!
若让本公子知道,你敢假公济私,贪了本公子的银子。
呵呵……”
“还请六公子放心!
一切花销皆有账目可查。
若是六公子还不放心,尽管派人来查。
若是本官贪了一两银子,任凭公子处置!”孙文正色说道。
朱由桦点头道:“甚好!”
来之前他已经打听过了,这个孙文的名声还算不错,应该可信。
就算不可信也没事。
反正第一笔银子也就一百两。
这笔银子不算是小数。
对孙文这个九品官来说,已经是三年的俸禄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钱。
对已经掌握了福王府秘库的朱由桦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用这一百两银子,来试试这个孙文可不可用,但也是比较划算的一笔买卖。
毕竟,这养济院,在朱由桦未来的计划中,还是颇有用处的。
朱由桦来这养济院的原因很简单。
他想建立一个情报机构。
并不需要多强大。
也不需要像锦衣卫、东西两厂那般无孔不入。
但至少得给他提供基本的情报资源。
别李自成都攻进洛阳城了,他才刚知道。
想建造这样一个情报机构,在财力充足的情况下,并不难。
不过搭配上朱由桦的身份,就不太容易了。
所以他决定利用养济院这个体系,连建立他的情报机构。
养济院这个机构看似不起眼,但却跟社会最底层的百姓紧密联系。
虽然难以收集高层情报,但却能掌控底层信息。
这对目前的朱由桦来说,却也够用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机构不引人瞩目。
即便是有人察觉到朱由桦与养济院的联系,也最多是说他假仁假义,沽名钓誉。
而不会想到,他会利用养济院中收养的孤寡残弱百姓,来建立情报机构。
毕竟,谁会用白花花的银子,去收买这些废人呢!
“行了,你去吧,我想独自在这养济院中转一转。”朱由桦摆摆手道。
孙文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公子请自便!”
打发走了孙文,朱由桦便直奔最左边的一间房屋。
这是被养济院中乞儿所在的房屋。
朱由桦走进去,便见到几十个乞儿正聚在此处。
大的十余岁,小的五六岁,皆是蓬头垢面,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他们见到朱由桦,脸上皆是露出恭敬的表情。
方才孙文已经跟他们宣布了朱由桦的身份和捐银。
他们既畏惧朱由桦的身份,又感激朱由桦的捐银。
所以对他发自肺腑的恭敬。
“朱公子,此处污垢,不是您这种贵人该来的地方。小的送您出去吧。”一个大概有十四五岁的少年站出来,恭敬无比的说道。
朱由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淡淡说道:“你是他们中的头目?”
“算是吧。”少年微微一愣,然后说道。
朱由桦道:“我听你言语,倒不像是目不识丁的乞儿,可有什么来历?”
“回公子的话,小人吴六奇,广东海阳县丰政都汤田人。
本是出身书香门第,也算是幼读诗书,广涉经史。
可惜家中遭了贼寇,一夜之间,全家惨死,只剩我一人沦为乞丐。
小人自广东一路行乞,来到洛阳。
幸得养济院收留,方才有了一口饭吃。”吴六奇苦笑着说道。
朱由桦笑了笑道:“这兵荒马乱的世道,你能从广东安全行乞到洛阳,倒也是有几分气运。
既然如此,那就是你了,与我出来吧。”
“是。”
吴六奇再次一愣,不知朱由桦到底要干什么。
但他既没有拒绝的勇气,我没有拒绝的资格。
只能恭敬地跟着朱由桦走出来。
离开乞儿房屋,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朱由桦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找你有两件事。
其一,是监视养济院的院正孙文。
以后我会陆续给养济院捐献银两,但这些银两是捐献给你们的,不是捐献给孙文的。
但我不可能每天都呆在养济院中盯着孙文,所以到底能不能守住这些钱财,还得看你们自己。
不要想着跟孙文同流合污,因为我不会只找你一个人。
一旦让我发现你与孙文沆瀣一气,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们!”
“请公子放心,小的一定为公子盯紧孙院正,绝不让公子的善款,有一丝一毫被浪费掉!”吴六奇面容一肃,沉声说道。
朱由桦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第二件事,我需要你帮我收集情报。
也无需是太过紧密的情报,市面上的基础情报就行。
重点是收集有关闯逆的情报,一旦发现闯逆的贼寇出现在洛阳周边,要立刻告诉我。
洛阳周边其他贼寇的情报,也可以收集一些,但无需耗费太多精力。
以后,我每十日会来一次养济院,你可向我当面汇报情况。
平时所有紧急情况,你也可以去福王府,找我的侍女婉儿,他会带你见我,或是将你的消息转交给我。
我会视你提供的情报价值,决定捐献养济院的银两数量。
所以,以后这养济院到底是吃香喝辣,还是吃糠咽菜,就全看你的能力了!”
“多谢公子看重,请公子放心,小人必定尽心竭力,绝不让公子失望!”吴六奇眼睛大亮,立刻赌咒发誓道。
他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朱由桦是什么人?
那可是福王府的六公子!
他手指缝里随便漏点东西,就足够养济院这些孤寡残弱、流民乞丐们吃饱喝足了。
若能得他的看重,被带进了王府,成为福王府的家奴。
那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从今以后,子孙万代都不需要再为吃饭穿衣而发愁了。
福王府的家奴,那日子过得可是比城中一般的商户都要舒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