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城附属第一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人们脚步匆匆，忙碌不已。

    李卫国躺在病床上，他的脸部肿胀得如同发酵的面团，眼睛被肿胀的眼皮挤压成了一条细缝，几乎难以睁开，鼻梁似乎被压扁，鼻尖和脸颊上布满了紫红色的淤血和斑驳的伤痕。

    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嘴角歪斜，一边脸颊比另一边更为膨胀，仿佛是被无形的大手挤压过一般。

    他现在安静地躺在床上，不经意间地一动，身体就像是要解体一样，发出剧烈的疼痛。

    他的老婆姜桂芬坐在他的旁边抱怨道。

    “你说你去厂办医院多好，非要来这里，多贵呀。”

    李卫国心里有气。

    “厂子里那破医院我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贵怕啥，那小子他们家还得求咱呢，等花他们的钱把病养好了，还得把他送进去。”

    姜桂芬笑了，她面容消瘦，颧骨高耸，眼睛狭长锐利，一看就是尖酸刻薄的人。

    “对，还是我丈夫聪明，不能放过他们家的人，尤其是那个贱女人。”

    “还用你说。”

    李卫国想起那个女人还是心里头痒痒的，自己在车间这么多年了，交往过的姘头不少，可就这个当初看见第一眼就沦陷了，咋地也没想到自己能遇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年轻，皮肤白，身材好，让她就这样跑了，真是太可惜了。

    当初谨慎点好了，就不会闹成这样，现在她有求于自己，也许可以趁这个机会拿捏她，把她变成自己的情人，李卫国心中开始猥琐地想象两人在一起的场景。

    “来吃苹果。”

    看着那个被啃了一半的苹果，再看看老婆那尖嘴猴腮的样子，他心里就一阵膈应，真想离这个黄脸婆远点，看到就倒胃口。

    “吃，吃，吃，就知道吃，长点心行吗，你看我这样能吃吗。”

    “不吃拉倒。”

    他老婆接着啃剩下的苹果。

    李卫国听到声音就烦。

    “别吃了，去打点热水，给我冲点麦乳精。”

    “真麻烦，你等着吧。”

    李卫国心中郁闷，要不是为了抱住厂长的大腿，他说什么也不会娶这样的女人。

    女人走后，病房里清净不少，他终于可以放松心情安静躺会。

    “是这间病房吧？”

    “303就是这间。”

    李卫国睁开眼睛，看到门口有两个人在议论，然后像确定了什么一样，走了进来。

    两人直接走到他的床位旁。

    其中一人端详他的脸。

    “好家伙，钱涛这小子下手挺重的啊，好好的人跟换了个猪脑袋一样。”

    “哈哈，老大，这也不能怪钱涛，这老小子确实欠揍。”

    来人正是周阳跟何跃进。

    李卫国听出两个人跟那个混小子认识，语气非常严肃地说。

    “不管你们是谁，我是不会放过那个小子的，让他的姐姐过来跟我谈。”

    周阳坐在他的旁边，笑看着他。

    “没想到你都这德行了，还贼心不死呢，我叫周阳，是钱涛的兄弟，今天过来找你，就是希望这件事做个了结，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李卫国的情绪非常激动。

    “不可能，那小子给我打成这样，这件事绝对不会这么轻易过去，我一定要送他进去。”

    “我说你送他进去又能怎么样呢，不如这样，这里的医药费我给你，你出院的疗养费也给你报了。”

    李卫国仔细看了周阳一眼。

    “你跟他们家什么关系？”

    “钱涛是我兄弟。”

    “你们都给我出去，我要休息了。”说完，紧闭双眼。

    何跃进对周阳说：“老大，这种人别跟他说人话，他都不听。”

    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李卫国，周阳玩味一笑。

    “既然你一条道非要走到黑我也没办法了，对了，这次不只是我们两个过来，还有很多兄弟们还特意买了花来看你。”

    周阳对门口喊道：“都进来吧。”

    门口陆陆续续地有人走进来，都是周阳他们这个团队的，有十好几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朵白色的菊花，他们在李卫国的病床围成了一圈，所有人都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李卫国通过眼缝看着周围一幕，真有些怕了，这些十八九的小伙子看起来都不像是什么好人，他暗暗咽了下口水，他们不会在这里打自己吧，早知道去厂办医院了。

    周阳好笑地看着李卫国，然后跟兄弟们说。

    “这里也没个花盆，这么好的花也没放的地方，这可怎么办啊。”

    “老大，好办啊。”何跃进接口道。

    “这床上不是有一圈空地方吗，咱们把花都放这里不就好了。”

    “对，这个办法好，来大伙把花给李主任献上。”

    众人听话地把白色菊花放在床上，鲜花在李卫国的身边围成了一圈，他的头顶也被人放了两朵。

    满意地看着这个效果，可惜没有智能手机，要不然一定拍个照留念。

    “既然大家的心意都到了，就不打扰病人睡觉了，咱们走吧。”

    大家一起离开。

    李卫国听到脚步离去的声音，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笑脸，瞬间他感觉心脏骤停。

    周阳嘴角上扬，面露戏谑。

    “呀，大主任醒了，他们真没礼貌，也不打声招呼就走，我在这里为他们道歉，明天我再来看你。”

    李卫国紧张地看着他，直到周阳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他提着的气才放下来。

    他老婆很快走进病房。

    “吓死我了，那些都是什么人啊，我看这些小伙子也就十八九，不像是厂里的职工啊。”

    “都是些街溜子，你这娘们怎么才回来，赶紧把周围的花拿走，真晦气。”

    他老婆不情不愿地把菊花收好，嘴里还念叨。

    “哎，这都什么事啊，还好刚才我看情况不对，就没敢进来，早知道这里这么乱我就不来了。”

    李卫国紧闭双眼，心里面也有点后悔，可是现在也不能认怂，那样还不得被大家笑话。

    医院外面，周阳，何跃进还有席少杰吃着早餐。

    “怎么样都打听到了吗。”

    “他们一家的行踪已经都打听清楚了。”席少杰说道。

    “嗯，那就好。”

    既然说不通，那就从他的家人下手，对付人渣讲道理行不通，那就给他来尝尝无赖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