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夏花河畔,镇北忠碑
星光杳杳,细雨淅淅,晚风慢慢。
三万军沉默不言南下,途径山川河流,步入了永州地界,路平坦了不少。
日行夜继,短暂休停,再次出发。
三万军士神情凝重,北漠荒凉,随着南下。
过了永州,步入了夏都地界,鸟语花香。
可随着三万人入夏都地界,因为那阵阵杀气,瞬间鸟起惊飞。
马车停在夏花河畔,而随着何安的到来,瞬间整个大夏亦是知道了。
夏天林得知了之后,第一时间朝着夏花河而去。
“何安,镇北忠碑,已经安排好了。”夏名正与何安交流,语气十分的平等,不说救了夏无敌,就说镇北乌一剑,也是让他不敢有任何松懈。
哪怕就像是夏天蓉猜测一样,这可能是底牌,伤了身子骨,可就算如此,他依然不敢小视何安。
毕竟,他也不知道,何安还有没有其它的底牌。
夏名正虽然年数长何安十数倍,但是于情于理,于力于心,应该敬重。
无关于岁月,无关于阵营。
而且,他与夏天成早早的回来,目的就是提前安排。
何安点点头,扫视着夏花河畔,风景如画。
微风阵阵,叶落无声。
此时夏花河中,与何安之前所见,无任何花船,在夏花河畔,有着一个巨碑,明显新建不久。
可转头间,看着一罐罐,一箱箱,何安沉默着。
随着何安的到来,整个大夏国风云而动,特别是在得知了何安在夏花河畔停留的时候,更是一个个的从家中出现。
魏家的魏肃,灵家的灵城,第一时间前往。
更有着一些琼西难民,默默的围拢在夏花河畔,阵阵杀气,让他们不敢靠前。
夏天林也到了,看着眼前一幕,那箱箱罐罐,仿佛也是明白了什么。
远处,夏无忧三千精骑出现,显然也是刚刚回都。
当远远看着何安,夏无敌,黄振,穆天,夏天蓉,一个个静静而站。
那些一辆辆马车,目光瞬间一沉。
“下马。”
夏无忧心有所感,第一时间下马,不管与夏无敌是不是对手,可这些马车上之物,他得敬重。
一箱一骨,一罐一灰。
镇北忠义,十不存一。
夏无忧看着心中也是沉重,粗略一看,起码二十多万。
可想而知,镇北之战的惨烈。
夏无忧无言,默默的走到一众人的面前,认真的看了一眼何安,又扫视了一眼,哪怕就是夏天蓉身上,此时,也是产生了强烈的杀气。
而夏无忧什么话都没有说,默默的站在了一侧,与何安一行的并排而立。
三千精骑沉默看着箱箱罐罐。
何安脸上流露出一丝沉重,他带出去的兵,此时带回来了。
只是有的依然站立,有的长眠镇北。
三万出征,四万入关,归来之数,不足五千。
镇北,死战,岂是虚言。
如果不是西族与北乌总攻,剑杀南北,再加上黄振二十万大军前来,震退西族,他估计哪怕就是拥有着无敌傀儡,可能也无法解决战局。
看似解决很快,其实也是参杂了各方因素。
“回家了。”何安低语喃喃,现在他与任何人都没有什么谈的心思。
只是默默的看着镇北忠义。
整个气氛均在沉默着,在人群人,夏天林亦是默默的看着何安,看着带回来的镇北忠义,又看了一眼巨碑。
“忠骨归故里,身灰入忠碑,回家了...”何安沉喝了一声,目光紧紧的锁定着一辆辆马车。
随着何安的话,沉默的三万士卒,一个个迈步而出,双手抬起一灌,脚步有些沉重的朝着夏花河畔,朝那高大巨碑而去。
镇北忠碑,巨大无比,镇北死战,二十万忠魂。
所有前来围观的人,默默的注视着,他们没有见过镇北一战,可是看着一车车,起码有二十万之数,许多家族前来的人没有言语。
明显镇北之惨烈,远远超出了想象。
灵城亦是沉默了,静静的看着。
在围观的人群中,一道麻衣女子默默的看了一眼站在忠碑下的,默默的注视着,一灌灌被葬入忠碑下的人影。
有着她脑海中不停浮现的白袍,有着那个十岁小女孩,也有着那一人一琴,官道拦路,随军北上的长公主。
许诗雅沉默了许久,深深的注视了一眼白袍何安,看着身上衣角染血,看着何安小心的擦拭着一个铭牌。
她突然知道自己画中差什么了。
许诗雅深深的看了一眼何安,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夏天蓉,眼神有些羡慕。
可她的眼神却像是在告别,随后转身就走。
其实她入何家,其实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可是人终究会有一些念想,而现在,看着何安身边所站之人。
夏氏长公主夏天蓉,实力融血一品。
镇北夏无敌,南疆夏无忧,天算子黄振,穆家穆天,哪一个不是大夏天骄。
哪怕就是身边的小女孩,白袍染血,显然也是经历了一番血战。
她连站在那人身边的资格都没有,她没有资格,也不想再观望。
回何府,打扫一下别院,北上,入万山。
许诗雅有些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可还是转身离开。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夏花河畔,美景如画。
镇北忠碑,忠魂长眠。
她不想自己这一幅模样出现在何安的面前,只是转身间空中出现一丝晶莹,身影绝决。
夏花河,没有了往日的喧嚣。
工匠开始按着一个个铭牌而刻,何安没有动,甚至只是默默的看着。
一天一夜,待金乌升起,何安没有动,其它人也没有动,默默的看着镇北忠碑上,在工匠的手下,名字越来越多。
均是沉默着,待到次日正午,随着最后一个名字落下,工匠齐齐,面色恭敬的拜在何安的面前。
“辛苦了。”何安看了一眼工匠,抬头看着密密麻麻的镇北忠碑,沉默了许久,转身,看向了夏名正。
“忠骨荣归故里,烦请安排护送。”何安看着夏名正。
“理应如此。”
夏名正点头,十分的郑重,因为他明白,这事在何安的心中,绝对是不容亵渎的东西。
“忠骨荣归故里。”
三万士卒沉喝,声音传遍八方。
而何安处理完了这些,转身默默的注视着镇北忠碑良久。
边民跟着,默默看着镇北忠碑。
“爷爷,要不我们不回漠北了,我想加入参军。”
三千里跟随,忠魂归家,八岁男孩仿佛下了一个决定,而柱拐老者楞了一下,看了一眼镇北忠碑,点了点头。
而何安注视了良久,轻轻一叹,转身朝着夏都而去。
其它人也是瞬间跟上。
“我去天极殿,寻一公道,同去?”夏无敌看了一眼何安,又看了一眼夏无忧。
“归来就是如此,同去。”夏无忧沉声开口。
“你们去吧,我回何府。”何安摇摇头,看了一眼两人。
对于夏皇,他失望至极,如果夏皇继续当皇,他真的得考虑一下,后路的问题,是不是立刻去万山。
夏无敌与夏无忧对视了一眼,对于何安的决定,并不意外,轻轻的点了点头。
入了夏都,何安就与夏无敌、夏无忧分开了,回了何府。
夏都东门,面容就像是一个普通妇女,抬头看了一眼夏花河的方向,沉默的看了一眼,然后东门北上。
她不敢从北门出,怕自己去看一眼,舍不得走。
.........
夏无忧与夏无敌结伴而行,甚至夏天成与夏天林亦是跟在了身后。
显然,是打算登天极殿。
何安看了一眼,回到了何府,何府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人冷清了不少。
只是也有着一些礼箱在正堂,显然何家收到了不少礼。
一踏入其中,何镇南目光微楞,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女儿何小秋。
“没事,她在镇北。”何安看出了何镇南的意思,解释了一下。
毕竟,何小秋发现了何西,既然何小秋有着这么大的意愿留在镇北,肯定尊重选择。
“那我就放心了,有何西,她会更加‘努力’。”何镇南面色一松,虽然何小秋不在身边,但是在镇北关,他还是放心的。
有着何西,相信何西知道何小秋资质后,必会更加严厉。
“有其它家主想拜访您,还有一些门客想回归何家...”何镇南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礼箱。
“不见,不收。”何安摇摇头,打断了何镇南的话。
北上不陪,南下不收。
这就是道理,看看自己身边的这些人,跟着自己北上南下的。
还有回了万山的囚天镇狱,南征北战。
这些门客,不要也罢。
何镇南显然也知道何安会这么说,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先回阁楼别院。”何安看了一眼何镇南,他现在要好好的思考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再一次踏入了阁楼别院,并没有什么变化,可又感觉哪里有些不同,抬头看了一眼祥云。
“锦瑟,你先上去。”
何安开口,锦瑟点了点头,踩着飞剑,一跃而上。
随后,何安转头看着跟着自己进来的一行人。
“壮破山河丹你们有需要,找族长即可。”何安看着门客出去六人,倒是没有什么损伤。
六人中的五人对视了一眼,目光均是兴奋,唯一没有兴奋的,估计就是冷英了。
何安看向了冷英,显然壮破山河丹,并不是满足冷英的需求。
“你有什么要求,我可以满足你。”何安沉吟了一下,看向了冷英。
可一开口,何安目光瞬间一呆,有些后悔。
“我想砍了这竹林。“冷英看了一眼何安,目光落在了竹林之上。
此番大战,对于她而言,着实也是有着不小的提升,而且她感觉自己已经遇到了瓶颈。
师姐说的竹林,应该就是眼前的竹林。
要是自己砍了竹林,估计就可以突破了。
“...........”何安沉默,这TM是什么虎狼之词,不过,看了一眼竹林,又抬头看了一眼祥云。
话既然已经出口,他无力的挥了挥手。
随着何安一挥手,就像是一个信号,冷英剑光一闪,拔剑而起。
一出手的瞬间,何安离奇的感受到了天空之中,出现了几道剑气,甚至这几道剑气之中,有着浓烈的剑意。
何安抬头诧异的看了一眼,不过,剑气很弱,直接被冷英一剑劈散,而冷英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祥云之后,随后剑出如龙,剑气如河一般直落而下。
壮河九品的实力,瞬间整个竹林为之一空。
而当冷英砍空了竹林之后,瞬间她感觉土地之中,有着一些什么无主之物钻进了她的体内。
这让她微皱,可仔细的感受了一下,目光又变得有些惊奇。
“这是真意?”
冷英心中嘀咕着,站在竹林之中,眼若有所思的扫视一眼齐齐而倒的竹林。
她终于有些明白了,为何师姐说要是真意遇到了瓶颈,就一定要砍了悟道竹林。
可惜...
冷英感觉自己做错了,她真意领悟不到位,要是领悟到位,遇了到瓶颈,砍了这一些悟道竹,必然可以领悟剑意。
不过,有了这一丝真意,要领悟剑意难度,必然低上不少。
可终究有些遗憾。
冷英看着已经被砍了的悟道竹,无奈,也没有办法。
只是朝着何安一躬身,离开了阁楼别院,她要好好的参悟一下真意。
何镇南也是察觉了阁楼别院的动静,看了一眼砍了悟道竹的冷英。
“砍了悟道竹,居然还没有领悟剑意,悟性真差,感觉比那闵昌都不如...”
何镇南本能的嘀咕一句,让冷英无言,毕竟,她去了漠北,与那闵昌相比,好像真的不如。
因为闵昌已经领悟了剑意,而她砍了悟道竹,还没有领悟剑意。
“族长,给我种上...”
何安默默的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竹林,一脸无奈,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幸好成灵的悟道竹,被他搬上了祥云。
要不然,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就得想法子拒绝了,格局也挂不住了。
“是。”
何镇南立刻应了一声,安排了起来,而何安则是转身入了阁楼书房,坐在了久违的太师椅上,他要好好的想一想接下来的路了。
在阁楼别院之中,何镇南与何晋东两人正如劳工一样,种着一颗颗竹子。
竹林之事,何镇南向来是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