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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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墟奇阵

    郭霄一边走着一边思量方才之象,渐渐闻见前方传来清新而浓厚的草药香味,以及清甜的果香。

    走出洞穴通道,一片五彩缤纷映入所有人的眼帘,满地灵植珍药,参天古树。结有颜色各异的果实,其中大半连药王都不曾认得。

    一名药王谷弟子翻阅着书册,激动地大喊:“药王大人,快看!那是龙须果,还有广天草!活筋锻骨,瞬增真炁!”

    “此间奇植数不胜数,简直是真正的药王谷!”另一名药王谷弟子摸着身旁的奇异植物,心潮澎湃地喊道。

    听到那药王谷的弟子所说,无数江湖武者飞跃而上,争夺灵植草药,更有甚者攀上那参天古树,摘取那龙须果,并立刻食下。

    “好甘甜!感觉体内有源源不断的真炁正在涌出!”一名吃了龙须果的武者道。

    “凡武七赤、八白、九紫,不尘武………通玄!”那身旁一名武者感受着他身体释放爆发的真炁,“地相……,不,天人!”

    见那人增进如此迅速,其它武者纷纷摘取并吃下龙须果。

    “这一趟下来得多出多少五绝啊…”凌夜惊叹道。

    “哪那么容易,武者修行全在自身后天努力,探寻武道非一朝一夕之功,岂有靠灵丹妙药的说法?”风吟严肃地对三名徒弟说道。

    那些吃下果实与草药的武者们,自身功力长得过于迅速,而此地真炁又受这奇阵所限,身上每一处皆鼓起巨大脓包,紧接着爆体而亡,那些爆体之人的血溅在了大树根上,树干上才浮现巨大的“木阵”二字。

    看到这里郭霄终于明白:“这是五行孽心阵,以五行为基映射人不同的欲望。”

    “怪不得要设下这压制功力的奇阵,并不是怕人们互相争抢撕杀,而是想最终让我们深陷幻境,自取灭亡。”楚芸溪说道。

    “只可惜,这阵法恐怕连天人境都能轻松压制。”忘虚真人道。

    “还不知道前面会出现什么鬼东西,大家互相提防便是。”祁连义对周围人说道

    走到这里,从进入玉墟起的近千人已折损近半。没有摘取服食奇植的众人安然无事,随即便向那大树下的洞门。

    走进洞门,又是一条长长的石洞,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一阵阵冰冰的寒气从那通道前方传来,紧随而至的是清冽的酒香味。

    众人行入此阵,只见地上有数个酒泉,每一个都散发着不同的酒香,而在酒泉边上有冰晶玉柱,在玉柱之中,站有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裸身女子,个个都貌若天仙、肤若凝脂,连玉洛、楚芸溪,以及安迷德身后的两女子,见了都羞红了脸,而在一旁的凌夜看得眉飞色舞,一些武者靠近冰柱,那其中的妖娆女子纷纷翩翩起舞,向时不时在对冰旁的武者进行起挑逗,见到这般美姿色,几乎无人能够拒绝,若不是玉洛的一耳光,凌夜怕是被勾走了魂。

    年而少者贪图美色,而暮年武者则无这番心思,只有美酒才能平他们心中之憾,香冽、醇厚的美酒令那些武者甘愿浸身入泉,沉溺于酒中。

    “真香呐。”风吟感叹道,他毕竟是好酒之人,炎国大多名酒皆有品尝,仅凭酒香便能判断好坏,而这些酒他也闻所未闻,但很快他便扳下享受之相说道:“不过,不如酒神庄的醉仙酿,这里阴寒逼人,走吧!”

    “这便是当今武者吗?这般美色都抵挡不住,我看不如素默半分。”安迷德用手指说着刮了一下身后戴着半篷女子的下巴。

    那些沉迷于冰中女子姿色之人,忘却了这水阵之寒气入骨,一个个都在梦幻般的美色中四肢乃至心血皆被冰寒侵蚀;而那些纵洒之人,也开始不胜酒力,醉生梦死地如行尸走肉,有的颠入酒泉中淹死,有的撞于冰柱上被寒气攻心。

    众人离开了酒色迷眼的水阵,那股阴寒之气即刻便消散,而紧随其至的是炎炎的热气,多数人很快便汗如雨下,唯有修习寒冰真炁的祁连义和玉洛略无异感,而对修习火灵真炁的雷颜及盘焱门弟子而言却是天赐的练功宝地。

    通道之后,整个洞窟辖然开朗,而洞中躁热,令人胸闷心烦。洞窟之中满地插满刀兵,与其它三个阵法一样,这炎洞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炉鼎,其上刻有醒目的“火阵”二字。

    一名武者拔起地上插进地里的无数刀兵中的一把,惊讶感叹道:“好锋利的剑!”

    而在另一边各个武者亦捡起了其它兵器皆赞叹。“这刀锋,这是什么铁铸的!”

    铁山把一把重刀拿在手中,仔细端摩,每一把刀刃皆由不知名的铁材所铸,其锋芒和精细程度堪比百兵策中的“世极精器”。

    “快看!石壁上有什么东西。”一名发现了壁上刻了字的武者喊道。

    “是武技,武技秘笈!”一名欣喜若狂的武者大喊道。

    听到是秘笈,大量的武者钟锋拥而至,皆站立在石壁旁立刻修习起来。

    “那好像写着“天阶”功法,师父,咱不去看看吗?”凌夜看着不远处说道。

    “且不论那东西是真假,就凭你那点真炁,怎么驾驭这等武技。”风吟说道。

    安迷德跳到了一处石壁旁,目光从石壁旁闪过,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随后带着那两名侍女身旁朝下一个洞窟走去。

    一个石壁方向传来一声惨叫,原来是一名武者捡起了地上的剑刺死了身旁之人,只见他双眼布满血丝,青筋紧绷起,显然走火入魔了。

    “这些功法心决有问题,看似无异,实则与另外一句相冲。”祁连义说道。

    “不对!不对!”一名武者陷入癫狂,与上一名走火入魔的不同,他已七窍流血,但并不停下练功,很快便经脉逆乱,吐出一大口血,接着倒在了地上。洞窟中出现越来越多的“走火”之人,多人已开始自相残杀。

    “看见了吧,天上不会掉馅饼。”风吟语重心长地对凌夜说道。

    “走吧,这些人甘愿入魔,我们救不了。”风吟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悲怒之感涌上心头。

    走到下一个洞窟,众人只见那石壁上刻有“土阵”二字,但别无任何异感,众人在洞四处晃摇挥手出口,剑心这才注意到原本浩浩荡荡的破墟大军,如今只剩区区两三百人。众人转了一圈,偌大的洞窑中没有什么刀兵、水火、草木、珠宝、奇怪的是,石台之上有每个人皆看见了自己记忆中最深刻的今自己或喜或悲之物。

    凌夜在石台上见到了一株曼珠沙华,即彼岸花,他的眼中即刻浮现的幼时雷州,忘川谷,洛水旁,那片绽开的彼岸花海,红得比燃烧在大火中的伏天城更加艳丽,而在大火中,一名妇女连在一堆枯骨中无助的哭喊。凌夜已泪流满面,眼里只有那火,完全无视了剑心的呼喊和拍打,已身临火海的对岸,剑心虽能见那株彼岸花生在石台之上,而凌夜甚至哭出了声。

    玉洛在石台上见到一张古琴,瞬间便回忆起幼时母亲在屋中弹奏着神伤之调,而她的神色是如此悲感,这是玉洛印象中最深的母亲这等冰美人的伤感之时,而她至今都不知道母亲究竟是因谁而生如此悲感。剑心注意到玉洛也中招时,她已坐在琴前弹起了母亲弹的那段。

    “玉洛自幼便对音律敏觉,难道问题出在她手中之琴?”剑心思考着。

    剑心抽出腰间之剑,一剑切断了那几根琴弦:

    “此琴惑神,玉洛快停下!”剑心第一次见平时天真烂漫的师妹这番模样。

    “师兄,斩琴如斩我心,你太绝情了。”玉洛冷冷说道,斩断的琴又立刻复原。

    “怎么会这样?”见此状剑心惊异道,转过去找师父。

    只见风吟看着身前的酒葫芦,而这酒葫与他腰上所挂一模一样,风吟也同凌夜玉洛情况相似,他的眼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形,不知他是兴极而落泪还是见到故人悲上心来,风吟走近那几人,露出了笑容。

    “二师兄。”风吟眼中一名矮于他的少年笑着喊道,并向他行礼。

    “师兄。”又两名年轻的身着曜影门服装的年轻男子向他行礼。

    “风师弟。”一名身高八尺的长发俊美男子微笑着招呼他。

    “师兄…”风吟终于止不住泪水,吐字间带着颤音。

    “这些年,辛苦了。”那名长发男子继续说道。

    风吟亦如凌夜、玉洛二人,完全不理会外界语言,独自黯然神伤。

    “就连师父也……。”剑心见状,心急如焚。

    他飞跃半空看往洞中其它人。不止曜影几人,所有江湖武者各自陷风入极喜或极悲之境。

    “现在谁还不知我雷颜!”雷颜四溢着真炁,看到了盘焱门一展雄风站立至武林之巅,而自己便是炎国武帝。

    祁连义则怒将九霄寒蛟插入地中,对自己过去为了剑道而失去珍贵的他物而无尽悔恨。

    药王盘坐于地上突然感觉过了数十年,雪白的眉发、胡须铺散到了地上,原本的迎颜鹤发变得皱巴不堪,他一动不动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

    “大道玄妙,不可不闻!”郭霄虽为出尘之人,亦有欲望,他看到了师父的卜卦金龟壳,用它疯狂地占卜,神态狂放,完全不同于平时清雅之态,似乎参到了天机。

    季钰看到了在金阵中放下的那对金杯,随即大笑起来,他看到八宝山庄金碧辉煌,以安至今金为砖修砌,以玉为瓦铺檐。

    安迷德则看见了童年挥之不去的阴影,他也因此开始了憎恨,他的无尽野望。

    “怎么会这样?”

    整个“土阵”之中,只有剑心没有看到那些幻象,他的神智无比清晰,但事实并非如此,剑心幼年曾见那番景象,但那些画面没对他的身心造成任何影响,他的内心至今澄如明镜,他并不像他人一般有遗憾、有憧景、有所欲所求。从风吟救下他并收他为徒开始,他便决心护佑如曾经的自己那样弱小的人。剑心并非没有执念,相反,他的执念是天下弱小,所以他才会看到引导每个人走向幻境之物。

    剑心心急如焚,失足摔在了石台上,手掌破了皮肤摔出了血液,而那血留液竟是沸腾的,他这才想起当他心情激动时,体内的血液也会沸腾,瞳孔亦会转变为血红色。他努力回忆着过去课业上所教深陷幻术的破解方法,地相境界普通幻术只需面爆发真炁,若深陷其中完全迷失则只能靠外界,以武技太虚玄针或七星抚穴手封住气海、风池、等穴阻碍真炁在体内的流通以达到破除体内的目的,除此之外只有用药王谷秘传唤神水、楚门秘传惊三更或是拥有神智的异兽之血,而这沸血正是传说中拥有神智的异兽“焰麟”所有,玉洛和凌夜还曾玩笑道若有剑心在,幻术中多深都不怕。

    剑心忆起了这些,稍稍平复了心情,咬紧了牙关,挥剑割伤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溢涌而出,他抓紧大迈腿跨出,将沸血洒在了迷失以在幻境中人的额头,他以踏风步迅速地对眼前的所有武者进行自己惟一能做的施救,为了使自己在处在亢进状态,时不时地在自己身上进行了其他剑伤,而运功而行则加俱了他血液的流速,失血量渐渐增多。

    “还不能,还不能倒下。”

    他在口中默念着,生怕自己率先倒下或是沸血消退,以致功亏一篑。沾到他沸血的武者包括凌夜、玉洛、郭霄等人皆从幻境中脱身,但他们皆处在深度幻术解开的副作用,有大梦初醒的意识还未完全回归的半昏半醒的状态,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已然力竭的剑心,他已失血过多倒在了地上。

    “还不能死…绝对不能。”剑心有气无力地低声,吐出几个字,若再这样下去他在因失血而昏迷之前便会陷入幻术,然后在幻境中迎来死亡,他尽全力向前爬出一点点距离,想要解救风吟,但他的身体已极为虚弱。就在剑心濒临昏厥时,耳朵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锡杖之声。

    “尘寰万丈,却困众生,仁心虽小,但容慈悲。”一名和尚缓缓行至剑心身前。

    “你是谁?”剑心艰难抬起头问那来人。

    “阿弥陀佛。”那和尚将禅杖置在剑心前眼前:“吾乃天觉,灵隐寺云游僧。”

    剑心将目光抬起,还未见那和尚全貌便陷入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