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说完进了卫生间，不躲开的话不知道麦当娜会磨叽多久。

    警察也说：“问完了吧？走吧。”

    麦当娜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在卫生间换了护工服出来，见王亚洲兄妹俩心事重重地坐在床边。安康过去说：“王哥王姐我跟你说件事，潘奶奶为了手术后方便上厕所，买了一个马桶增高垫，结果让你家老爷子先给用了。这种东西是和人皮肤接触的，你看……”

    “这事我知道。”王亚洲敲敲自己的额头：“我记得把护理的事全权交给社区了，他们没送来吗？”

    “我刚才在卫生间换衣服时特意看了一下，没见到新的，我再问一下。秀清姐，社区的人送来新的马桶增高垫没有？”

    潘红哼了一声：“那帮大爷，早给你忘了，你要是问他没准还得骂安康告黑状。”

    王亚苹说：“我在国外回不来，我闺蜜在市委组织部，是她打电话请社区的人帮忙的，可社区的人……”

    王亚洲表态：“我马上买新的，多少钱，哪里有卖的？”

    潘红说：“算了，百十块钱的东西，我再买一个就是了。”

    “那哪能呢。”王亚洲站起来向潘红弯一下腰：“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是我们做事疏忽了，再说没有这个东西也不方便不是，我一会儿出去就给买个新的。”

    安康接着说：“还有一件事。你家老爷子是术后第七天我接的手。这种手术应该在术后二十四小时就下床站一站，适应适应人工关节。可是老爷子在床上躺了六天，为了逼他走路，我曾吼着向他下命令。我记得当时也有几个人围观，拍没拍视频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你在网上看到我吼你父亲的视频，就是我现在说的事，到时还请你们帮我说句话。”

    王亚洲连说：“小意思小意思。动手术切掉病灶不是为了破坏肌体，而是为了康复，这点道理我还是拎得清的。还有别的事吗？”

    “谢谢王哥理解，我没有事了，可是，你看王姐。”

    王亚苹根本没听这边说什么，拉着父亲的手，无声的掉泪。

    王亚洲看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安康问他：“你们是在担心出院以后的事吧？”

    王亚洲眼睛里燃起了希望之火：“安老弟有什么好主意？”

    “我除了担心啥主意也没有。”

    “你也担心？说明有想法。走，咱们到外面唠一唠。小苹你也来。”

    三个人来到走廊：“安老弟说说你的担心，看看咱哥俩想的是不是一样？”

    “从目前情况看，老爷子身体恢复的很好，这个周末出院一点问题没有。关键是你们俩都在国外，不能在他身边长年侍候。而老爷子要吃饭要喝水，没有人照顾他就得自己动手做。别管你家是管道煤气还是液化气罐，做饭烧水就得动火，可你家老爷子目前这种精神状态你敢让他用火吗？”

    王亚苹叫了声“妈呀”，双手重重地拍到安康的双肩上：“哎呀我的妈呀，老弟呀，你咋想的和我一模一样啊，我最担心就是这个。”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王亚洲问。

    “我能想到的就是去老年公寓了，最好是身边还有一个专人照看。”

    “不去老年公寓，在家里找个人照看就不行吗？”

    安康摇头：“我认为不行。像是他这种情况为防止出意外只能是贴身护理……”

    “那我们就请你护理我爸，价钱咱们随行就市，按最高的价走，行吧？”

    王亚苹也说：“对，要不安老弟你开个价咱们商量。”

    “你们二位误会我的意思了。老爷子这种情况是需要人二十四小时陪在身边的。大多数时间都窝在家里，每天放风似的出去转转。护工一个月两个月能坚持，半年一年能坚持吗？这和蹲监狱有什么区别？还不得把护工憋疯了。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没有血缘关系的护工？无论男女护工都是受不了。要是换一个软一点老人，不听话还可以武力镇压，吓唬吓唬，发泄一下负面的情绪，跟你家老爷子谁敢动武？”

    王氏兄妹听到这里都笑：“那是那是，除非不想活了。”

    “要想让老爷子过好晚年生活，只能是自带护工去老年公寓。一来老年公寓老年人多，总会有一个能和你父亲说上话的，有什么事也能帮忙。二来老年公寓的护工多，护工间也互相有个照应。”

    说到这里安康停顿下来：“还有一个办法基本上能让你们俩没有后顾之忧，但是得你们两个同意才行。”

    王亚洲兄妹俩一听这话，来了精神：“什么办法？安老弟你说。”

    “你们想一想，如果这个护工能逐渐取代你母亲的位置并能履行你母亲的义务会怎么样？我能想到的是你父亲会安静下来会安稳的生活，也不会因为满世界找你妈而乱跑。”

    王亚洲看看妹妹，问：“你是说给我爸找个后老伴？这个倒可以考虑。可是我爸这种状态哪个女人愿意嫁给她呀？年龄相当的身体不一定好，年龄小的谁愿意天天当保姆？”

    “所以我才说由护工逐渐取代，而没说直接给他找后老伴。在老年公寓，护工只陪护你爸不用做饭打扫卫生，不用买菜买米的跟油盐酱醋打交道，这样一来愿意护理你父亲的人也好找一点。不过缺点是费用高，既掏老年公寓的钱又给护工拿钱。”

    “费用好说，你有合适的人吗？”

    “没有，女护工有的是，但能扮演这个角色的人太不好找了。你们要想这么办，我建议你们俩从现在到离开之前，多和保姆、护工的中介机构联系联系，跟我们公司于经理说也行，最好能找到这样一个人。然后你们把你父母的生活习惯，尤其你母亲的生活习惯教给她，这样做的好处是，你们的后顾之忧少或者没有后顾之忧。坏处是很有可能你们某一年某一天回来的时候，他不认识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