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芳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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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相亲然后打人

    左弦余早知道这铃声终有一天会让自己社死,但他没想过会是今天,是现在。

    左弦余扶额:“那啥,额,这是我手机铃声,我去关一下。”

    话一说完,左弦余就逃也似的转身去了客厅,等到他安置好快递箱再回到房门口的时候,床上的少女已经又一次沉沉睡去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误会这里是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过,短时间内是没法儿从这个当事人嘴里问出什么了。

    左弦余把装着剩余血液的杯子搁到床头的柜子上,转头就离开了房间。

    说来奇怪,窗外已然放晴。

    先前突然降临的盛大雷暴来的快,去的也快,左弦余原本的那句“何方道友在此渡劫”本来只是调侃,但现在看来……

    左弦余回到客厅,翻开了功德大礼包,和以往一样,这次的功德大礼包依旧装在一个手拎的纸袋里,不翻开内里的话,怎么看都像是一份外卖。

    来自地府的外卖……怎么想都很奇怪啊!

    礼包里包括一份整理好的文件,附带u盘一个,这是老保安的相关资料。

    一般来说,地府还是相当注重死者的隐私权的,死者的过往对左弦余是保密的,这份文件的出现往往意味着老保安相关的一些事需要左弦余知道。

    翻开蓝色文件夹,第一页上赫然写着:陈富贵,非自然死亡。

    这短短的五个字立刻抓住了左弦余的目光,他翻开文件内容快速过了一遍。

    这份来自地府的权威性资料明确书写着:陈富贵死于被特殊功法抽取精魂导致的器官衰竭,不是自然死亡,因而魂魄有缺。

    不仅如此,老保安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地府近期接收的兴华地区的灵魂里,老保安已经是第三个魂魄有缺的人了。

    大多数人死亡后,灵魂会立刻进入地府,只有执念深重的人才会短暂停留,但无论如何,停留在人间这件事本身不会影响魂魄的完整性。

    有人破坏了这几个死者的魂魄!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左弦余简单理了理文件,拿了把伞直接出了门。

    在保安室和门卫表明来意之后,他直接转头进了大门西侧的房间,值班的工作人员原本还在打着瞌睡,左弦余进门吓得他一激灵。

    “唔……哪位?有什么事的话请出门左拐去主楼二楼204……靠,怎么又是你?”

    这个值班的工作人员表面上只是个普通的工作人员,真正的身份是兴华市国安的负责人章寿,为人也算是儒雅随和,各种意义上。

    哦对,面对左弦余时例外。

    章寿原本来这里是为了当个摆烂的闲人,结果眼前这家伙半年来了三趟,三趟让他忙活了半年,硬是把他送上了“优秀组员”的名单。

    要说章寿最不想看到的人,除了勾魂索命的鬼差以外就属眼前这个了。

    虽然很不情愿,章寿还是支棱起上半身正经问道:“怎么了,左老师又有什么大案要报告国安?”

    左弦余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我们学校保安室的保安遇害的那个案子,情况怎么样了?”

    章寿叹了口气:“不是,这事儿我哪知道……还得牵扯到国安?”

    国安,全称为【华夏国安全对策委员会】,是华夏专门用于应对修炼者相关事件的特殊组织,目前依旧处于保密状态。

    国安一般不会管普通的案件,除非有修炼者牵扯其中,所以章寿一听左弦余的话就明白了意思。

    左弦余把筛选过的材料搁到桌上:“喏,都在这了。我从我的渠道打听到,有个修炼了特殊功法的修炼者最近出现在兴华市,他需要抽取魂魄榨取精元来提升修为,保安死亡的状态很符合描述。”

    章寿翻了翻左弦余递过来的文件,其中不仅有保安遇害的案件,还包括近期两起女性遇袭的案子。

    三条人命,毫无疑问是起大案,章寿虽然想摆烂,但这种时候还是拿出了他的职业素养,迅速录入上报之后找了个人暂代他在档案室的工作,立刻准备直奔医院。

    临走前他问左弦余:“你接下来什么安排?方便的话保持手机畅通,尽量要能随时联系上。”

    左弦余:“相亲。”

    章寿:“6。你这觉悟挺高啊,都要相亲了还先来通报案情?”

    左弦余:“论觉悟那不至于,只是先来通报案情,而且要是你这儿流程长了的话,那我就有正当理由迟到了。”

    章寿用一种“眼前这个家伙脑子是不是瓦特了”的眼神注视了左弦余良久,然后才急匆匆乘着网约车赶往了医院。

    ……

    很可惜,因为相亲地点距离很近加上章寿处理流程足够短,左弦余还是准时抵达了相亲地点——一间装修风格相当不错的咖啡馆。

    这家咖啡馆也算城里有名的相亲圣地,左弦余的几个同事也在这里经历过几次相亲,无一例外都成了。

    牵红绳成功了多次的罗姓老师兴致冲冲地找到他想要延续自己“百牵百成”的战绩,介于对方超快的语速和强势的性格,左弦余尝试了几次拒绝都没找到机会插嘴。

    所以和许多真正相亲的人不同,被赶鸭子上架的左弦余是怀着“这次相亲最好不要成”的想法参加的。

    他总不能来一句“罗老师,别这样”吧。

    所以,抱歉了罗老师,这百牵百成的传说就让我来终结吧!

    没有让左弦余等太久,负责牵线的罗老师带着女方家长和一位穿着连衣裙的女性走进了咖啡馆。

    左弦余连忙起身迎接:“罗老师。”

    这位有些中年发福的罗老师热情地向身边人介绍:“来来,这位就是我一直提的那位左老师左弦余。年纪轻轻就考进了我们学校,人又温和,长得还帅,这长相,一般的小鲜肉都比不了。”

    左弦余拉开椅子,微笑着朝另外两人打招呼:“二位好。”

    女方长辈的打扮艳丽异常,如果不是无法掩饰的皱纹太过彰显年龄,大概别人还会觉得她才是那个来相亲的。

    她抬眼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面前这个年轻人,又看看身边有些窘迫的自家白菜,说道:“老罗啊,你看我们俩在这儿,俩小孩子也放不开,要不还是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聊吧,我们到隔壁商场逛逛?”

    罗老师捋了捋自己没几根的头发,回应道:“行,他们年轻人的恋爱还是让他们自己来,我们负责创造这么个机会,你们俩可要把握好喽!”

    两个长辈一离开,左弦余明显看见面前的女孩松了一口气,她大概是相当紧张,落座之后就拿着菜单不停地翻来翻去,偶尔抬头看看左弦余,在撞上视线时还会一下子缩回去。

    左弦余敲敲桌子:“我常来这里,要不还是我来点吧?”

    “好,好的……”

    左弦余把倒满的水杯推给她:“不用紧张,只是普通朋友见个面吃个饭而已,实在放不开你就把我当成随便什么,路边小猫小狗也好,地里的萝卜青菜也行,又不是面试,别慌。”

    “噗……”

    女孩捂嘴笑了起来,笑声还没结束,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哎哎哎,你这人干什么,走路小心点!”

    左弦余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一个穿着破西装的男性正摇摇晃晃地走在过道里,脚步虚浮像是喝了很多酒,似乎是撞到了某人的桌子,因而被骂了一句。

    西装男抬起头,也不管身后人说了什么,自顾自地用视线在咖啡馆里扫了一圈,目光最终停滞在了——左弦余这一桌。

    等会,这家伙!

    左弦余在看向西装男的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不对劲,西装男身上笼罩着一股常人无法看到的黑气,这股黑气在他看向左弦余二人后突然凝聚为尖锥状。

    “咔…哒。”

    空气中响起一声仿佛齿轮啮合的脆响,男人双手前伸,突然暴起向前跳向了左弦余二人!

    他手脚并用,全然不顾和自己的目标之间有何阻隔,像一团不和谐的血肉聚合物撞翻途径的一切,猛地把自己推向两人。

    这突然暴起的动作是如此之快,和先前摇摇晃晃地缓慢挪动构成了鲜明的对比,左弦余身边的女孩甚至没来得及尖叫,男人就撞开桌椅冲到了他们面前。

    迎接西装男的是——菜棍。

    左弦余把菜单本卷成棒状,一棒就把冲过来的男人打飞了出去,对方稳住身形还想扑过来,但根本无法突破左弦余的阻拦,菜棍来回挥动不断猛砸男人的脸把他击退回去。

    左弦余一边挥动菜棍一边还念念有词:

    “作怪是吧?”(方言)

    “痴汉是吧?”

    “吓人是吧?”

    “恬不知耻是吧?”

    原本尖叫声已经箭在弦上的女孩看着左弦余用菜单打脸还自带“BGM”的动作愣是把尖叫声吞了回去,她反而逐渐开始担心起左弦余下手会不会太重把男人打出脑震荡的问题来。

    左弦余的声音和挥击还在继续。

    “行为艺术是吧?”

    “没有公德心是吧?”

    “都被一棒子打回去了,

    还死缠,烂打是吧?”

    男人被这狂风骤雨般的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暴击很快打到懵圈,脸上布满了被硬质书梁砸出来的印子。他抱着头后退了一步,从牙缝里蹦出一句:“你,你知道我是谁么?”

    “?”

    左弦余本来都已经准备收手了,这一句话瞬间让他重燃斗志,他顺手把菜单卷得更紧点。

    菜棍再次当头而下。

    “还‘你知道我是谁’?”

    “‘我爸是李刚’是吧?”

    “仗势欺人是吧?”

    男人被加重的菜棍抽击打得嗷嗷叫了两声,一口火气没上来,居然直接晕了过去。

    “呼……”

    看到男人终于晕倒,左弦余也是松了口气,他把自己的“作案凶器”丢到一边,掏出手机给章寿发了个消息之后报了警。

    很快,一队警察迅速赶到现场,简单了解了情况后就把左弦余和地上的男人带上了车,顺便还取走了咖啡馆的监控记录。

    车上,副驾驶座上的大叔一边摆弄着电脑调取数据,一边和左弦余搭话:“小伙子可以啊,相亲的时候就知道把人家小丫头护在后面了,是个好男人。”

    左弦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没有,我手里拿着个菜单有点像棒球棍,就下意识地当球打了……”

    驾驶座上另一位接茬道:“那还好你手里拿的不是真的棒球棍,真要打出个三长两短来,虽然法律上可以认为是正当防卫,人家家属可不一定认这个解释。到时候扯起皮来,免不得要来几次庭审。”

    左弦余挠挠头:“我下手有分寸的,又不是什么‘借此机会正当防卫个痛快’,我也很紧张的,不至于往死里……”

    “啪!”

    “作怪是吧?”(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