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鸿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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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一物降一物

    周六下午就离开了招待所,周日傍晚才回到的晓亦,对这里昨夜及刚才不久发生的事,自然是一无所知。

    当她来到招待所宾馆楼下时,班长请求客房主管给万凤娟与乐少昌叫来的那辆计程车也来到了宾馆楼下,这是她两个多月来第一次在招待所见到计程车,好奇地看了一眼。

    走进宾馆一楼大厅走时,班长、万凤娟、乐少昌三人手拎行李包迎面而来,她疑惑地问:“这个时间点,你们还出去?”

    万凤娟、乐少昌没有搭话,且刻意地回避她的目光。

    班长倒是目光坦荡,但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晓亦愣在原地,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们将行李放进计程车的后备箱,然后,含泪拥抱、挥手告别。

    等计程车出了招待所的大门,班长才说:“他们被公司开除了。”

    “啊?!为什么呀?”晓亦不可置信地问。

    班长没有回答,转身穿过一楼大厅,上了二楼后,才跟身旁一直等着答案的晓亦说:“不光彩的事。”

    这么笼统的答案显然更让晓亦感到困惑,“什么不光彩的事?”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然后,他就回自己房间了。

    晓亦上了三楼,走到最北头房间,打开门后,她人还没有完全进房,就问张文君,发生什么事了?

    张文君把自己知道的事统统地告诉了晓亦。

    得知连秀霞、蓝丽珍因被连累而被公司一并开除了,晓亦觉得这处罚对她俩而言太重,且不公平!

    来到连秀霞的房间,看着默默流泪的连秀霞,晓亦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力量,一种要拍案而起的力量。

    她忿忿不平地跑到严伟林的房间,问:公司依据什么开除连秀霞、蓝丽珍?

    “这是董事长的意思,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去找他反映!”仍在严伟林房间的董子超,有意地给晓亦指明解决问题的关键人。

    气冲冲的晓亦来到三楼晾衣台,拨打了柴宗志的手机,但手机一直响就是没人接。

    义愤填膺,加上她性格中偏执的成分,不接,就一直打!

    那么,柴宗志当时在忙什么呢?

    正跟自己的一群权贵朋友打牌,且打得热火朝天!

    他看见了手机的来电,无暇顾及。

    可手机一直在桌上震动着,他身旁的一个朋友说:“谁呀?没完没了了?”

    柴宗志也觉得晓亦不停歇地打电话扫了他的牌兴,拿起手机接通后,凶巴巴地说一声:“喂!”

    晓亦没有被他的凶吓到,且从手机中传来其他人吆喝地出牌声,让她更气:这么久不接电话,只是因为打牌!

    “你为什么要开除连秀霞、蓝丽珍?!”晓亦质问。

    “谁?”忙着出牌的柴宗志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两个名字是谁。

    “就是今天被你赶走的人!”

    “他们犯这样错,被开除不是很正常吗!”柴宗志以为晓亦说的是万凤娟与乐少昌。

    “她们犯的错不至于被开除吧!”

    “那到什么地步才算是至于呢?”柴宗志压不住火地起身离开包间,“还有你,一直待在那边,学员违反公司规定的事,你也从未向公司反应过,现在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兴师问罪,你哪来的底气?”

    “之前,我也不知道谁违反了公司的规定!还有,你当时跟我说到这边来,是培训专业知识的,可没有交待我做一个监视别人的密探!”晓亦以同样的语气、声调对着手机另一头的柴宗志吼道,“而我刚刚了解到的事实是:连秀霞、蓝丽珍只是没有出卖朋友跟领导打报告!这又不是什么不可以原谅的大错,为什么公司不给一个改过的机会?”

    “我了解到的事实可不是你说得这样!没有她们多次的包庇、纵容,那两个人能有机会让公司出这么大的丑吗?”明白了晓亦是为谁求情后,柴宗志丝毫没有改变处罚决定的意思。

    “她们包庇、纵容?如果你真的见到过连秀霞这个人,就会自己的话是何其荒谬!”

    “你别跟我文绉绉地说什么‘荒谬不荒谬’的,犯了错就得受到处罚!公司给你们制定的规章制度,严伟林都给你们宣读过,可她们都当成耳旁风,现在被开除,怨得了谁呢?”

    动之以“情”没有用后,晓亦决定拿出专业水准地晓之以理。

    “可规章没有‘不向公司举报到自己房间的异性,一经发现立即被开除’这样的条款!是你擅自随心所欲地扩大了开除的处罚对象与适用条件。”

    业余从来就不是专业的对手,柴宗志被晓亦说得哑口无言,但他认为对连秀霞、蓝丽珍的处罚是没有问题的!问题只是出在制定规章的那几位考虑不周,遗漏了不该遗漏的条款。

    “你的提醒很对,马上让他们补充完善培训规章制度。”柴宗志回避他与晓亦争执问题,而就话题引向抽象的条款。

    “你可以依照新的规章处罚以后再犯同样错的人,但现在不可以在没有条文的支持下,开除连秀霞、蓝丽珍!”晓亦又将柴宗志的话题拉回了当下。

    “不管有没有条文支持,她们已经被开除了!”柴宗志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你明知这样做是错的,为什么就不能改正呢!”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她们自己都接受了,没提出任何意见........”

    晓亦不想听柴宗志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说辞,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说:“她们除了接受,还能有什么办法呢?难道你还指望她们以微薄之力跟你这财大气粗的公司抗衡?像你这样一掷千金的人,又怎么能体会到一分钱得掰成两半花的艰辛!当初,你们给她们画了一个大饼,把她们从千里之外的大学招了过来。在这里,她们背井离乡、无依无靠,平时跟谁都得客客气气地,一句话没说好,就会自责半天!因为她们需要这份工作,她们的家人也需要她们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而她们所有的努力、隐忍,就因为你觉得公司丢了面子,变得毫无意义了!”

    晓亦情绪越说越激动,不知道柴宗志已经被她说得心有所动,就不合时宜地重重地补了一句:“你就是一个冷漠又爱慕虚名的人!”

    习惯了被别人奉承的柴宗志,多少年没有听到这相当于指着鼻子骂的话了,很恼火地吼道:“你是不是也不想干了?”

    “用不着你开除,我自己走人!”说完,晓亦就挂断了电话。

    在柴宗志与晓亦通话期间,他的牌友几次开门问他什么时候电话能打完,他都用手表示很快。

    可当晓亦挂断他的电话后,他一点打牌的兴致都没有了。

    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沉思片刻后,柴宗志给董子超打了一个电话:“子超,那个连什么霞跟那个谁,如果还在招待所,就改为‘警告’处分吧。”

    “好的!她们都还在招待所的宾馆,其实,平时她们表现得都不错,给一个改过的机会,她们以后肯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公司用在她们身上的钱也算没有白花。”董子超高兴地说。

    “晓亦,在干嘛呢?”

    “不知道呀?”

    “你去她房间看看,顺便把公司最新的处罚决定告诉她。还有,让她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好好地在那里接受培训。”

    “好!我马上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