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呼唤
陈伍猛地回头看过去,一名贤能雅士正靠在墙边。
那人长得眉清目秀,一身天青色素衣搭配洁白无瑕的肌肤,一双狐狸眼与柳叶眉。他年纪大约比陈伍年长十岁左右。
陈伍上下端详此人。“这人...莫不就是之前那个诡异书生?”
顿时,陈伍立刻转过身本能准备大声惊呼,却不料书生闪现到面前,堵住自己的嘴。
书生双眸眯成一条缝,笑脸盈盈地说道:“嘘,我们出来说。”
他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走出卧室。
陈伍皱了皱眉头,可还是跟随书生到了前台。“你到底是谁,还有你到底想干什么?”
“今个天气不错,”书生嫣然一副悠闲自在模样,自言自语念叨,“是个好气候。”
陈伍诧异,语气更加沉闷地重复道:“你到底是谁!”
书生也不恼,笑嘻嘻地支起下巴回答道:“在下姓从芈,白氏,唤我白荷即可。”
陈伍仍心存戒备,往后退几步和对方保持十步距离。“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就对救命恩人如此态度?”,白荷坐到柜台上,翘起二郎腿。
“真是奇怪,本以为你第一日之后便会主动寻我。没想到让我好一阵等,这分明与我的推演背道而驰啊,真是奇怪中的奇怪。
难不成,又变了?”,白荷自顾自地从衣袖里取出龟甲。
“什么讲东讲西的,你先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你为什么要帮我?”,陈伍不敢轻信这家伙,就像是他不敢轻信李恒的无事献殷勤。
“可否,告知一下生辰八字?”,白荷完全没有在意陈伍说的话。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倘若想不死的话,那就没告知的必要。”,白荷说话时完全不带任何其余情感,始终都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感觉。
陈伍眨巴眨巴嘴,沉思许久。“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帮......”
“无可奉告”
“......”,陈伍有些气上眉头,“木鸡二月...”
“不必诓骗我。”,白荷话语让陈伍一时语塞。
深思熟虑后陈伍才松下口:“木鸡六月九午时”
白荷往龟甲里放置几枚铜板,举过头顶絮絮叨叨地摇晃起来,里面铜钱发出清脆响声。
越摇晃下,白荷眉梢就越发紧凑了起来:“坤下艮上...剥卦?”
陈伍不明所以地抓了抓脑袋。“什么玩意?”
“你承担了谁的因果,为何命格轮更了?”
“轮更?”,陈伍昂起头努力回想这几日的琐事,思来想去问道
“什么叫承担因果?”
“夺人福,取人财,弑人命...都会承担因果于你自身命中。”
“我...可能承担了弑人命吧.....”,陈伍说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不足地缩了缩脖子。
“想躲命灾,便来地窖牢笼中找我便是。”,白荷身影伴随天渐渐明亮,变得透明起来。
“命灾?”
“天机不可泄露,但你要记住,躲灾不代表天道不会惩罚于你。
还有,切勿深陷水榕君的诱惑中。”
日出兮山,药访前台就独独剩下陈伍一人孤零零站在那。
“水榕君...是什么玩意?”
陈伍不明所以地转过身,他现如今一问三不知,摸不着头脑地走进卧室正准备照顾肖亚。
刚踏进卧室,碰巧肖亚方才惊醒坐起身,她呼吸急促颤抖,脸上面色铁青。可当她扭过头和陈伍四目相对时,猛地深吸一口气平缓呼吸。
她手忙脚乱疏整凌乱头发,揉了揉红肿的双眸。
陈伍没有拆穿肖亚的逞强,坐到她身旁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咳咳,你不用去帮镇......长老办事吗?”,肖亚强硬地凑出笑容。
“至少我得先照顾照顾你吧?”
“好得很,没必要担心我。咱能保护以前痴呆的你,也能保护好自己!”
“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肖亚说完便匆忙躲进被窝里,讪讪的笑了笑。
“需要我给你熬一些粥吗?”,陈伍关切地问到。
“我饿了自己会煮的,你就快去吧!”,她挥了挥手,催促陈伍尽快出去。
陈伍将信将疑地站起身,他走到药库的时候还回头张望了一眼。
肖亚蜷缩在被窝里,像是孩童遇到可怕事物把被窝当做屏障一样,遮的严严实实。
陈伍深吸一口气,但他又能如何呢?
不去摸清楚仙树与小镇的关联,再怎么用单薄身躯保护肖亚,都将会是无用功。
“上什么,下什么,什么剥卦?不懂。”
陈伍走到街道上沉思凌晨和白荷对话,究竟该不该相信对方始终还是一个谜。
思索间,陈伍走到了仙树庞大根系旁,他一如既往扭过头收罗起腐肉。
忽然,他听到了哭声,一个凄惨且单独回荡在自己脑海的哭声。
这哭声令人心生怜悯,就像是女子哽咽的抽泣,她在吸引陈伍注意到她。
她在呼唤陈伍,她在呼唤陈伍回到母亲的怀抱里,涌入她温暖的怀抱之中。
“谁!到底是谁!”
陈伍大喊到,四处张望下发觉,分明是黎明时分,可是街边迷雾居然还没有褪去,反倒是跟更加浓烈。
陈伍寒毛一根根颤栗起来,他能清楚听到女子的呼唤,能清楚感觉到有东西正祈求他过去。
顿时间,身体本能动了起来,没有走向尸堆,更没有走向街道。
倒不如说,走向了仙树胎盘处。
青雾在仙树周边一层层环绕,参天树下居然矗立一名怀孕女子,浑身上下全都是根系和水蛭吸附住。
陈伍看不到她的脸,但是能见到她光秃秃的上半身布满了瞳孔,这些瞳孔在勾引他。
脑门中悄然诞生一股厚重威压,陈伍不敢抗拒。
凄惨哭声压了上来,惨烈到他喘不上气,内心好似感觉到女子悲鸣。
那是一股无助,痛苦,失去的情绪,来自灵魂情绪。
周围一切似乎在陈伍眼中消散了,早晨叩拜的居民群不见了,都变得静悄悄。
然后,陈伍身子慢慢跪了下来,他将脸贴在地上倾听。
俩者的心跳“砰砰砰”渐渐重叠在一块,像是孩子与母亲的共鸣一样。
陈伍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但他没办法抗拒这股威压与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