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等白首
繁体版

第五十七节 不理

    油灯昏暗,阿若后背紧绷像个刺猬靠着床头,伸手抓过一把剪刀握在胸前,拒绝杨宣的靠近。

    杨宣的眼神很受伤,气道,

    “李明若!你把我当什么?你跟宗鸿搂搂抱抱,却这样对我!我是你夫君,你防着什么?我若想要,你防的住吗?”

    说着上前一步就要夺过剪刀。

    阿若防着杨宣偷袭,见他一往前,忙一下用剪刀抵住自己脖子,喊道,

    “你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杨宣慌了一下,忙往后退道,

    “好,我不过去,你不要乱来!”

    “你出去!出去!”

    阿若大喊道。

    杨宣看阿若情绪激动,生怕她不小心伤到自己,忙退出屋子带上门。

    阿若跑上前将门插上,哭倒在地。

    杨宣隔着门听着阿若哭,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为什么不好好哄,非要嘴欠!

    想要敲门又怕阿若更生气,只好蹲在门外,听里面动静。

    好大一会儿阿若才慢慢平复下来,想到和宗鸿再无可能,对杨宣又毫无办法,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杨宣听了半天,阿若似乎哭着睡着了,不放心,悄悄到窗口,轻移窗栓打开窗户,轻轻跳进去,看阿若确实睡着了,可绑着布条的手还握着剪刀。

    杨宣一阵心塞,拉了被子给阿若盖上,推开窗跳出去,关好。

    第二天,苏醒的王婆等人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还盖着被子,像是做了场梦似的。

    王婆发现自己穿着鞋,猛然意识到不是梦,惊慌失措,连喊带叫地往阿若屋里跑,

    “若姐!若姐!”

    阿若被王婆猛烈的拍门声惊醒,打开门,王婆看到阿若,扑通扑通乱跳的心才平复下来,

    “若姐,你好好的就行,昨晚上有人打晕我!”

    王婆急急说道,蓦然看到阿若的手,一把拉过来仔细瞧,心疼地问道,

    “若姐,你手怎么受伤了?怎么回事?谁来过?”

    再一看阿若头发散乱,两眼红肿,一脸的生无可恋,吓坏了,忙上下仔细打量阿若,

    “若姐,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阿若抽出手,坐到床边,说道,

    “他们找来了。”

    王婆想了想,明白过来,又不解道,

    “我们又没碍着谁,那怎么伤得到手啊?是不是杨三那个混蛋?”

    阿若摇摇头,慢慢说道,

    “不是,是我自己弄的,杨宣把我的和离书毁了,他不肯离。”

    王婆叹气道,

    “他来就来,干嘛打晕我们,把事跟他说清楚,老是守活寡也不行啊。他人呢?”

    阿若摇摇头。

    王婆惊异地看看屋里四周,问道,

    “昨晚他没在屋里?这么冷的天他又回去了?”

    阿若没想这么多,抬眼瞧到窗户缝外的冰雪,心里却想到宗鸿不知有没有安全回京。说道,

    “他野惯了,自会安排自己,妈妈不用担心。”

    “王妈。”

    杨宣一身黑衣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王婆看到杨宣,忙将他拉进屋来,看杨宣一脸疲惫,忙问道,

    “公子,你昨晚住哪儿了?有没有受寒?我去给你端碗热汤来。”

    阿若转过身不看杨宣。

    杨宣看阿若背对着他,还是生气,便对王妈说道,

    “谢谢王妈,我没事,我去找个地方坐坐就好。”

    说完就要出门去,可迈出去一步,身子摇晃一下差点摔倒。

    王妈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住,看杨宣脸色苍白,冷汗直冒,忙喊道,

    “杨公子你怎么了?快!若姐,快过来!”

    阿若本不想理,以为杨宣又耍什么花招,可王妈一直喊她,她不得不转过身,一看杨宣情况确实不对,忙上前扶住。

    紫草、小厮听到王妈喊叫也忙跑过来,几个人将杨宣拖到阿若床上。

    王婆伸手一摸杨宣额头,滚烫!忙说道,

    “发了高烧,不会是得了风寒吧?”

    又吩咐紫草去烧水,小厮去喊郎中,让阿若照看着,她去找姜片。

    阿若面无表情地将杨宣的靴子脱掉,给他盖上被子,站的远远的。

    杨宣见此,心知阿若还是怨恨他,便挣扎着坐起,掀被就要下来,说道,

    “我无碍,我还是出去吧。”

    可刚要站起就头晕目眩地想要往地上趴。

    阿若走上前,一下扶住他,又把他推倒,拉上被子,说道,

    “你不要逞能,等郎中来了再说。”

    杨宣被阿若一眼瞪回去,老老实实躺着看着阿若。

    阿若背过身,还是不理他。

    “若儿,对不起。之前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

    杨宣小声说道,阿若没有回头,也不应。

    王婆很快端着热气蒸腾的姜红糖茶进来,让阿若给杨宣喝进去。

    “我手不方便,让紫草来喂吧。”

    阿若淡淡说道。

    杨宣见此,忙对王婆说,

    “不用,我自己能喝,”

    杨宣便伸手去端碗。却手抖的厉害,滚烫的水都洒在手上了!

    烫的杨宣“啊!”一声大叫,王婆吓坏了,忙放下碗查看。

    阿若也有点慌,也上前查看,她以为水洒在杨宣脸上了呢。

    杨宣伸着手,疼得呲牙,白皙的手上烫的通红,瞬间起了燎泡。

    阿若忙端过屋里的面盆,将杨宣的手摁在凉水里,自己手上还绑着布条都忘了。

    杨宣看着阿若着急的样子忘了疼,呆呆地看着她抓着他的手这样那样忙活。

    王婆拿了膏药,阿若把杨宣的手擦干,抹上膏药,吹一吹,说道,

    “应该没事的,等会儿把燎泡扎了过几天就好。”

    杨宣呆呆地点点头,头上冒满了虚汗,脸色更加苍白。

    王婆忙又去烧茶。

    阿若只好坐在床边,拿巾帕给杨宣擦擦汗,杨宣烧的厉害,嘴唇开始发干。

    阿若只好自己给他喂水。

    郎中来时,已是午后,杨宣烧的迷迷糊糊。

    王婆忙将郎中引入屋里。

    郎中查看了一番,说道,

    “这位后生,操劳太过,忧思郁结,又受风寒,内外相攻,虚耗太多,恐有性命之忧啊。”

    一席话把阿若和王婆唬的一惊。王婆扯住郎中说道,急道,

    “大夫,不可能吧?我们家姑爷是练武的,身子底好好的,昨晚上还跟人打架呢,怎么就不行了呢?您再看看,再看看。”

    郎中生气道,

    “我行医多年,治好治不好另说,有没有病我还是有把握的,你们不信也正常,你们看着,五天以后他就会吐血,爬不起来。不信你们等着瞧!”

    阿若走上前,说道,

    “大夫,好好一个人突然说不行了,家里人肯定着急,我们不是不信您,是太突然了,您看看怎么个救法?”

    郎中觉得眼前的小娘子说的倒是在理,又给杨宣搭了下脉,问道,

    “这几天是不是有气急攻心的事?虚火太盛,是不是连续多日不眠不休?”

    阿若静静听着,看着杨宣发青的眼色,轻轻点头,眼泪不觉已掉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