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自来也，我愿意相信。”猿飞日斩站在火影办公室的窗前，目光追随着自来也的背影，低声自言自语道。

    “我也愿意相信。”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也异口同声道。

    “日斩。”黑暗蠕动，团藏的身影走出，他的脸色极为难看，语气也多了一份斥责：“你们都是被五条悟洗脑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准备卸下一切的猿飞日斩就连说话的语气也轻松了许多。

    “五条悟太危险了。”团藏振振有词道。

    “他的实力强大，性格狂妄嚣张，根本不会为村子考虑，很容易为村子招惹到什么强敌......现在村子好不容易赢来和平，如果......”

    “这些都是猜测，团藏。至少从目前来看，五条悟和我们脑海中的刻板印象不同。”

    “我们要防患于未然啊，五条悟可是残害同胞的......”

    “但这些年来除了根部忍者，他没有伤过任何木叶的人。”

    “根部忍者难道就不是木叶的人了吗？这是什么荒唐的逻辑呢？他杀了根部忍者是不争的事实，对同村忍者出手也是不争的事实，根部忍者就是木叶忍者，没有什么区分！！”

    “但那段时间的根部确实超出了控制，也做出了许多错事。”

    猿飞日斩打断了团藏的口诛笔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日斩。我为了木叶兢兢业业了几十年，现在你是在否认我吗？”团藏捂住胸口，满脸不敢置信。

    “现在争论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我很感谢你的付出，没有你，木叶走不到今天。”

    “但我在今天已经发现了。”

    猿飞日斩原本佝偻的身躯停止，本浑浊的眼眸闪烁着明悟的光芒。

    “我们所恐惧的或许并不是五条悟。”

    “你想说什么？”

    “是他所掌握的思想和智慧，和其可能对我们自身造成的影响。”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日斩！！！”团藏厉声提醒，脸上写满了震惊。

    对抗五条悟在木叶高层本身已经是政治正确了。

    甚至团藏会将各种黑锅习惯性甩到五条悟身上。

    比如说。

    宇智波之所以灭族，是因为五条悟影响了木叶高端战力，导致不少高端战力死亡或者出走，最后激发了宇智波的野心。

    又或者说。

    如果五条悟接受村子的调度，不总是自以为是，那么九尾之夜那天他或许会在村子，水门夫妇也可能不会死！

    现在猿飞日斩在做的，无疑是将木叶高层的遮羞布撕开，将内部的一切暴露在面前。

    病的不是五条悟，而是木叶！！！

    “自来也说的有句话很正确，时代在进步，人在进步，思想在变，但不变的，是这一份信任。老师的火之意志是那时候最适合木叶的火之意志，但现在......”

    “日斩！！！难道你想否认火之意志吗？！”团藏的语气充满了惊悚，甚至带着一丝杀意。

    “不，我比任何人都要尊敬老师，也相信火之意志，我依旧认为火之意志是组成村子的根本。”猿飞日斩摇头道。

    “但是，好像在某一时刻，我迷失了，我恐惧着未知思想对火之意志的冲突，以至于......我自身产生了扭曲吧。”

    “我才应该为现在发生的一切负责，我并没有负起火影应当负起的责任，也没有做到应当起到的榜样。”

    “火影，是村子的支柱，是村子的代表，应该做到更多。”

    团藏无比陌生地看着猿飞日斩，这个陪伴了他大半生的老友在此刻是无比的陌生。

    “你在否认你前半生的努力吗？不要忘记，你有多么渴望成为火影，你又是多么努力地去成为火影的！！”

    团藏在质问的同时内心也产生了一丝迷茫。

    为什么连火影都开始动摇了？

    “你被五条悟的思想荼毒了吗？”团藏痛心道。

    “不，我只是累了。”猿飞日斩的语气带着深不见底的疲惫。

    “与其说累，倒不如说，过去的我其实早已有所察觉，但我选择了逃避吧。”他随即露出释然的笑容。

    “木叶的未来终究要由年轻人抓住，而不是我这个半身入土，审阅文件都费劲的老人。”

    “五条悟是否可靠，他的思想是否正确，这一切都不是我要去考虑的，而是第五任火影要去思考，去抉择的。”

    “日斩，你.......”团藏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紧接着咆哮道：“你恐惧了吗？你退缩了吗？！！不行，我不允许你这样！！”

    “随便你怎么想吧，但我已经决定了，由自来也成为第五任火影！！”

    “这次，我希望抓住未来的手是充满朝气的，而不是我这种布满皱纹的垂暮之手。”

    “我们老了，该把机会让给年轻人了，团藏。”猿飞日斩慢条斯理地叼着烟斗，朝着里面加入烟草，缓缓点上，乐呵呵道。

    团藏就这样愣在原地，表情变得麻木和空洞。

    三代圆满了，功成身退了，可自己呢？

    随着三代对自我的否认，自己过去的努力也仿佛一并否认了。

    自己的政绩，自己的梦想呢？

    还有什么意义呢？

    “呵，呵呵呵。”团藏的口中发出自嘲似的冷笑，随即是放肆的大笑，笑得弓起了腰，笑得几乎喘不过气。

    那样的笑容充满了对自己的讥讽，对现实的无奈和对命运的不甘。

    猿飞日斩就这样静静看着老友猖狂的大笑，眼中带着淡淡的抱歉。

    许久，团藏才停下了笑声，他缓缓带上兜帽，将表情笼罩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也没有告别，果断朝着门外走去，留下沉重的一句话。

    “你会后悔的，日斩。”

    待团藏离开，办公室恢复了寂静。

    “你们觉得我做得对吗？”猿飞日斩看向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低声问道。

    “没有人是完美的，就算火影也是。”

    “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不要妄自菲薄。”

    “急流勇退也是一种勇气，日斩！”

    “我们也相信自来也，或许我们真的应该换一个角度了，不应该是五条悟是否会对木叶产生危害，而是，木叶应该重新赢得五条悟的信任。”

    ......

    回首过去，自己的半生都在逃避。

    逃避了村子，逃避了爱人，逃避了好友。

    将自己囚禁在痛苦的牢笼，日复一日的折磨着。

    但现在，他解脱了。

    走出火影办公室，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抬头凝视着那一抹清冷的月光，自来也绽放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糊涂了半生，从现在醒悟好像也不错。

    有些责任终究要背负起来吧。

    他又想起刚刚在办公室内猿飞日斩说的一句话。

    “用我的手抓住木叶的未来吗？”

    “哎呀！真麻烦啊！我是怎么了，怎么接下这差事了。”自来也用力甩头，无奈扶额，脸上却带着真挚的笑意。

    “去找那家伙喝喝酒吧，也有几年未见了。”

    自来也脚下的木屐踩得脆响，脸上带着盎然的笑意。

    一个念头忽然在脑海中浮现：“如果我和五条悟打一架，会赢吗？”

    他轻笑，将这个想法抛到脑后，自言自语道：“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