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测灵大典?
赵国,昌阳郡。
沙河上人挺着个肚子,赤着上身,脚踩黄沙,身后跟着百来号烈阳宗同门。
“三位师弟。”
“今次是我烈阳宗大喜的日子。”
“可别落了人后!”
百来号人都是烈阳宗出身,以沙河上人为首,驾驭一艘黄沙灵舟,从南莽大漠起,一路直奔赵国昌阳郡。
昌阳郡是齐家族地,七成齐家族人都在郡内修行。
眼下黄沙灵舟刚到昌阳郡城。
沙河上人拍了拍肚子,指向郡城两侧:“三位师弟,此番阳剑祖师立下大功,藏剑洞隐隐已为九洞魁首。炎蛟洞又有炎阳祖师坐镇,威势不堕,稳居前二。”
“我们其余七洞弟子,便要加倍努力,方可在烈阳宗内保全道统,不复百年前的旧事。”
百年前,烈阳宗也和周围大部分宗门一样,门内分脉众多,弟子随意拜入各脉,俨然一副放养的姿态。
也正是如此。
烈阳宗在三宗围剿下,全线溃败,丢了好些灵地。
等到阳剑真人晋升天象,烈阳宗仅剩的两位真人一合计,将冗余的分脉体系整合,定下九洞传承,依照位序,分配资源。
这次烈阳宗收复赵国,也分九路人马。
沙河上人这一队,都是长乐洞修士,负责料理赵国齐氏一族。
很快。
黄沙灵舟降下昌阳郡城,整个郡城内外,泛起一层黄沙,这是黄沙灵舟自带的阵法所致。
“烈阳宗使者至,齐氏上人何在?”
沙河上人一声大喝。
便有三道身影一闪而过,匆匆来到沙河上人跟前,一齐拱手:“见过上使。”
为首的老头笑着凑近:“上使,我家已得了付清长老首肯,愿举族划入烈阳宗麾下,重奉烈阳之光!”
“清浊洞首席付师兄?”沙河脸上明显有些不快,“我认得付清师兄,前阵子我还与他一齐品过清浊洞的灵浊果!既如此,那我们便算一家人了?”
“是、是。”老头赶紧附和。
沙河上人又说:“我听说齐家有五名法相族人,另两人呢?”
老头回道:“大兄和梨儿在炼制灵器,却是不好迎接上使。”
“快去喊来。”沙河上人说,“你家重归烈阳宗,速速召集族人,我会和几位师弟一齐请出宝鉴,为你们阖族上下验明资质,也好商定入门人选。”
老头险些泪目,心道:“付清道友所言果然不错,他在烈阳宗应是一言九鼎!”
很快。
由齐家老头组织,整个齐家的修士相聚一堂,集中在郡城最大的广场上。
沙河上人与身旁三人说:“准备好灵鉴,按照宗门招录弟子的规格,为他们验明灵根、同参。”
“是。”三人应道,面露不解。
沙河上人继续下令。
他让一半随队的道基弟子配合检测资质,另一半分散到郡城四角,布置阵法。
整支队伍旋即忙碌起来!
……
过了一阵。
沙河上人高居首位,身旁坐着齐家五名老祖。
底下由烈阳宗来的弟子,宣读宝鉴所得:“齐曜,中品灵根,偏火金走兽同参。”
“齐泳,中品灵根,偏水木飞禽同参。”
“齐伶,下品灵根,纯土相鳞甲同参。”
“……”
齐家和张家不同,他们繁衍至今四百年有余,早已经不止十代人。
族谱录名,多是暗录。
便是族谱上标明辈分,实际称呼又以真名呼喊。
比如齐伶,可能在齐家族谱上,就叫齐奉伶,但是他本人行事还是自称齐伶。
沙河上人频频点头,与左右齐家老祖称赞说:“齐家才俊颇多,看来赵国灵地丰厚,着实养人啊!”
齐家的老祖拎不清话,竟然跟着说:“上使谬赞,齐家多赖烈阳宗遗泽,方有今日。”
齐家也有聪明人。
另一枚齐家长老开口:“上使,以前是赵家怂恿,社稷无光,齐氏忍百年之辱,终是盼来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重归烈阳宗门下,齐家举族欢腾!”
沙河上人笑而不语。
整个测灵大典进行得很顺利。
齐家人很配合,烈阳宗弟子也不拖沓。
唯一有些不同的地方,就是烈阳宗的弟子好似有教无类,那些下品灵根的齐家修士,也被允许留在原地观礼。
几个时辰后。
主持测灵大典的那名烈阳宗法相,上前禀告:“沙河师兄,测灵大典已是完毕。齐家有修士五千三百八十二人,五名法相境,两百一十五名道基境,养气后期五百人……”
沙河上人使了个眼色。
旋即,呼呼一声,黄沙大作。
一道黄沙法力卷起的沙柱,顷刻贯穿了先前那么齐家法相的心口。
鲜血滴答,俨然没了气息。
“诸师弟、弟子,齐氏一族叛而反复,害我烈阳宗弟子性命不计,今日合该夷灭!”
沙河上人笑了笑,看向另外四名齐家法相:“烈阳一宗是北域正宗,不是动辄灭门的魔道传承。”
“今日,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一人自裁,凡人免死。两人自裁,道童免死。三人自裁,我会放他们离去。若是全数自裁,我会给他们留下一二道基,作为掩护。”
“如何?”
底下,因为测灵大典,所有齐家修士,全被按照资质、修为、年龄,分成了好些不同的人群。
活着的四名齐家法相脸色难堪极了。
一人站出,质问说:“上使,齐家已答应归附,付长老可是亲口应下,何必赶尽杀绝?”
“哼!”沙河上人讥笑一声,“付清是清浊洞长老,今日来此者,皆为我长乐洞门下!付清应下的事,与我长乐洞何干?”
“唉——”四人幽声长叹。
事已至此,他们哪里不明白,眼前的烈阳宗上使,估计早起了杀心。
“上使。”先前开口的另一名齐家长老求情说:“可容我与族中后辈多说几句?”
“嗯。”沙河上人颔首。
后者得了首肯,悬身上前,朝着所有齐家修士大喊:“诸位族亲,今日上宗遣使吊罪,是了结因果。”
“一百多年前,我们齐家误信了王室的谎话,一齐偷袭了当时烈阳宗驻在赵国的弟子、长老,害死了十多名烈阳宗法相、上百名道基弟子。”
“今日是还罪,诸位勿要生怨,也勿要徒然反抗。”
“为子孙计,且随我们几位族老赴死!”
一番慷慨激昂,底下反应寥寥。
倒不是齐家老祖不得人心,而是束手就擒的事情,搁谁身上,也没办法接手。
沙河上人上前看了这名齐家上人一眼,点头称道:“你不错,可惜太晚了!阳剑、阳炎两位祖师,最看不惯你等背主之人,自当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说罢,沙河上人扭头与三位师弟、百余弟子下令。
“杀!”
一声令下。
先前分出去的烈阳宗弟子,启动提前布置好的大阵,将整个郡城困住。
同时,留在广场上的烈阳宗门人,也开始肆无忌惮地袭杀齐家修士。
沙河上人悬上天空,冲着底下郡城大喝:“郡城诸家,勿用慌乱,今日只诛齐氏,余者可闭门不出,也可出门立功,全凭心意。”
话音未落。
郡城小家族的老祖,多是些道基修士,纷纷踏出家门,悬上半空,为烈阳宗摇旗呐喊。
一炷香不到。
齐家修士的血染红了整个昌阳郡城,城外护城河成了血河。
主位处,齐家四名老祖甘愿赴死,并未抵抗。
沙河上人传声长乐洞弟子:“道基修士留三名下品灵根的,养气修士高过车轮、中上品灵根者皆杀,余者放过性命!”
“师兄。”沙河身旁的烈阳宗长老提醒说:“斩草要除根。”
轰!
沙河上人脸色突变,一把打飞自家师弟,叱喝道:“我家烈阳宗不是魔宗,自有好生之德,岂能滥杀?再者,我已应下齐家族老,你是想让我言而无信?”
其他人一听,一下子不敢多言。
长乐洞一脉论实力,沙河上人稳居前三,只是资历不深,这才没什么实权,只能看护南莽大漠一地。
而另外三人,几乎就是长乐洞的边缘长老,各自把持一二灵地修行而已。
哭泣声、叫喊声、求饶声,各种声音在整个昌阳郡城环绕。
反观烈阳宗一方,却全是哈哈大笑的喜悦声音。
他们不嗜杀,但是冲入齐府,洗劫灵物,也让他们第一次体会到覆灭一处势力的快感!
别看都是宗门出身。
但这些烈阳宗一直被荡剑山、寒鸾山两家宗门牢牢盯住,门下弟子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沙河上人看着一切,心里也在嘀咕:“阳剑师叔所谋甚大,如今我烈阳宗一扫百年阴霾,不知有多少门人可以晋升法相,又有多少师兄弟可以一窥天象境界?”
心底里,沙河上人希望自己就是烈阳宗的新晋天象,一如曾经的阳剑真人。
但沙河上人也清楚,整个宗门竞争天象资源的法相长老很多,先得和自家长乐洞的同门竞争,而后还得争过另外六洞的同门。
好消息是宗门若是进取,或者蒙难,一般都会放出一份晋升天象的资源。
再一个炎蛟洞、藏剑洞已有天象真人,两洞弟子不会参与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