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良爷原本住的地方？”穗又开始不知道闯王想干什么了，难道这就是补偿？果然他已经有所察觉了吗？脑内各种疑问与纠结不断碰撞，最后也只是语无伦次地推脱着，“闯…李大哥不要胡说，良爷也不用担心，我还没醉，可以自己走回去的！”

    “穗妹子，放弃吧，我和你良爷见过的每个醉得稀里糊涂的弟兄大多都叫嚷着自己没醉，你刚刚不是还借着酒劲追问了我一些关于良这些年的经历吗，这就忘了？”

    “李大哥你——”闯王只是一句话就把自己刚刚透露的所有事情都转嫁为穗主动追问，这样日后就算良问起来也可以置身事外，穗不由得再次感叹这人心里的算盘总是让自己措不及防，“总、总之良爷我真的没醉，不信的话，你可以随便问我些关于——”

    “行了行了，出门前就看你有几分醉意了，这个时候还逞强什么，姑娘家会喝酒很值得炫耀吗？”良径直走到穗的身边，右手揽住穗那纤细的柳腰，左手将穗的一只手拉来放在自己的肩上，又稍微弯腰与穗平齐，不由分说地就要把穗带走，“那大哥我先带她离席了？”

    “去吧去吧，你若是还想喝的话再回来就是了，”闯王甚是满意地点头微笑，还不忘朝二人挥手，“刚刚和穗妹子讲了些往事也是醒了些醉意，似乎又可以多喝几杯了。”

    “嘤！”穗顿时慌了神，只感觉自己的腰间有股强硬的力道锁着自己，那股温暖既让自己想要挣脱又有几分留恋，一抬头便是良的侧脸，嘴角熟悉的疤痕还有那几分沧桑的印记都让自己六神无主，明明应该主动挣脱的手也不由得抓紧了良的肩膀，“我我我……”

    “行了，别让大哥看笑话了，”良与闯王拜别后就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将穗带走了，“你这丫头明明平时也算是有分寸，怎么今天第一次到这做客就喝这么多？”

    “良、良爷，先放开我，我还没醉到走不动路……”穗努力挤出一些清醒来构思合适的话语，大半的思绪都在关注着那在自己听来已经有些过于明显的心跳声是否被这个男人注意到了，“而且、而且良爷，让我睡良爷的房间，良爷就……就没顾虑吗？”

    “放心吧，今晚我看大哥那状态估计是要喝到不放我放我回去睡了，所以那个房间今晚就你一个人，我没有顾虑。而且虽说我平时有些地方糙了些，但行军这几年还是学会了一些基本的自理，房间也算得上干净，你也不需要有顾虑。”

    “不、不是这方面的顾虑啊！”这个木头！穗只得在心里不断埋怨着良的愚钝。

    “至于放开你什么的，我倒是觉得没必要。”良没有去理会穗的反驳，只是回答起了前一个要求，“反正这么多年了你不还是不敢走夜路，放开你估计也是要牵着你的，不是吗。”

    “良爷……”穗一时语塞，几经纠结后还是放弃了挣扎，或许自己也确实有些珍惜这样的时光吧，“良爷，你……有没有想过再跟着闯王继续打下去？”

    “……”良没有立即回答，但明显能感觉到脚步慢了下来…

    “！”穗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感受着空气中突然的寂静，马上便开始后悔了，“抱、抱歉良爷，我是觉得这会不会也是良爷未完成的心愿什么的——”

    “没有想过。”良没有留意到穗的慌张无措，又恢复了刚刚的步调，“我没有想过。虽然这九年来确实对大哥还有闯军的了解更多了些。但我一开始投闯军的目的就是用从你那借来的命，尽可能地诛杀像豚妖一样的贪官恶霸。现在洛阳城破，豚妖伏诛，那么我这个人、这条命也是时候回到你那了。”

    “良爷…”穗似乎很久没见良这副模样，也久违地有些猜不透良刚刚的沉默想了些什么。

    “而且……上阵杀敌，面临那些各为其主的士兵将士，每当我手起刀落的时候，心里……总是有些迷茫，他们或许也是为了生计吧。总之，这滋味不好受。”说话间，二人来到了良的住处外，话题也自然而然地结束了，“好了，我们到了。”

    “良、良爷，果然还是——”还没来得及说完，穗已经被带到了房内，和良说的一样还算得上整洁干净，但内心还是有些无法平静地接受这件事，“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行了行了，睡着了就妥了。”良只当穗醉意上头还在叛逆，将穗带到床边才松开手，“这里也没有可以给你换的衣服，就一晚上凑合着睡吧，明早睡醒了再见吧，要我给你脱鞋吗？”

    “不、不用！”虽然九年前就已经被他看过自己的脚了，但此情此景果然还是做不到当初那样的沉稳冷静，穗吓得把脚缩到床沿，连连摆手推辞，“良、良爷放心，我会安心睡的，你就回去陪李大哥吧，让他等太久也不好。我没问题的！”

    “真没问题？”良半信半疑地看着穗，后者脸颊发烫连连点头，还伴随着细细的嘤咛，“好吧，终归这里也安全，你安心睡吧，不会有问题的，我先回去陪大哥叙话了。”

    “嗯…良、良爷慢走。”慢走二字的声音已经细若蚊足，直到良已经离开有一会了穗还呆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脑子里都在不断复盘着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嗒…嗒。”穗长舒一口气后轻轻脱下绣花鞋，小心翼翼的转身躺下，慢慢伸直身躯，再缓缓把被子拉上盖住肩膀，柳腰刚刚一直被搂着的地方还隐隐有些余温，不断提醒着自己刚刚发生的插曲，脑内也不断回放着不久前那近在咫尺的侧脸……

    陌生的房间，隐隐能感觉到些许熟悉的气息，前所未有的燥热，不曾有过的剧烈悸动。

    “果然……我应该是醉了的吧…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