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修的绝对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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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船来

    或许,在每个关系破碎的夜晚,总有一方会受到伤害,谁遭受谁施加,有时候是力量上的强弱决定,有时候纯看心灵是软弱还是刚强。吴腾波在这清冷的夜晚,寂静的十二年里,无数清寂的夜晚,他看向了森立船头的镔铁鱼蛇叉,他已经杀了十二年的鱼,他的心无疑是冰冷的,鱼鳞一般的难以刺破,但却还是被刺破。

    或许,他该效仿一个孝义的勇者,大喊一句:“老贼,欺我太甚!”然后悍然出手,先击溃一众臭鱼烂虾,然后找上范合一,直接开打,当打得对方鲜血迸流,鼻头踉跄,也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但后来他还是放弃了。放弃了,原因很简单,可能会输,强如科里色姆斗兽场的奴隶英雄,打得过雄狮,但也就当掉五十人,惨遭擒获。

    吴腾波即使没有获取太多的天赐经验,但现有的智慧也足够他再思而定了,气力暗生的武道之力,集合其自身测试,大致能够推断:挺举四倍以上体重,他可谓千斤力士,抗包负重自然更大;出拳打击速度在六十步每息上下,修习的武功不太增速,如果记忆中的动量守恒仍满足,他这位大块头造成拳击冲力也该在四千牛顿出头,若配上鱼叉,压强自然高的很,约莫五百兆帕可以让鱼叉一束怼进各种低端铁甲护盾。不算很强,泥头车一撞也会死,至于前面的内息、凝力阶段,换个世界连金牌都没戏。

    夜幕低垂,青柳镇的灯火逐渐稀疏,唯有远处的一艘孤船上还亮着微弱的灯光。吴腾波坐在船头,手中的钓竿随着江水的波动轻轻摇晃。他没有下水抓大头鬼鱼,那是个辛苦活,辛苦的活儿不能在事情多的时候做,他现在的事情就很多。他必须做出选择,该寻找一条新的道路。

    至于江鱼帮,他们很快就会来,但吴腾波还没有准备好,粥好了,但他想吃鱼了。

    不被吴腾波记住姓名的队长,率领他的弟兄过来了,一艘差不多小的船,差不多的装饰,是差不多一家。

    虾仔和对面打了灯火,又到钓竿处找吴腾波汇报,有帮派事务找来了。

    吴腾波并没有搭腔,虾仔仍在细碎说着,声音逐渐沉沉,因为他听到了轻微的短鼾,睡了好,他着实不愿吵醒他,吵醒了,机会可就没有了。

    “头儿,你应该分点给我的,那么贵的鱼,你不吃也不卖,完全是送那金老头,他家那妞也没你的份。而我虾仔帮了你多少忙,给你指了多少路,你只管自己练功,我给你挡了多少暗算,你知道吗?”宛如听不到的呓语,在虾仔天人交战时不禁发出了声,他觉得机会可能稍纵即逝,更是掏出了一截竹筒。

    显然是暗器,暗器自然是淬了毒的,这么粗大的身躯,这么危机的距离,只要他一发射,吴腾波哪里逃得开呢?

    但他没有发射,因为他被制住了,小队长姓刘,刘队长招呼虾仔停下了。

    吴腾波自然没有睡,他醒着,而且能够超常规演化水中听雷的捕鱼虾功夫,在露天也是可以施展的,虾仔的潜藏杀意他洞若明火,他也不需要解释。

    按照虾仔的经历,吴腾波确实不够关爱下属,也是因为他没把虾仔当下属,可能是习惯,吴腾波认为大家都是所谓的“同事”,虽然职责在自己下边,但不需要虾仔对自己效忠,他一副为自己掏心掏肺的做派,冷处理吧。

    但时代确实不同,总有人想叫你哥哥;至于把下属当朋友的可能,他没有这个可能。

    “吴兄弟,打扰了,老哥哥来看看你,说说心里话。”刘队长倒是他相交多年才闹矛盾的亲兄弟,笑意不似作伪,完全没有白日间开会时的攻击性。

    吴腾波并不觉得出奇,大家不都是这样的人吗,不动手自然是想动嘴的。

    “有事相商?”吴腾波径直发出了声音,回头看向了还在对面船头的刘队长,这突然的发声,倒是吓到了虾仔,他手中竹筒抖了一下,差点没掉船板上。

    吴腾波没有在意虾仔的神态和举动,他就这样和本应该敌对的刘队长寒暄了几句,然后直接指出了刘队长的目的——谈谈。

    “是的,谈谈。”刘队长点了点头,丢过来一袋东西,砸在船板上,清脆有声,虾仔顿时就听出了金银碰撞的声音,他不由地激动了。

    吴腾波瞟了一眼,没有答话,等刘队长继续说话。

    ……

    “我不喜欢范合一,我喜欢吴兄弟啊。”他一阵心潮奔涌的诉说,“自从范合一当上帮主,这三四年兄弟们赚的少了,本来就辛苦,他却还要找兄弟你的麻烦,你觉得我能答应吗。”

    吴腾波微微点了点头,看的刘一阵欢喜,刘继续说道。

    “帮中的暗劲高手只剩下前任的喜长老,但活不了几年,范合一根本是个无能之辈,他上任后,与那几家的争斗日渐颓败,武道不如吴兄弟,管事还不如我老刘,我们这都是老帮主的臂膀了,他小子不成器,我们不得帮扶帮扶。”

    沉吟一会,吴腾波也发了声:“刘哥说的在理,我们怎么帮扶呢?”面露疑难之色,刘队长倒是更显笃定了。

    “兄弟想来也不爱惜钱财,没什么财务存货,这么来吧,老刘给你这袋金银,你匀出来点,明天还有一个议会,你就带着它来请罪,我老刘还有几个老兄弟当场给你助力。我看范合一还敢不敢咋呼你!他若是不松口,那兄弟你就没活路了,就算你不敢出手,我们几个老家伙也会出手的,不能寒了兄弟你的心啊。”

    吴腾波似犹豫似恐惧,最终终于惊喜起来,点头答应……

    “头儿,你使得什么招啊?我可真是看不明白。”刘队长的一个属下忍不住询问。

    刘故作高深:“随手布局棋,明天随机应变,吴胖子带钱来,在范合一眼里不就是怕死认罪了,二者必起冲突,我们也要出手,至于帮谁杀谁,看情况吧。”

    下属点点头,和身后几个一合计,只觉得鱼要到手了。

    在青柳镇的江水一端,江鱼帮的聚义堂内,一场针对吴腾波或更多人的阴谋却也在悄然展开。

    吴腾波转身回到座位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虾仔走了进来,眼光不由看向吴腾波和他案桌上的金银袋,笑意颇深,感觉两条船都踩稳了,没有爆发冲突。

    “你应该和他们一起离开的。”

    骤然一声响起,虾仔还没反应过来说这话的意思,吴腾波一拳打来,正中天灵,虾仔脑海中似有声似无声,终于哼唧的声音也停止了,船内明明有光亮,他却再也瞧不见了。

    “你做了很多,也不算背叛我,应该说你付出比得到的多许多,是我亏欠你才对,但我从不亏欠人,即使是对方主动……”吴腾波没有说更多的话,因为虾仔死透了,然后虾仔理所应当下了水,带着磨刀石一起下的。

    江风拂面,带着凉意和自由的气息。吴腾波的船在夜色中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茫茫的江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