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艺人训练家到娱乐大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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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每个人都会有emo的时候

    大屏幕上给出歌曲信息。

    临时组的乐队;

    合作嘉宾:于黎;

    作曲:周语堂;

    作词:周语堂;

    编曲:周语堂、王朝;

    临时组的乐队不愧是节目组的人气担当,蔫了吧唧的观众们看到登场的乐队,还是来了点精神,挥舞起荧光手环。

    “啊?周语堂还在输出。”

    “为什么歌名这么长啊,是要写轻小说吗?”

    “狗助理,离我女神远点!”

    周语堂听到了,于是又往姜曦月方向靠了靠,呲出美白过的八颗牙,他假笑发自真心。

    “啊!好奇啊!”

    “看见周语堂笑我就烦。”

    很快,观众们就开始疑惑起来。

    舞台上所有乐队成员以半圆形站位,全部身穿纯黑色的衣服,但不是耍帅那种反光或是花里胡哨的黑衣,是十分正式,严肃又不抢戏份的黑衣。

    连李禅都换了身暗红色的玩偶服,还打了条领带。

    被环绕在中央的,是身穿红裙的于黎,大波浪头发披散下来,画着浓厚的眼妆,女王气质爆棚,比唱海底时的姜曦月看着更决绝,台下不少女观众姬达狂响。

    “这个站位什么意思?”

    “又要换人主唱了吗?三轮比赛已经有四个人唱过了。”

    “中间那个是谁?”

    “姐姐好漂亮啊。”

    “有没有人觉得她长得和姜曦月有点像?”

    “于黎?有人听过这个嘉宾吗?”

    节目组挑选的观众年龄层偏低,没有经历过于黎的歌满大街放的那个年代,哪怕听过她的歌,也无法与眼前这个人对应起来。

    一百多一天的观众就只能找这些年轻人了,要不就是大爷大妈,那更便宜,一盒鸡蛋就行,不过与节目调性过于不符。

    反倒是超级乐迷团,还没开始表演,就已经全部起立。

    张彻眼里含泪,嘴角带笑,不知是为老友重返舞台欣喜,还是回想起自己那破烂但又旺盛的青春。

    王嘉伟的表现则更直接,好像就要现原形了。在超级乐迷团那一亩三分地一圈圈乱转,抓耳挠腮,又蹦又跳,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快四十的人,弹跳还挺好。

    资深乐迷团里不光有MCN造的网红,也有真正有丰富阅历的乐评人。

    “于黎?于黎!是那个于黎吗?”反应过来的几位乐评人连忙相互确认,满眼不可置信。

    在嘈杂的现场环境中,响起拨动吉他的声音。

    声音不大,只有一把木吉他,平缓地弹奏着,仿佛一位饱经风霜的老男人在平静地讲述,那些充满悲伤,但已经无所谓了的往事。

    吉他前奏与评书先生念定场诗作用相同,压言,观众为了听清舞台上的小声表演,也渐渐安静下来。

    于黎将话筒拿到嘴边,她是那样用力,以至于能看到手上青筋凸起。

    “曾经我,也想过,就一了百了啊。

    “只因为看见海鸥在码头上悲鸣呐。”

    一句唱出,观众席陷入寂静,那充满绝望的声音就像是有人扒开自己的伤口,展现给每个人看。

    听得人不由倒吸一口气,平复自己那不知为何跟着一起绞痛的心。

    “随波逐流沉浮着,无处落脚的海鸟,

    “请把我的过去啄走,随风远去吧。”

    于黎笨拙地晃动着身子,是在找节拍,当声音不可靠时,身体的律动也能追上节奏。

    弹奏吉他的周语堂心里一紧,如果于姨又一次在舞台上失误,也许就再也没有重返的机会了,连留给观众的最后印象,也只是在一档综艺上的车祸现场。

    “曾经我,也想过,就一了百了啊。

    “是因为生日那天杏花都盛放了。

    “就这样睡着吧,在阳光斑驳的树荫下,

    “逝去昆虫的残骸,会不会变为尘土呢?”

    歌词一句一句地出现在大屏幕上。

    这次舞台并没有做任何花哨的舞美设计,所有提出的复杂方案都被周语堂拒绝。

    最终呈现出的效果,就是仅有一盏聚光灯打在于黎身上,乐队的所有其他人隐匿在背光处,把所有舞台让给用歌声讲述故事的人。

    于黎在灯光下,就像一朵破败的玫瑰,却仍然无所畏惧地绽放着。

    一切的雨打风霜,她已经经历过,也曾绝望过,但是现在她又站在了舞台上,把她的情绪唱给观众听,也唱给自己听。

    观众们盯着屏幕上的歌词,他们明白了歌词里的一了百了,究竟是什么一了百了。

    那是让死亡带走一切的确定。

    这远比《海底》来的更加直接,更有冲击力。

    人们开始好奇,是什么样的经历促使人写出这样的歌词,是周语堂自己有所感触,还是专门写歌这位歌声如泣的于黎。

    “薄荷糖的香味,渔港灯塔的光,

    “生锈的拱桥上,被丢弃的自行车。

    “站在炉火旁,燃木作响,

    “驶来的那列火车,又开向何方。

    “今天的一切就和昨天一样,

    “想要更好的明天现在必须有所行动。”

    歌词的行进越来越快,是爆发前的蓄势。

    一组景物的堆叠,描绘出了类似枯藤老树昏鸦的氛围,随后的唱词,就像是无数笨拙的人对于受伤者居高临下的安慰。

    “没事儿的,车到山前必有路,等忙起来就好了,在这哭又有什么用?”

    “有什么大不了的?啥我没经历过。”

    “小孩儿就是矫情,没经过事儿,这点儿就遭不住了。”

    ……

    打击似乎伴随着每个孩子成长,记忆中总有那么几个片段,明明自己已经委屈到不得了,但又无处释放,还要遭受旁人的明嘲暗讽。

    破防了。

    很多观众破防了。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又不想流出来,仿佛是在和过去的自己置气。

    有一口气闷在胸口,下不去,又出不来。

    每个人都会有emo的时候,气氛到了,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就能激发心底埋藏着的无数悲伤记忆。

    很明显,这首歌不只是小小的帮助,它蕴含的能量很大。

    舞台上,于黎突然一躬身,散落的头发遮挡住半张脸,用近乎嘶吼,带着些许哭腔的声音唱出。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啊……”

    没人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哭。

    后面的周语堂却更加紧张,手里的吉他差点弹错了音。

    她破音了,而且破得很严重,音色也沙哑起来,尽管在情绪爆发点破得很合适,但也意味着声带逐渐失去掌控。

    似乎一切都在向坏的方向发展。

    然而,于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她身子向前一顷,双膝触地,跪立在舞台前的返送音响前。

    这不是计划中的动作,连现场导演都被吓了一跳。

    她伸出左手,紧紧贴在音响上,回过头,给了乐队一个坚定到近乎带着些愤怒的眼神。

    就像是将军要发起最后的冲锋。

    她要让乐队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