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打电话问康丽群，康丽群也是刚接到通知。但这事在路明没定下来用谁之前不易声张，回答就有点神秘：“你来了就知道了。”

    最后，由于燕通知了安康。

    到此，路明想用安康护理秦老爷子的事总算开了头。

    中心医院住院大楼第21层，和其它的楼层不一样。不分东西区，整个一层朝阳的一面全是病房，共有十二间。

    电梯导航板上标明，21层是“老年特需病房”。

    其病房的内部装修更像是宾馆，全部是套间。

    阴面一侧有备品室，保洁室和配餐室，中间是护士站，护士站的另一侧是个半个篮球场大的游泳池，池边竖着“老年康复健身池”的牌子，水深只有一米五。

    池边休息区摆着几台实木桌椅，每个桌上的花瓶里插着绢花，靠墙两个报刊杂志架，音箱里播放着轻柔舒缓的音乐。

    这里平时没人，偶尔会有院领导陪一些人过来游游泳，住上几天。住的人是谁，什么病，没人问。

    现在游泳池的一侧的空地上站着两伙人。

    一伙是吉顺和三个穿吉顺公司护工服的人。另一伙只有两个人，于燕和安康。

    他们的眼光不断瞟向电梯，显然是在等人。

    这场面，就是吕院说的多找几人让路明看看，也算是“面试”。

    与于燕和安康的平静不同，吉顺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他接到康丽群的通知就很不满，自己已经包了神外ICU，不管谁住进ICU都应该由自己的护工护理才对。康丽群让自己准备几个好护工再面试一次是几个意思？

    但他不能不来，不情不愿的带着护理长董毅和两个护理经验丰富的老护工赶了过来。

    等他看到于燕和安康也在场心里就更不痛快了，他们怎么也来了？

    正生着气，吕院和吴主任、康丽群陪着一个中年男人从电梯里出来，急匆匆走到桌前坐下。

    中年男人对吴主任客气地说：“耽误你们下班了，咱们抓点紧。”

    吉顺立刻感觉到事情不简单，昨天面试现场最大的领导是护士长康丽群，今天副院长和护理部主任都到了场，看来这是有重要人物要用人哪。

    他移步到步梯间悄悄地给姐夫打了电话，打听是什么情况。

    他姐夫倒是消息灵通，说是秦市长的父亲准备换护工，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护理权争到手。

    吉顺又提安康是个跘脚石，姐夫说安康的事已有了结论，没法再查，这次只能靠你自己了。

    于燕在二院见过路明，今天见吕院和吴主任分开坐在他两边，又想到他在二院佟有山的病房，曾说过秦副市长的父亲住在中心医院ICU，猜测可能是他要用人，心中大喜。

    正常情况下，ICU里的病人肯定是由已获得护理权的公司护理，现在明明有护工却通知她带安康来面试，目的无非有两个。一个是安康是陪跑，另一个吉顺是陪跑，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别的解释。

    如果安康能进入ICU护理秦老爷子，并一直护理到下护，那么与路明的接触就不会少，也许还会接触到秦副市长。

    这样一来，自己也不是有接触市领导的机会了吗？

    如果能借此关系搭上秦副市长的线……

    于燕开始浮想联翩。

    坐下后的路明看了两伙人一眼，除了安康，他还认出三个穿着护工服的人中，有两个正是让他极为反感的、拍秦老爷子屁股的黑瘦女人和拍黑瘦女人屁股的那个男人。

    吴主任也看了两伙人一眼，低声问康丽群：“人来齐了吗?”

    康丽群点头，“来齐了，总共四个人。”

    吴主任小声对路明说：“人齐了，你先看看？”

    路明低声说：“我看还是用年轻的比较好。”

    “路处的意思是年轻的留着下，年龄大的就不用了。”吴主任向康丽群转诉。

    康丽群也认出两个年龄大的人是就是昨天拍屁股的那两个。今天这个重新面试，全拜这二人所赐，路明是绝对不可能用他们的。

    但他们是吉顺公司的人，以后还要和他们长期打交道，直接把人撵走太卷面子，吉顺可是出了名的混蛋。

    但做为一个护士长，想把两个护工名正言顺的弄走办法还是很多的。

    她拿起笔飞快地写了四张纸条，然后叫这四人依次上来，让他们把在纸条上的英文缩写译成汉字。

    路明听见康丽群要考护工英译汉吓了一跳，现在对护工的要求都这么高了吗？

    歪过头看纸条上的字。

    只见上面写着“ECG、NIBP、IBP、SPO2、RR”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两个年龄大的先过来，男的看了一眼说“不会”

    黑瘦女人拿起纸条仔细看看说“好像在哪见过，想不起来了。”

    吉顺公司护理长董毅看了一笑。他是护理本科毕业又实习了一年多，医用拉丁文都背过，这几组英文缩写还难不住他，提起笔写了起来。写的时候还回头看看安康，用身体挡住安康的视线，写完后又把纸条叠起交到康丽群的手里，转过身对吉顺打了个OK的手势才回去。

    安康不知道康丽群写了什么，心情忐忑的上前一看：这不是床头心电监护仪上的几组字母吗？

    拿起笔按字母排列顺序答到：“心率、无创血压、有创血压，血氧、呼吸。”

    康丽群把董毅和安康的纸条传给吴主任和路明，路明看着翻译过来的汉字才明白过来，这几个字母就是病人床头那个能显示血压心跳的东西上面的字。

    康丽群对两位年龄大的护工说：“会看床头心电监护仪是ICU护工最基本的素养，可惜你们两个没答上来，吉经理，先让他们回去吧。”

    黑瘦女人一拍大腿，“我说看着眼熟呢，原来是床头小电视上的字，哎呀，我咋就没想起……”

    吉顺打断她：“领导都在呢，别瞎说话，你俩先回去吧。”

    这两人走后，康丽群笑着看安康和董毅：“咱们的时间比较紧，抓紧介绍一下自己吧，谁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