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音轻响，意识回笼。

    “什……什么东西……”

    陈莫将自己脖子上的东西取下来放到眼前。

    待看清手中的东西后，他“啊”的一声尖叫出来，疯狂将手中那物甩向墙壁。

    “哥！爹娘说了，咱家这最后一只蛊，不能轻易放出来的，你怎么！”身后传来小雅的声音。

    蛊？不能轻易放出来？

    陈莫再次搜寻着原身的记忆，却并未找到任何关于这“蛊”的信息。

    看来，对于这个世界的记忆还是残缺不全的。

    陈莫定了定心神，向墙壁上看去。

    黢黑油亮的外壳，指甲盖大小的钳子，一寸多长的尾巴卷曲这立在身体上。

    是蝎子！

    楚州地处西南，背靠十万大山，毒虫遍地。

    所谓君医臣蛊毒为辅，医药蛊毒本就是不分家的，巫医更是如此。

    只是那些人夺了宅子，连家中药材和蛊都不曾留下，只余下这不值钱的破缸，和一只未养成的蝎蛊。

    虽是未养成，但依然有极强的毒性。

    陈莫方才，就是被它轻轻蛰了一下，便触发了系统的复活功能。

    他看向蝎子，不知为何，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哥，你饿了吧，我给你做饭。”小雅拉了拉他的衣袖。

    只是她哥哥不知怎么了，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只蝎子。

    油亮的外壳，应该是外酥里嫩的。

    指甲盖大小的钳子，肉汁一定十分鲜美。

    长且卷曲的尾巴，还未入口就已经感受到将它咬断时嘎嘣脆的口感。

    “等等，我在想什么！”

    对一只蝎子产生了美味的臆想，这让陈莫不禁有些恶寒。

    只是目光触及眼前的面板……

    【复活后将获得增益：身强体壮，但会变得很饿，需要汲取大量营养。】

    在大脑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身体先一步有了反应。

    在小雅惊恐的眼神中，陈莫动作娴熟的捏住蝎子的尾巴根，直接丢进了自己口中。

    “嘎吱嘎吱，咕嘟。”

    陈莫的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神色。

    只是片刻后，他就感觉身体所有的穴位都开始猛烈的跳动起来，掌心要喷出火来一般的滚烫。

    一时间，天旋地转。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中寸寸爆裂开来的感觉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充盈全身的力量。

    陈莫随手捡起一块红砖，手掌发力。

    黑色的痕迹从他手心处出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整块砖。

    片刻后，被黑色纹路包裹的红砖轰然碎裂。

    “所谓的汲取营养，就是将吃下的毒虫化为自己的力量吗？”陈莫喃喃着。

    他看着自己微微发红的手心，眼中精光闪过。

    “小雅！哥找到赚钱的方法了，你安心在家等我！”

    丢下这句话，他推门而出，丝毫未顾及夜幕早已在头顶拉开。

    原身的记忆虽然没有被陈莫完全继承，但零零星星的，他还是拼凑出了一些关于“蛊”的讯息。

    毒虫相斗，胜者为王是为蛊。

    炼蛊之人，将数种毒虫放入罐中，每日放入血水或生肉以激发毒虫的嗜血本性。

    最终活下来的是什么，蛊便叫什么。

    直接碾碎了使用便是蛊药，若是有高级些的巫医，还能通过操控之术命令活虫。

    这便是最基本的毒蛊。

    自然，有毒蛊，就有良蛊，在巫医一族中，更有经过巫术加以炼化的巫蛊。

    只是炼蛊需要极大的耐心，稍有不慎，还有丧命于毒虫之口的危险。

    因此，许多权贵家族时常遣人到楚州城购买蛊虫。

    陈莫出了门，直奔山中。

    若是以常规的方式炼蛊去卖，自然赶不上十日之期的。

    但陈莫有了释放毒素的能力，每抓到一只毒虫，只消将毒素注入其体内。

    死了的就扔到一边，活下来的，便成毒蛊。

    理论上来说，只要陈莫能抓到足够多的毒虫，便可以无止境的制出毒蛊来。

    尽管是最基础廉价的，但薄利多销，这已是他眼下最好的赚钱方式。

    折下枝叶草茎，编成密密实实的笼子，将活下来的毒虫放进去。

    不知是不是那该死的饥饿效果的原因，每当他看到那些形态各异的毒虫时，都会出现难以抑制的食欲。

    以至于那些死去的毒虫，连入土为安的机会都没有，就进了他的肚子。

    陈莫一遍遍重复着这个动作，再抬起头时，面板上的饱食度升到了三级，天色也已微明。

    楚州城的早市在一条不太宽敞的小街里。

    和其他城镇不同，这里的早市没有什么烟火气息，却是大渊最大的药材市场。

    踏入小街后，扑鼻而来的，便是浓浓的药草味。

    这里卖蛊虫的人并不多，所以即便是最低级廉价的毒蛊，不出一个时辰，也被一扫而空。

    只是不知为何，那些药材贩子总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在他身上逡巡着。

    偶尔有人想开口说些什么，也都会被旁边的人一把拉住。

    陈莫懒得理会这些，惦着手里的十两碎银，兴高采烈的买了不少新鲜的蔬菜和肉，准备回去给自己和小雅做点好吃的。

    不然只靠家里地上那半棵蔫巴巴的白菜，能填饱肚子就怪了。

    一连五日，陈莫都是睡醒了就出门收集毒虫，转天一早拎着各种好吃的回家。

    第六日时，小雅终于忍不住了。

    “哥，你最近，去做什么了？”

    “赚钱啊，还完债，哥还要带你看病呢。来，快吃肉！”

    小雅将筷子放在桌上，忧心忡忡的看着陈莫：“我的意思是，你从哪里赚了这么多钱？”

    陈莫思量着，自己施放毒素来制毒蛊这事，本就不符合常识。

    说给小雅，能不能让她相信是一回事，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忖度了半天，他才慢慢开口：“你哥有本事，小屁孩就别瞎操心了，快吃快吃，一会菜都凉了。”

    小雅狐疑的盯着他看了半天，最终也没说什么，只端起碗，闷闷的“嗯”了一声。

    饭毕，陈莫将小雅叫道床边，从怀里掏出一兜东西塞到她手中。

    “这是哥这几天赚的银子，总共一百九十七两，你找个地方藏好了。”

    小雅将这沉甸甸捧在手里，半晌才低声问道：“哥，咱真能还得清债？”

    “必须的啊，还完债，咱们还得买处大宅子，等你病好了，你想去哪，哥就带你去哪。”

    陈莫理了理小雅垂在胸前的麻花辫，眼神有些失焦——

    许多年前，他的亲妹妹也是这样靠在他身边，指着画册上的雪山，吵闹着要他赶紧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