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从吸血妖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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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异象与耳语(2)

    艾德尔短促地一笑:“我猜那就是国王港的人们对你这个来自鹿林的大人物表达崇敬的一种别出心裁的方式。”

    然后他犹豫了。

    他的面容紧绷了起来,似乎在和自己的思绪做斗争,仿佛在对要说的事踌躇不前,对字眼的挑选仔细推敲着。

    艾德尔有时候希望自己的舌头能弯曲点弧度,自始至终他都一直不擅长情绪控制与思维转弯。

    半响后,他咳嗽了一下。

    “嗯……有时候我确实很怀念冒险的日子,特别是和你一起克服艰难险阻的时候,哪怕是打仗的往日都没有那种总是自然而然的成就感。”

    艾德尔开始组织言辞,谨慎地用语。

    “我们阻止了灰钥社,结束了维德温的馈赠,这绝对是在鹿林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吹牛的时候也能挺起胸膛大说特说。”

    他开心地拍了一掌。

    裘荻安静地倾听,向他投来热忱的笑容。

    艾德尔说这话的时候,偷偷看向海信瑟斯的面容,无可避免地不由得揣测其内心的想法,发现海信瑟斯只是略带困扰与迷惑后,他继续谨慎地斟酌用词。

    “热烈而宏伟的冒险总是意犹未尽,但我不想再搞大的了。我打算回饰金谷的时候,路过了一个小镇,对……就是叫鹿滩的那个,坐落于反抗湾的东边,紧邻着风暴峡谷。闹维德温的馈赠的时候,它可是被打击的不轻。”

    维德温的馈赠,相当熟悉的词语,似乎是涉及到母亲,或者说是婴儿的瘟疫,勉强成为瘟疫吧。他的脑袋变得很疼。

    然而海信瑟斯并没有打断艾德尔,也暂时不打算过多深入钻研。

    海信瑟斯扔了几颗坚果蜜饯到嘴里,甜中带咸,爽脆适口,就是对牙齿不好,接着又轻抿一嘴啤酒,让干瘪的胃部享受一点泛着白泡沫的液体面包,这姑且算作丰盛的早餐。

    “我觉得即使路过,我也能对这个渐渐破败的小镇做点什么。然后就我跨进镇议会厅,问镇长我能不能帮点什么忙,他同意了,然后还用酒招待我。说实话,他人真的挺好的。”

    艾德尔咧嘴一笑,手指夹着烟斗往口鼻送。

    他的烟斗看起来很陈旧,造型还是很古老的聚鹿风格,且原来也不是通体黑色,只不过因为常年累月的燃烧烟丝,硬是被熏成了黑漆漆的模样。

    “说真的,镇长给我布置的任务,比起咱们冒险时的遭遇,除了那些涉及繁文缛节或者公文写作的事情,都绝对是小菜一碟。”

    他得意洋洋地说。

    海信瑟斯报以礼貌的微笑。

    “直到有一天,我在他家里招待完客人,午后坐在凳子上休息时,他想用菜园子里的锄头打晕哦,可能是想放我血,也可能是想剜掉我的眼睛,反正是各种不好的破事,我也没问。”

    “我顺势在他房间里找到一些文件,证实他是个司坎邪教徒——”

    艾德尔耸了耸肩。

    “然后我提着他首级走出去后,就当了镇长,人们甚至都不肯选举投票,我说你们确定不?个个都点头,小鸡啄米般,就这么痛快。”

    “当镇长的感觉怎么样,我记得我是努亚堡的领主的时候,很喜欢偷懒,譬如从上午睡到下午,或者整天待在兽圈里,或者隔三差五开宴会。”海信瑟斯括不知耻地问,语气理当如此的样子。

    “哈……倘若人人都像你这个样子,那你的邻居还活着的时候就不会觊觎你的土地了”

    艾德尔笑起来。

    “有些业务我很擅长,比如欢迎旅人,招待定居者,发布委托,维持秩序啊什么的。”

    “我可能放弃了一个招募副管家的机会。”海信瑟斯又喝了一口啤酒。

    “但有的我就摸不着头脑了,比如会议谈判,平息争端,撰写文稿之类的,说真的,满脑子憋不住一个字的时候,我宁愿和一头巨龙搏斗,两头也可以。”

    “看起来你还是在鹿滩学会了识字,但你似乎从来没回过我的信——”

    海信瑟斯苦恼地低下头。信,他有一封修书及其重要的信,事关他丢失的大部分记忆片段,但他还是无法顺畅地回忆起来。

    “你知道的,我讨厌文字,也讨厌……信。”

    艾德尔没心没肺地笑了几声,努力不动声色地谈及这个话题,但他的音调落在信这个字眼上时显然不太正常。

    这种故作掩饰的笨拙吐露毫无难度地让海信瑟斯渐生警惕。

    “一路走来,我觉得自己还是做了很多力所能及的事,但过程中依旧有人受伤,比如曾经有一场谈判,对方无理取闹,然后我让他们的头领的脖子再也不能右拧了。”

    “我也不知道伤害是可以避免的呢,还是想要解决问题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艾德尔的结束语让他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之前呢?”

    “你一直试图拒绝谈论之前,艾德尔,你在仔细地审慎地推敲用词,但真的很明显,也很不怎么出彩,无论你怎么辩驳,如同你自我描述的那样,你始终不擅长这个。”

    海信瑟斯快言快语,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急不可待。

    艾德尔抓了抓脑袋,对海信瑟斯的责问颇感苦恼。这些直白的措辞让他一直在试图避免某些东西的涉及的努力显得毫无意义,他有些委屈地看着海信瑟斯。

    “之前的经历呢?艾德尔,我给你写了信,一定是这样的,对吗?”

    “信在哪?”

    “它到底在哪?”

    海信瑟斯的接连不断的质问像连续发射的火枪,枪管冒着浓墨重彩的炼金火药味,也带着无法掩盖的担忧与焦虑。

    裘荻怔怔地看着海信瑟斯的情绪失控。

    这是第二次,上一次是发生在她身上,她依然不知道鹿林的灵视者到底怎么了。他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稳定。

    唯一可以笃定的是,这显然不涉及到俄撒斯对努亚堡的毁灭所带来的伤心。也许比努亚堡的毁灭更重要。

    “告诉我,艾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