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领导？”吉顺姐夫脱口而问。

    “呵呵。”路明笑了两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处我知道这事我不应该问。”吉顺姐夫意识了自己的冒失。”

    “跟你说也没什么，你们也打电话向她了解过安康，这人是计委的老主任陶胜男。”

    “是她老人家呀？请问您说的这些是秦市长的意思吗？”

    路明心里一阵腻歪，秦市长会管你这破事？还挺拿自己当回事的。

    “不，是我个人的想法。”

    “谢谢路处，谢谢。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谢谢，有机会咱们一起坐坐。

    但凡换一个普通的城市，路明也不会跟一个差着好几级的区卫生局的副局长这么说话。

    但华云市是副省级的省会城市，省市两级领导班子都在华云市办公。这地方别的不多，大小领导比其它的城市多了好几倍，关系错综复杂。河边偷着喝酒的老头可以是副市长的亲爹，谁又敢说一个副局长的身后不能站着省级的庞然大物。

    所以别看路明是副市长的秘书，初次在二院见到护工安康都是站起来握手，绝不小瞧任何一个人，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二十一楼，康丽群对在场所有人说：“刚才的两个问题领导认为安康的回答正确，董毅没答好。从今天晚上七点开始，由安康进ICU接手护理十六号床秦明孝。”

    停了一下又说：“考虑到ICU护理工作的特殊性，安康为主班护理，董毅做副班吧，配合安康做好护理工作。同意吗？”

    吉顺一听康丽群宣布面试结果就绝望了，一次亲密接触领导的机会就这样错了过去。

    现在一听又有机会不禁大喜，连说“同意同意，从今天开始小董什么也不做，全力配合护理十六床。”

    董毅也说：“同意。”

    “那好，安康马上回去准备上护用品，晚七点开始办理交接。”

    晚上八点多，路明在吕院、吴主任和康丽群的陪同下，准备进入ICU。

    在门口，康丽群被一群病人家属围住，央求康丽群让他们进去看一看。原来的ICU因控制不严，家属可以随意进出，如今不让他们进去一时不适应。

    康丽群严辞拒绝。

    在更衣室帮路明换好隔离服，戴上口罩无菌帽鞋套后一行人进入ICU。

    因为秦老爷子状况不算好，随时都有可能过去，今天又是第一天搬入新ICU，路明决定今晚在这里住一夜。一来看看ICU里是怎么工作的，二是出现突发情况自己能在第一现场。

    一行人一路走康丽群一路介绍。

    进入ICU入眼是个长长的走廊，走廊右侧有五个门可以进入大病房，大病房里放着十六张病床，每张床平均占地三米多。护士站对面十四张，两侧各一张，护士站对面的六张床和两侧的两张床上住的是重症中的重症，另外八张是症状相对较轻的。

    秦老爷子就住在护士站左侧的十六号床。

    别看住了这么多人，但病房显得很空旷，从十四号床边看向一号床，遥远的看不清一号床边护工的脸。

    除此之外，在走廊的尽头，还有两个单独的隔离病房。病房里有独立的卫生间。这种隔离病房是给有某种传染性疾病的病人准备的，护理人员全部是专护，专护人员绝不可以随意出入有十六张床的大病房。

    路明在病房里走了一圈，发现这里的病人没有一个清醒的，都处于昏迷和半昏迷状态。不分男女老幼都没有衣服，连裤衩也没有。病号服有的被叠起来垫在输液的手或脚下面的。有的病人腰腹部只盖着一件病号服，有的身上盖着一条被单，随着护工给病人清理大便和翻身，就不存在隐私可言了，还有几个病人手脚被绑在床挡上。

    康丽群说：“被绑住的病人都是因病燥动不安的，乱踢乱蹬乱翻，不绑住容易出危险。你说这种情况怎么能允许家属随便出入？他们要是进来，医患纠纷天天都得有。什么为什么不给病人穿衣服啊，为什么要绑上啊，为什么看不到医生啊等等。在家属的想象中，这里应该象电视剧里一样，医生和护士围在床前随时观察，时刻不离。实际上医生下完医嘱就走了，平时这里只有值班的医生。护士输上液以后也回到了护士站，床边就剩一个护工，而且这护工还不是护理一个病人，三个。”

    一行人转到十六号床边，安康穿着着大爱公司蛋青色的护工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看着手机。

    董毅穿着藏蓝色手术服，站在一旁。

    路明没注意看，看到穿着手术服的人还以为是哪个医生。直到董毅主动向他汇报：“路处，我刚才检查过一遍了，一切正常。”才看清是董毅。

    康丽群上下打量了董毅一番问：“我记得你们公司的护工服是紫色的。”

    “我个儿高，公司没有合适的，这身衣服是我实习时自己买的。”

    董毅在医院特别喜欢穿这身左胸上锈着“手术”两个字的手术服，穿着这身无论走在医院走廊还是电梯里，所有的病人和家属都对他恭敬有加，这感觉让他感到非常的舒适。而护工服上面有“某某医护”的字样，一看就是和保洁员划等号护工，他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是护工。

    路明问安康：“老爷子怎么样？”

    安康站起来：“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就这么睡着。只是手和脚因为输液时间太长，都肿了。”

    康丽群说：“敷硫酸镁呀。”

    “敷了，没什么效果。”说着安康掀开盖在秦老爷子身上的被单，露出敷着白色纱布的手和脚。

    康丽群掀开纱布，只见秦老爷子手脚可以入针输液的静脉周围肿的发亮。目前所有输液管全集中在右锁骨下面的静脉通道上

    “其它情况呢？”路明又问。

    安康看看吕院、吴主任和康丽群说：“我不是医生，老爷子身体处于什么状态我说不出来，但感觉不是很好，气色看着也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