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怎么被放出来的？”

    珍活生生掐得陈伍耳朵烙下一个指甲印，疼得是让人龇牙咧嘴好一阵。

    “疼疼疼！我说了，我是帮你们苗寨解决一个妖怪，在战斗途中被撞了出来了！”

    “解决妖怪.......？”，珍松开陈伍，自顾自低头沉思了片刻。

    “你要是不信，就立刻去牢房门前看看，我清清楚楚记得那个尸骸就在那边躺着！”，陈伍揉了揉被捏得红肿的耳畔。“指甲真够锋利的——”

    “那要是没有怎么办？”

    “没有的话，我死！”，陈伍认真冲着珍喊到。

    珍再次陷入沉思，原地绕着陈伍踱步几下，一拍腰上的青铜铃示意跟上。

    山路崎岖不平，走在路上极其容易打滑，即便是熟住在此也时常要搀扶周边建筑才能稳住重心。

    可陈伍却如履平地，每次打滑时身体就本能调整重心蹲下，这像是刻在身体的本能，就如同以前很早很早就习惯如此。

    俩人翻越了几个坡，穿过泱泱湍急溪水，掠过几个水田。

    陈伍注意到这地方简直美艳到无与伦比，对比起印象中病镇简直天差地别。

    这里四面环山，柳树盘踞极其旺盛，几乎每走几步就能见到一颗柳树驻扎在房子庭前。

    水雾腾腾升起，竹子潇潇玉亭，鸟雀拂空飞过，人畜共忙于田。

    越在这里呆久了，越会享受这里的安逸和宁静。

    “到了”，珍指着前面坐落在山脉最低端的房屋。

    到了房屋门前，陈伍明锐发觉这地方发生了变动。

    先是牢房的丛棘没有发生任何破坏，每一个都威严矗立在原位；后是墙壁没有出现破损或者维修过的情况，每一面墙壁都和第一次见到那般完好无损。

    “这一些不应该啊！”

    “你说的那个妖怪在哪里呢？”，珍叉着腰，脸上不耐烦地询问到。

    陈伍没有回应她，往牢房里面走了进去。

    这里的人好像完全不认识自己，甚至都没多看一眼就被珍吸引过去了。

    他们见到圣女就立刻扑了上去，跟昨天一样大声嚷嚷地求饶。

    “圣女啊，你得替我申冤啊！我真的没有拔别人水稻，没有把人的家猪放了！”

    “圣女啊，我们真的没有.......”

    陈伍愣住了，这些人的言行就像是和昨天如出一辙，更何况分明第一间牢房的人被鹤妖吃掉了，现如今都还活蹦乱跳的。

    “这些人，分明不都是死了吗！”，陈伍内心咆哮地喊到。

    “都安静！闭嘴！”，守卫声音浮现在门口。

    “对！守卫，他绝对记得我！”

    陈伍立刻折返了回去，那个守卫还是站立在门口前，摆出一副威严端庄的模样

    “你认不认识我？”，陈伍指着自己问到。

    “你是.......？”守卫错愕地抖了抖肩。

    太过扑朔迷离起来，分明昨日的事情历历在目。如果是梦境，那王乾为什么会记得自己斩杀了鹤妖？这里为什么像是时间退回到昨天一样？

    “这下你如何解释？”，珍挑起眉梢，上下打量絮絮叨叨的陈伍。“你们这些道士，脑子都有点问题吗...？”

    陈伍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立马上前，抓住珍的手腕就想拽她走。

    “尸体，那个尸体无论如何你们都难以搬走吧！一定有什么痕迹的！”

    “你爪子！”，珍立刻抽出腰上的青铜铃，往陈伍脑袋轻轻一敲。

    “砰”，陈伍脑海全都是铃铛嘈杂的声响，随之而来是更多挤入眼睛的幻象。

    几乎面前，无论是守卫还是里面的犯人，脖颈都弥漫出一股薄薄血线。

    每个人身后都站着通体漆黑的虫子，它拖动身体操控这群人动弹了起来，像是玩弄提线操控木偶。

    “诡异，太过诡异了，这些都是什么！都是真的还是假的？到底哪个是真的！”

    陈伍双眸变得赤红，他的鼻子涌出大量鲜血，耳畔又开始嘈杂起石磬、鼍鼓声音。

    “喂，没事吧？我不会下手重了吧！”，珍有些着急忙慌的上前。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哪一个才是假！那个虫子是什么？我刚刚见到的是什么！”

    “喂，你不会被我敲傻了吧！喂——！”，珍推搡了一下陈伍身躯。

    顿时鼻子一下就不再往外冒血，眼眶充血的状态一下散去，陈伍立刻从幻象剥离开了。“刚刚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他头一次见到现实位面与幻想的重叠，这件事太过怪异。

    “我不会把你打傻了吧？”

    闻言陈伍使劲甩了甩头，顺带着让脑海中的石磬、鼍鼓声音褪去。

    “这个铃铛，你...从哪来的？”，陈伍立马指向珍腰上的铃铛。

    “怎么了？在我们这里，每一代圣女都会佩戴青铜铃铛，这是从很早很早就流传下来的。”，珍说完，自顾自拿铃铛用力敲了敲自己脑袋。

    “这铃铛轻轻敲一下也会这么痛吗？”

    “你能给我看看吗？”，陈伍忽然伸出手。

    “你要干什么！”，珍警惕性将铃铛往里面收了起来。“这玩意外人碰了，我就要被阿妈骂！”

    陈伍只好将手收了回来，将鼻子上残存的血液抹在手背上：“行吧，我带你去看看鹤妖的尸骨。”

    珍揉了揉被铃铛敲出来微微隆起的包，站起身就跟着陈伍往鹤妖尸骨所在处前去。

    一路上，陈伍越思索越没有头绪，这地方或许不是什么世外桃源，里面必然藏匿什么秘密。

    俩人来到了牢区旁边的平地上，一到这里陈伍就立刻呆愣住了。

    “没有，为什么！怎么可能没有？！”

    陈伍情不自禁大喊到。

    面前的草地空无一物，连草地被压住的痕迹都没有，残留的血液也都没有剩余下来。

    “这意味着，昨天就是一场梦吗？就算是尸体消散，也不至于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来，这一切就像是退回了昨天前！”

    珍挑起眉梢，一种看骗子的眼神鄙夷着注视陈伍。“是谁说要死的？”

    “.......”，陈伍无可奈何地举起双手，“来，敲死我。”

    珍甩了甩手，并没有过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