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情人节
2月14日,对柴宗志而言,这是无情的一天。
大年初八,春节假期结束了,根据柴宗志与许复立的约定,陆兆全律师及其助理准时飞到江城,与柴宗志一同办理其为国城公司5.6亿元借款提供抵押担保的相关手续。
作为许复立的心腹律师陆兆全不仅专业且敬业,他与助理对柴宗志家庭财产的尽调,丝毫不亚于对国城公司及龙潭项目的尽调,除了商兰红因在官方系统查不到她与柴宗志的关系而成了漏网之鱼外,柴宗志及其家人名下的房产、股票、股权及其它动产,被系统地列出了一张清单,都要统统地为5.6亿元借款办理抵押担保。
除此之外,陆兆全还提前为柴宗志准备了一份《个人无限连带责任担保书》,需要他当面签字。
这是尽调时全力配合陆兆全等人的晓亦没有想到的,当柴宗志让她继续配合陆兆全完成履行《融资合同》第一步义务时,法律科班出身的她完全明白这种抵押、担保,对柴宗志意味着什么。
她建议柴宗志再慎重考虑一下,毕竟即便公司融不到所需的资金而破产了,那只是公司的破产;而如果办理了这样的抵押担保手续,公司稍有闪失,就能让柴宗志破产,由亿万身价变得一无所有。
但柴宗志的态度是:毕其功于一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对此,晓亦不知道自己是该震惊,还是该钦佩?
只能遵照柴宗志的指示准备文件,与夏律师、陆兆全、陆兆全的助理兵分几路得在政府的相关机构办理相关手续。
就在这一天,晓亦与洪英第一次相见了。
相见后,两位心地善良的人,却有截然不同的心境。
晓亦很钦佩这位朴实的妻子对丈夫事业毫无怨言地支持!
当她用那双美丽沉思着的眼睛望着在各种文件上签字的洪英时,暗自思忖着:这是多么深厚的爱,才能做到这样毫不迟疑、无怨无悔!
而洪英看着晓亦那双纤细白嫩的手指着各种文件需要她签名之处,用温和、有力的声音说着“这里”、“这里”、“这里”时,洪英心里却对晓亦产生了嫉妒之情,这是她从来未有过的情感,即便是对商兰红她也没有产生过这种情感。
洪英明白自己为什么嫉妒晓亦,不是因为她的形象气质,也不是因为这样的她在自己丈夫身边工作,而是自己的丈夫跟她在一起时的神态!
不要说是作为一个深爱丈夫的妻子,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都能看出,自己的丈夫看晓亦的眼神与看其它任何人都不同,而她作为妻子,也从未被这样的眼神注视过!
还有他跟晓亦说话时,总会不经意的笑。那种笑不是因为谈了什么好笑的事,事实上他们的谈话内容都是与工作有关,且今天办理的还是一系列让人怎么也笑不起来的事,可他还会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某个举动、某个神情、某句话,莫名地发笑。
洪英心痛地意识到自己的丈夫爱上了这个做事认真、眼神纯净的姑娘。
而晓亦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的纯净眼神,让她更嫉妒!
为什么这个人毫不费力就能获得自己丈夫的爱。
这一天,对洪英来说,也是很无情的!
相对于失去万贯家财的风险,她更在乎失去丈夫的风险。
她必须得在事情还有挽回余地的时候,努力挽救自己的家庭。
在房产局办理房产抵押担保的手续办完后,柴宗志、洪英与晓亦、陆兆全的助理一同离开房产局,赶往工商局。
途中,心事重重的洪英望着埋头整理文件的晓亦,像是聊家常地问:“晓亦,你是江城本地人吗?”
晓亦抬起头答道:“不是,我是外省人,因为在江城上的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江城。”
“家里还有其他人在江城吗?”
“没有,就我一人。”
“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人在外地,很不容易!父母平时一定很挂念吧?”
“他们都不在了。”晓亦尽量说得很平静。
晓亦的回答出乎洪英的意料,她的心里又忍不住对晓亦产生一丝怜悯之情,就用母亲像对孩子说话的语调,关心地问:“家里还有什么亲戚吗?”
想到自己那些多年不往来的亲戚,晓亦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那有没有男朋友呀?”
“没有。”虽然,同样说了“没有”两个字,但晓亦语气缓和了很多。
“长得这么人见人爱的,怎么没有男朋友呢?”洪英不理会柴宗志投给她的不悦眼神。
“也许还没有遇到吧。”
“你整天忙着工作,哪有时间遇到。就是遇到了,也可能会错过!一个漂亮女孩独自在外工作、生活,没个人保护怎么行!我们本家有几个品行很不错的青年人,跟你年纪也相当。”洪英加重语气强调了最后一句话,只是晓亦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柴宗志却知道了洪英今天反常行为的原因。
洪英接着说:“你要是不介意,我给你介绍介绍?”
“不用了!”晓亦笑着说:“相亲,不适合我。”
“老一辈人的婚姻都是相亲相来的,不也都过得很好吗,还比自由恋爱牢靠得多!”
对洪英的这个论断,晓亦突然产生一个好奇的想法,就忍不住地问:“你与董事长的婚姻,也是相亲相来的缘分吗?”
洪英没有回答,陆兆全的助理笑而不语地期待这个话题继续。
柴宗志不仅没有回答,还巧妙地将话题引到晓亦身上,说:“你父母是怎么相识的?”
这个问题让晓亦感到浑身不自在,她尴尬地用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全然不知笔悄悄地从文件上滑落到了座位下。
一个很平常的问题却让她神情为之陡变,车上的人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更期待了。
在六双眼睛的凝视下,晓亦高度概括地说:“命运的安排。”
听得这五个字的柴宗志微微一笑,洪英却像是听到诅咒一般。
“命运怎么安排的?”洪英有些敌意地问。
“父母的事,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谈!”
“那他们生前是做什么的?”洪英步步紧逼。
“不重要了!”
“工作都不能说........”
“她不想说,你就别问了!”柴宗志打断洪英的话。
洪英恼怒地望着柴宗志,柴宗志也毫不回避地望着洪英,空气中充满了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晓亦不愿意因为自己出现这种剑拔弩张的场面,就赶紧说道:“我父亲是一位画家,父亲在的时候,母亲没有工作;后来父亲不在了,母亲租了一家门面做小吃生意,独自一人将我养大,日子过得很辛苦!那时,我一直想能早点毕业、早点挣钱,让她过上不用操劳的好日子!可在我二十岁时,她也走了!”
看到大家都凝神沉默,她眼含泪光地故作轻松,说:“都过去了!”
可说完后,落寞神情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在她脸上,为此,她上扬嘴角想用一个代表笑容的表情驱赶她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显露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