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浓雾紧贴地表无声地翻滚着。那扇打开的门，如同一张无声张大的嘴，在等待猎物自己上门。

    林南屏住呼吸，丝毫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空气中如此安静，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这门是怎么开的？难道有人进来了？”

    他缓慢地挪动脚步，让身体紧贴墙壁，慢慢地向房间里探过头去：

    房间里，一张实验桌孤零零地放在原地，上面摆放着一台造型有些怪异的机器，样子像是个顶着个玻璃缸的咖啡机。

    在这台机器的旁边，则是一台显示器，以及操作需要的键鼠套装。

    “又一个回放室？”

    见到确实没有第二个人存在，林南这才放松了警惕，慢慢走进这第二个房间。同样的显示器，只是比隔壁回放室的显示器小了一半，看起来更正常了一些。

    他试探着点亮了显示器，一排文字顿时映入眼帘。

    “灵子实验分析机。

    “用途：

    可对接触过的科技物品、鬼道类物品进行反向研究；

    也可根据相关需求，对限定尺寸内的物品进行合理改造。

    注：

    1.科技类及鬼道类物品必须实时有效，才可进行反向研究；

    2.要进行改造的物品，不能超过输入端尺寸，否则会产生错误。

    3.使用时，应匹配相关级别基础技能。”

    林南读完了第一页的文字提示，有些摸不着头脑。

    随即，一行活动文字映入了屏幕中——“初级灵子改造技术，已解锁。”

    林南眨了眨眼睛，疑惑地望向旁边那个造型有些奇特的机器。

    “旁边这玩意儿，就是拿来做研究的？感觉更像是煮咖啡用的……

    而且，就算是要反向研究，总得看得见摸得着吧？可是这个空间和外面是隔绝的，怎么研究？”

    他将目光转回了屏幕上，有问题先看说明书吧……

    果然，三步之内必有解药。

    屏幕左侧，赫然列着一个树形菜单，上面唯一一个选项上写着：弘原海利，聚灵药。

    在选项后面，还标注着接触时间，甚至还有一张接触物品的图片——图片上，一粒药丸，静静地躺在某人的手心当中。

    “啧，这视角……怎么越看越像我自己的第一视角？这好像就是我刚接过药，放在手心端详时候的画面啊！”

    林南仔细辨认着那张图片，伸出自己的左手反复比对，最终确认了图片上的那只手就是自己的！

    “这是……我什么时候给自己截了个图？”

    那张图片中，聚灵药被整体高亮。在林南控制箭头，将其选中之后，反向研究工程就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反向研发：聚灵药。剩余时间，24小时……

    这玩意儿需要的时间不算短，而且不知道研究结束后会有什么样的作用。林南索性来到走廊里，将自己放空，权当散心。

    藏在暗处的幕后主使，被掉包的浅打，还有自己无法进行沟通的斩魄刀……每件事都在不断地挑逗着他的神经。

    总有种道不明的危险预感在隐隐约约地提示着他，如同一根根小刺扎进了神经。

    ……

    第二天，林南收拾妥当，准备再去拜访弘原海利。既然聚灵药对老爷爷的状态有效果，林南索性直接再多买几片来给他用。

    聚灵药的反向研究还需要十几个小时就能结束，但是林南不打算用这种作弊的方式来获取。

    一方面这是对老爷爷收留之恩的报答；另一方面，这也是对弘原海利的一份帮助。这个过分实在的科学家，实在是被人坑得太惨了。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对聚灵药的反向研究，破译出的信息不断在他的脑海中直接浮现出来，并不需要特地回到回放室空间才能进行查看了。

    “看来弘原海利的配方，是只针对没有灵力基础的普通游魂的。”林南一边走，一边分析着已经研究出的结论，

    “如果能对死神也起效，那就麻烦了。大批量生产，下发到护廷队，岂不是人均山本蓝染了？”

    他思索着，不知不觉来到了队长临时办公室。

    “聚灵药？”鹿取听了林南的讲述，有些意外地说道，“我在尸魂界这么多年，怎么没听过有这种技术……”

    “可能是只在小圈子里流行的东西吧。毕竟这东西的适用人群，不包括死神。”林南不置可否地说道。

    鹿取摇摇头：“我对这些东西不是很懂。但你说的可能有道理。像这种仅够普通流魂使用的技术，瀞灵廷确实没有什么主动了解的必要。”

    二人又简单聊了聊近几日的工作问题，林南忽然话锋一转：“对了，今天如果工作不多的话，能不能把浮竹借我，和我一起去买药？”

    一旁的浮竹闻言，有些好奇地抬起头望向这边。

    鹿取看了眼浮竹，又看看林南：“可以啊。不过你今天让他陪同做什么？你一个人又不是不敢去。”

    林南笑了笑：“看看那个药师有没有什么特效药，可以治好浮竹的肺病。”

    ……

    “林桑，我的病已经没有什么药可以治了。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个药师有办法吧？”

    在行进的路上，同样换上长斗篷的浮竹，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万一有呢？”林南笑嘻嘻地说道，“而且，我还有个设想，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什么设想？？”

    “我在想，这种药的能力上限在哪里。”

    两人到了弘原海利的家中。林南开门见山，先将给老爷爷购药的需求提了出来。

    “……老人家的身体状况就是这样。我只是想让他能多活一段时间，所以想给他多准备一些你的这种药。”

    弘原海利沉吟了片刻，摇摇头：

    “按你所说，这位老人家既没有灵力基础，灵体强度又太低，不可能承受过大的灵子负荷。

    服用聚灵药的话，总数最多不能超过三颗。不然灵子负荷过大，反而会造成急性中毒，可能会瞬间致死。

    而且，这三颗聚灵药能起多大效果，还要看他的身体能承受多大负担。”

    虽然有些术语不是特别明白，但是林南完全理解弘原海利的意思。

    “所以，老爷子最多只能吃三颗，吃完之后能多活多久，就要听天由命了？可能多活十年，也可能只多活一天？”

    弘原海利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只能严肃地点点头：“恐怕是这样。”

    林南垂下头，半晌无语。浮竹和弘原海两人见状，也都保持着沉默。

    大家心里都有一种心照不宣的无力感。

    弘原海绒花端着一个对她来说有些太大的茶盘走进了房间，怯生生地说道：“叔叔们请喝茶~”

    林南接过了茶盘，自己留下一盏，递给浮竹一盏。随后向绒花挤出一丝微笑：“谢谢你小妹妹~”

    绒花乖巧地退回到弘原海利身边，圆溜溜的眼睛望向父亲：“爸爸，叔叔今天怎么不开心了？”

    弘原海利慈爱地揉了揉女儿的脑瓜：“大人也有大人的事情要烦恼，所以就没那么开心咯！”

    “那我长大了之后也会有不开心的事情吗？”

    “不会的，小绒花以后肯定每天都会遇到开心的事情……”

    弘原海利捏着女儿的小辫子，用辫稍在她脖子上搔痒痒，逗得小姑娘哈哈大笑。

    林南看到这慈爱一幕，沉默的表情不由得也舒缓了几分：

    “我还有件事情，稍后想和你验证一下。等我先去给老爷子送个药，很快就回来。”

    林南将浮竹留在弘原海利的家中，自己施展瞬步前往二十六街区。

    给老人家揉了揉肩背、叮嘱了用药方式，打扫了一遍房间，又重新打了一壶清水。办完这一切，等他返回了弘原海家，时间才过了不到一个小时。

    看着风尘仆仆的林南，弘原海利的眼中露出一丝好奇的神色：“是什么样的问题，让你这么急着回来？”

    林南将自己杯中已经有些凉的茶水一饮而尽，摸了摸下巴，说道：

    “你这个聚灵药，如果进行浓缩的话，药效最强能达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