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白昼如夜的梦(5)
哥白尼瞬间消失,只留下相撞的飞剑,擦出片片火花。
成功了!萧雅心想道。对方无论如何都猜不到哥白尼拥有双言灵,而且是空间类型的言灵。萧雅没有高兴太久,接下来她将独自面对敌方,她的所有精力几乎用在了控制言灵上,她希望哥白石能成功……因为哥白尼,就那把越王勾践剑上!
风声呼啸而过,刮着她的耳朵。哥白尼紧握着剑柄,不敢有一丝放松,若是从数百米的高空摔落,没人能救她,“蝶恋花”已经释放过了,而她没有留下其它的媒介。哥白尼就这样依靠越王勾践剑来不断升高,她的目的是那个笼罩着大地的屏障。
敌方数把飞剑向萧雅袭来,她左手一挥,控制飞剑从左侧而来抵挡住攻击,但只是相擦而过,萧雅可以躲开,但她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害怕分神而影响对越王勾践剑的控制,便硬生生迎接飞剑,双肩与腰割出了深如一指宽的伤口,血液将黑色的马面裙染成了紫色。但攻击还没有停止,她在对面那个“萧雅”上看到绝对不会在自己脸上出现的表情,对方正瞪着她,银色的眼瞳如风雪般寒冽,十六把飞剑刺向她,声如狂风,形如骤雨,对方想将萧雅置于死地……
越王勾践剑停止了行动,似乎是到最大控制范围了,但距离屏障仍有数米距离,哥白尼试着扯了一下剑,没有丝毫动摇,像是钉在了空中,她用力扯动剑柄,以此借力来带动全身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
哥白尼深吸一口气,抓住滞空的这一刹那,用尽全力抽出腰间的阁魔刀!横斩!
“言灵·彼岸花海”爆发!
\t彼岸花顷刻间缠满刀刃,花朵随着挥斩落在屏障上,刀刃划过屏障的同时,花朵尽数绽放!割开的极长的口子扩大为窟口,屏障剥落,附着在上面的彼岸花破碎成无数花瓣,那窟口宛若天空的伤口,流下的月光是银白色的血液,花瓣是天空因痛而落泪,整个屏障都因极速扩散的彼岸花碎裂了,月光携着花瓣一同泻落,花瓣被月色染白,像是满天细雪飘舞。
哥白尼缓缓闭上双眼,她成功将“白夜”破坏了,所幸今晚月色温柔,但她已经几个小时没见过光了,这又显得有些强烈。
她将阎魔刀扔下,希望能掉进那四周开满玫瑰花的湖,将湖面的张力破坏,她再释放“蝶恋花”这样说不定还能活下来。
萧雅瘫倒在地,她的双膝受伤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在剑刃刺入她双臂与膝盖的下一刻月光照了下来,飞剑一触及便碎成了粒子,连带着那个由言灵制造出的“萧雅”。
萧雅勉力思考着,现在小队成员都分散着,哥白尼和宫本文雄情况不清,而黄沐炎和杨颜应该在没有危险的一片地方,她现在倒在草地上,既无法行动,视野还受到了限制,声音微弱难以被听见,她希望能有人找到自己……全员都负了不同程度的伤,而这仅仅只解决掉“夜蜃景”和“白夜”的效果,黑暗恶魔甚至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宫本文雄把刀插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不停地咳着血,他的双膝和脖子险些中弹,划出的口子用言灵释放出的冰封住了,防止伤口扩大,在黑夜中“黄沐炎”所使用的特制子弹是如此致命,好几次命悬一线。宫本文雄看见了瘫倒的萧雅,但封住伤口的同时也封住了自己的行动,他无法上前会合。
口鼻被湖水浸没,窒息感无比难受。哥白尼浮上湖面,原本编好的辫子散成白色长发,如浪般微微起伏,彼岸花不断落下,花瓣布满身旁,遮住了她的眼睛,这鲜红是那么柔软。
她无法动弹,身体经受了强大反作用力的冲击,若不是恶魔血统能强化肉体再加上释放了“蝶恋花”降低了摔落的高度,现在就不是骨折这么简单了。
突然,一阵强劲的风将花瓣吹飞,大地深处传来强烈的震感,湖水汹然翻涌,天地间都在颤抖!有什么庞然大物要出现了!
“吼——”震耳欲聋的吼声向四周扩散,从地表响彻天空,比杨颜所释放的耶梦加得产生的影响有百倍之上!
当哥白尼回过神来时,一排漆黑的高山横挡在眼前,耸立的山峦模糊了天地的界限,那高山的外表竟是粗壮的鳞片,在月下光泽有金属质感,鳞片甚至有规律的起伏,似乎是在呼吸!
“这就是黑暗恶魔分身的本体么……”
哥白尼的视线被怪状的物体遮蔽,那是一颗硕大的仿佛是蛇的头颅的一部分,血红的眼瞳中瞳孔锋利如剑,散发出的强烈光辉让人有种晕眩感并将整片湖水染红。它的每次吐息都将掀起一阵狂风,激得湖水荡漾。
““起来”,“与我一战”!”深沉而厚重的声音响起。
影之手从湖中伸出,死死抓住哥白眼的四肢,把她从湖面上拎起来,完全露在半空之中。哥白尼怒瞪着面前这个怪物,脑海中不断有声音回荡,她的双眼疼痛如同被烈火灼烧,她感到血液沸腾,像是血统被强行激活,明明她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足以这样做。哥白尼的体内传来骨骼接合的响声,表面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她心里想要战斗的欲望愈来愈烈,她用指尖去刺掌心,硬生生挤出血来滴在影之手的腕上,随后化作一朵彼岸花缠绕着,但没有接续的动作了。
巨龙抖动着翼部,完全展开的双翼将能星空遮住,翼间的薄膜将洒下来的月光滤过,将双翼染成淡淡的色,银光在铁黑的鳞片上闪动,它粗壮的长尾拖在地上,压出一道深痕,分身的本体形象威严,气态磅薄如深海要将这片大地吞没,低沉的吐息仿若数十台引擎同时发动。
它是一头龙!西方中恶魔的象征!而现在竟如神话中描绘的一般,具象化出来了。黑暗恶魔的体长超过了五百米,而翼展近千米!赤红的眼瞳明亮如双日凌空,四肢扎在地上,每有一丝移动都如钻机一样压出深坑,起伏的鳞片如崎岖的山岩。
龙首的额间忽然冒出半身人体,是黑暗恶魔的人形,一开始出现的留着蓬乱白色长发的男人,他的下半身与龙首相融,上半身留着比之前更多的鳞片,他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哥白尼。
“真是令人出乎意料啊,“言灵·彼岸花海”和“言灵·蝶恋花”的完美配合打破了“白夜”的屏障,哥白尼,我承认你是一名优秀的恶魔种,但到此为止了!来吧,与我一战!决定你和同伴,甚至整个学院的未来!”
“言灵·夜蜃景”爆发!
数十几影之手从黑暗恶魔的背后涌出,向哥尼袭去,影之手死死钳住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发声从而发动言灵剩下的影之手交织分化戒网,将她缠住,然后不断扩张覆盖至全身,宛如黑色的茧,哥白尼的意识逐渐模糊,她无法反抗,从一开始她的四肢就被锁住了,她用仅剩的精神催动留在影之手腕上的那一朵彼岸花。
“言灵·彼岸花海”爆发!
彼岸花迅速生长!遍布整个黑茧,随后黑茧破碎,满天彼岸花散落,花瓣落在影之手的小臂上,又继续的朝内扩张,哥白尼在脱离束缚将要坠落的一刻,扣住影之手的腕部,以此为支点带动全身,她落在手臂上的同时拔出阎魔刀,向彼岸花扩张的方向奔跑,不断劈断抓过来的影之手,她用尽几年来所学的刀法,成败在此一举!现在黑暗恶魔的意识应该在人体上,倘若能将其斩首,那这场战斗就还有胜算。
哥白尼右手握刀,有影之手刺来她便用左手快而有力的地擒住腕部,再利落地用刀劈砍下去,要是无法控制住,她便一跃而起躲避攻击,再凌空挥斩。哥白尼敏捷地在数只影之手间来回跳跃,反复劈砍和挥斩,动作简单而迅猛。
哥白尼的刀法是尼古拉一点点教出来的,所以从挥刀上能看出尼古拉的模样。从哥白尼十二岁尼古拉收养她的那天起,他便教哥白尼刀法,尼古拉的刀法是他历经几十年实战磨砺出来的,注重于对要害的打击,他发现与“蝶恋花”相配合流出奇不意又能一刀重伤敌人!因此他格外在意对哥白尼的训练,不仅是为了锻练出一名出色的战士,也是为了让她能保护好自己,一位有双言灵和极高血统的恶魔种,这个身份太过于危险了。
粗壮的影之手握成爪状抓来,哥白尼微低身姿,两手横握阎魔刀将影之手从中切成两半,她大步奔跑不断将切口延长,任由爆溅出来的黑液污染她白色的长发,离黑暗恶魔只剩下三米!
哥白尼奋力一跃!在她附近的影之手突然从臂部分裂出新影之手并相互牵连,迅速织成足有数米大的网将她捕住,网内还长有如剑般锋利的尖刺。哥尼举起阎魔刀划过左手腕部,血花飞溅,掠过了巨网的间隙落在黑暗恶魔的肩部。
“言灵·彼岸花海”叠加“言灵·蛛恋花”!
沾在肩部的血液顷刻间化为彼岸花并裹满了黑暗恶魔的全身,它的生命力不断被吸收,肌肤变得煞白。在巨网收拢的瞬间,哥白尼消失!只留下网内的尖刺相互交错。
得手了!哥白尼心想。她出现在黑暗恶魔的身后,半空中双手紧握阎魔刀,对准他的颈部怒挥!
锋利的刀刃将要触及脖颈,缠着他的彼岸花竟破碎,他的背部突然长出粗壮的手臂向前抓去!哥白尼被死死地掐住!
“太慢了!”黑暗恶魔的头硬生生扭到身后,看向痛苦的哥白尼哥白尼
“故计重施在我这里行不通,你已经输了,为你的偕越和懊恼死去吧!”他加大的手部的力度,哥白尼脖子的凹痕不断深陷下去,颈惟开始断裂。
嘭!一声巨响将风撕裂,深红的飞影闪过夜空。
鲜红的子弹贯穿了黑暗恶魔的头颅,脑组织随着血液一同爆裂开来,他的手松开了,哥白尼从空中坠落,重重地砸在地上,躺在彼岸花瓣堆积的地方。
黄沐炎在百米远的地方紧盯着瘫倒的无头身躯,他高举着暗红色的沙漠之鹰“荆棘”,他的肩部颤抖,右肩开始出血,改造后的沙漠之鹰的后坐力足以把原来的伤口撕裂。
杨二一直都看着这一切,他无数次想要上前帮忙,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扑空。他跪倒在地上,头抵着地让自己没法躺倒。杨二觉得自己全身都被砸烂了,脖子像是给掐断了一样,无法抬起头来。这就是……哥白尼所体会的么……
那无头的黑暗恶魔竟支撑起身体,全身肌肉绷紧暴起。
“结束吧,一切都将,于黑夜沉沦!”
那颈部的窟窿居然能发出声音,嘶哑而刺耳。
“言灵·白夜”爆发!
“言灵·明灭”爆发!
“言灵·夜蜃景”火爆发!
数平方公里内重新被屏障笼罩,一切回到没有月光的黑夜,极致的黑暗。
黄沐炎被剥夺了视力,“明灭”的效果简单,但他失去了视力造成的影响几乎是致命的,不仅降低感知力还使需要双眼才能发动的“恒梦”无法释放,他将注意力集中在听力上,捕捉飘过的每一缕风。
\t黑暗恶魔横举双臂,向胸前中心猛然合拢,十指紧扣\t。
随即,离黄沐炎十几米处,各凭空凝聚出数米高的巨爪,又形似模样凶恶的龙首,如疾般向他咬去,誓要将他撕碎!黄沐炎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疾风,声如同龙在低吼。
天羽羽斩,出鞘!
银白色的刀刃宛若碎月流淌,黄沐炎反握刀柄,刀刃上挑将掌部撕开一道口子,再深深刺入。右手挥刀的同时,他迅速抽出腰间白金色的沙漠之鹰“黄昏”并向后抬起左腿,用脚跟踢向枪栓,解开了保险,黄沐炎在巨爪将要合拢的刹那,平举左臂,扣动板机!
左边的巨爪立刻停止了行动,他将黄昏重新收回,然后双手用尽力气推动刀柄,刀刃上挥,右爪被破坏扬起了纷纷黑液,黄沐炎跃起转身顺势向左爪劈下,然后用全身的重量下压刀柄,刀刃缓缓刺入,他咬着牙,忍着右肩撕裂的疼痛,再一点点将天羽羽斩抽出。
两只巨爪爆裂开来,碎作的不是黑液而是自羽,它们被天羽羽斩封印,化作漫天飞舞的白羽。
黑暗恶魔在暗处凭空出现,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t他双手相合紧握成锤状,向黄沐炎身后砸来!
黄沐炎猛然回头,双眼艳如鲜血,紧盯着黑暗恶魔的眼睛。
“言灵·恒梦”爆发!
“可笑!”黑暗恶魔在狞笑,没有受到言灵丝毫影响。
而黄淡跪倒地上,双手捂着眼,指间还在不停地淌着血,痛苦地呻吟着。
“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把你言灵骗出来了,你不该比我还清楚吗?对精神力比自己还强的人,很轻易就能将恒梦反制。双目被摧毁的感觉很难受吧?我欣赏你垂死挣扎的毅力。”
黑暗恶魔抬起脚,用力踢向黄沐炎的腹部,每次都滚出数米,然后他再不紧不慢地走过去,给出下一脚。黑暗恶魔喜欢这样的恶趣味,只要控制好力度就不会将对方玩死,他每踢一脚就会发出放荡的笑声,他希望哥白尼的注意到,她所珍视的同伴正被他踩在脚下!
“果然啊,我还是更喜欢死人一点!”黑暗恶魔踩着黄沐炎的头部,使其深陷入地里固定住,他抽出黄沐炎腰间的天羽羽斩,插入他的胸口,又拔出,将要挥向他的头颅!
“不要……”哥白尼拖着身子,艰难地移动着,可数百米的距离令她绝望,她的心脏惊慌地狂跳,呼吸紧张而杂乱。
“不要伤害我的朋友!!!”她嘶哑地怒吼,早已受伤的喉咙喷溅着血沫。
“我要,杀了你!”哥白尼紧咬着牙,圆目怒瞪,直视着前方,愤怒如王从天降!她的口中蹦出绝不可能出现的词汇!
“言灵·夜蜃景”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