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狗脸人、饲养灵气!
信安商队离去约一个多时辰后。
钱掌柜交代店内伙计招呼客人后便出了门。
到了陵安县县衙,钱掌柜踱步走来走去,不时叠起帕子擦擦额头。
一咬牙,一跺足!终于下定了决心。
两名衙役看守多时,持长棍止住。
“干什么的!早见你在门前晃来晃去!”
钱掌柜微微拱手,赔着笑脸。
“烦请两位官爷向县太爷禀告一声,就说钱有财求见,为陵安夜晚之事…”
两名衙役脸色一变,对视过后,其中稍矮些的收起长棍,向里面走去。
“老实待着!”
过了一会,那衙役又回来,朝他招了招手:“跟我进来,老爷正批改公事,少说废话!”
“小人知道了…”
跨过前院,大堂前矗立一牌坊,刻满‘情慎勤’。
大堂正位上坐着一名青袍官员拿着黄页厚账,不时下笔批改两下。
衙役站在门前,抱拳行礼道:“老爷,钱有财带到。”
县太爷头也不抬,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直到批改告一段落,才活动了下脖子,端起茶杯沿着边沿抿了一口,这才问道:“你是何人?又如何为陵安夜一事来?”
“草民钱有财拜见大老爷!”
钱掌柜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后站起,腰背一直谄媚地弯着:“草民经营一家——”
‘碰!’
茶杯被略重地拍在桌上,吓得钱掌柜浑身一颤。
“说正事!”
这县太爷明显不好相处,更称不上有耐心的父母官。
“是、是!”
钱掌柜止住抖,脑袋又垂下几度,有些后悔起今天的决定。
“昨夜,草民见一高人出手制服附在人身上的脏东西。”
“哦?高人?”县老爷来了兴趣,示意他详细讲讲。
接着,钱掌柜将昨晚所见所闻,以及信安商队今日离开的事全部说了一遍。
“嗯…”县太爷抚须沉吟,半响:“照你这么说,那倒是个有本事的…”
“对了,那位高人有什么特征?”
回想到昨晚看到的一幕,钱掌柜还忍不住啧啧称奇。
“禀告大老爷,那位先生长相极为俊美,身穿一身山水长袍。张口一斥,便将脏东西吼散!那周身环绕的金光,跟雷电似的!”
‘啪!’
“你说什么?!”
一直淡定的县太爷突然激动到拍案而起,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道身影。
虽然他只是个九品芝麻小官,但因为站对派系的缘故,也是有资格上朝的。那天宸和殿中,他正在文官列最尾端,亲眼看到那水墨长袍的道人呼唤雷电。
没想到,居然来了这里?!
“来人、来人,快去——”县太爷将人招来后,又猛地想起什么,抬手止住两名衙役。
对下方的钱掌柜问道:
“你说…那位先生跟着商队去往北方?”
“是的,草民听信安商队一行人闲谈,说是要去往北沧州。这位先生是商队在半路上遇到的。商队的石老爷心善,便起了捎带的想法,没想到...竟是位高人!”
说到这,钱掌柜还唏嘘地微叹一声,叹石老爷运气真好。
“是嘛…”
县太爷闻言点了点头,整理衣冠后又坐;1回去,挥手示意两名不知所以然的衙役先下去。
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能想到第一时间来寻本官,这很好。”
“但那位先生身份不一般,我等不好打扰。”
“听说朝廷已经派人下来处理此事,等着便是了。”
不一般?
他是谁?
钱掌柜张了张嘴,险些好奇反问。
却忽地想起信安商队一行自上京城而来。
有传言说,皇帝广邀四方有能真修斗法,以半国为礼封号国师。
莫非…那名先生是?!
钱掌柜不敢妄自猜测,感受到逐渐降温的视线后,他连忙跪拜。
“县太爷,草民先退下了。”
“嗯。”
钱掌柜离开后,县太爷没了批改文书的心思。边思索着端起茶杯送到唇前,却发现茶水尽数洒了出来。
最后他望着钱掌柜离去的方向,视线冰冷阴翳。
…
另一边,信安商队出关卡后并未沿直达关山道的官道,而是选了另一条路。
因为昨夜的事,信安商队的众人短时间内不敢再进县城了。
石老爷考虑到这点,于昨晚临时改道,在岔路口后,决定选向西方的道路。
虽说走这条官道会绕一大圈子,比预定计划中晚些时日到。而且一路多是山野深林,鲜有人烟。
可商队中却没人反对。
当然,在改车道前石老爷还忐忑地询问过葛玄。不过后者此行本就是为了远离上京,眼下还没决定留在哪里,跟着商队继续行进一段距离也不错。
只是,葛玄有些奇怪。这群人难道不会担心野外有妖吗?
之前他曾以‘横骨比作仙缘’来考验李明治。可后者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妖。
难不成,这个玄幻世界不存在妖??
就已知信息拼凑出来的世界观,令葛玄感到非常奇怪。仿佛绝天地通前的世界,与如今间隔了很大一片空白。
‘慢慢探索吧…’
…
车厢中,葛玄将二人体内的‘灵气’尽数抽提后,宋涯也略晚孔大德一刻揉着脑袋转醒。
观骤变的环境还有些不适应,怀疑自己还处于睡梦中,便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嘶,先生,我们这是?”
宋涯大脑一片空白,他上一刻的记忆还停留在同葛玄分别,要去寻找孔大德。
见此,叶长修言简意赅地给二人讲解一遍昨晚的经历。而听完后,宋涯与孔大德二人无不大惊,抱拳庄重对葛玄拜道:
“先生在上,请受在下/某家一拜!”
“二位不必多礼,身上伤势尚未痊愈,多休息为是。”
“难怪洒家这么疼…”
孔大德指头肚摁了摁伤口,疼得直龇牙咧嘴,但脸上非但没有埋怨的表情,反而大大咧咧地搂过叶长修。
“哈哈哈哈,三弟!不枉二哥疼你,关键时刻居然舍命相救。二哥把这情都记下了!”
“.…..”
叶长修被熊抱得严实,挣扎两下无果,。无奈侧过脸时,恰好同葛玄的视线相对。
羞赫到一阵脸红。
‘哟呵,昨晚当属你跑得最快。’
人艰不拆,葛玄没有说出来挑拨离间的想法。
想想这仨兄弟也挺有意思:老大哥天天操着当妈的心,老二憨货一个。而老三嘛…塑料兄弟一个!
哥俩你好我好一番后,孔大德才松开快断气的肾虚。
扭着屁股让宋涯让了个道。
接着,扑腾一声双膝跪下。这突如其来的一招令马车都颤抖一瞬,骏马受惊嘶鸣。
两手抱拳高高举起,朝葛玄恭恭敬敬叩首三遍。
这次葛玄没有拒绝,他受此礼理所应当。
孔大德垂着头,显得大嗓门沉闷而庄严。
“某有眼无珠,不识真人在前。真人宽宥,屡次无视某的挑衅。”
“某该打、该打!”
说着,孔大德趁众人还未反应过,冲自己受伤的胸口‘砰砰砰’连砸数拳,稍有好转的伤口崩裂血线纷飞。
他却强忍着痛,一拳接一拳继续朝伤口砸去。
“孔大侠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葛玄虽然也生气,但也不是这种要人命的方法!
宋涯这次没向孔大德求情,反而对葛玄拱手劝阻。
“先生勿要阻拦,这是我这兄弟该受的惩罚!”
直到孔大德一掌不落地锤了自己九十九下,最后瞪着一对充血的牛眼,喉结一滚将翻涌的气血强行咽下。
“砰~!”
孔大德咧着血乎乎的大嘴笑了。
“大哥常说,要某家以德服人。某家不懂,便自行改名为‘大德’。”
“先生宽宥仁厚,不同某的小人行径计较。但某做错了,就该吃这几记拳头!!”
“...孔大侠倒是严于律己,快起来吧。”
葛玄亲手搀扶,这次孔大德颤巍巍地就力站起。坐下时有些脱离,又一个屁股蹲倒在地上。
憨笑着:“嘿嘿,某家拳头力道还是够的。”
葛玄心下有些复杂。
要说他厌恶孔大德吧,那是自然。没来由被针对,任谁不厌?
可这人性子倒也是真,说对就是对,说错就是错。如果自己犯了错,也照打不误…
这种人谈不上坏,更称不上好。他们的善恶观是简单粗暴的。
做事莽撞,性格暴躁。却又具备简单的善恶观,
真要算起来,他之所以从一开始就针对葛轩,还是因为弘帝借‘仙师’一名,刻意发出去针对神棍的消息…
不过就算了解,葛玄对孔大德的态度依旧没有太大好转。
“你们二人体内的鬼气虽除,却留下不小隐患,日后要多在午时晒晒太阳。”
又看向孔大德补充道:“至于你嘛,最近很长一段时间内就不能饮酒。就当是向葛某赔罪了。”
“啊先生…”
孔大德脸顿时沉了下去,有些欲哭无泪。他是个好酒的,如今被禁止他饮酒,这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但都说了是赔罪,他只得垂着脑袋应下。
“某家全听先生的。”
又闲聊了一会后,葛玄才提及最关心的问题。
“对了,二位大侠,你们是如何染上鬼气的?可是同什么人打过交道?”
眼下已经推理出鬼气就是灵气,葛玄便打起‘捉鬼’的想法。等日后金雷再孕育出几道,一举铲平陵安县,岂不美哉?
宋涯思索好一阵,最终还是摇着头,苦恼不已。
“在下实在是回忆不到昨天经历。只记得出门要去找这憨货,然后…便什么都记不得了。”
另一侧的孔大德也是连连点头。
“对对!某家也是,光记得骂…额,折辱先生后,独自生闷气提前去陵安城南一家酒肆吃酒。约莫着商队快要来时便结账会合。
然后就撞到一个奇怪的人,那人…”
这时,孔大德全身忽地僵硬原处,瞳孔因恐惧的回忆骤然缩小。
“他…那人,竟长着一张狗脸!!”
狗脸?!
葛玄顿时联想到陵安县死绝的犬。眼下又提到这个,由不得他不上心。
宋涯叶长修二人看出不对,孔大德竟有些呼吸不上来。便联手打进一丝真气辅助调理。
好在无需葛玄出手,孔大德猛地大喘一口气,仿佛溺水后醒来的人。
他捧着头后怕到声音都在颤抖。
“那个狗脸人撞了某家,某家本不在意。但那狗脸人竟偷袭某家!”
“某家只得还击…”
“然而,无论是拳脚还是真气。打向那怪人都如泥牛入潭。”
“而他仅是摆了摆手,某家便失去了知觉…”
听罢,葛玄暗道果然。
灵气果真是有人所养!甚至是一群人、一个组织!
他们除了以‘玄’为祭品外,还瞄上了武力高强的江湖儿。恐怕是以他们的真气、丹田为苗床,来饲养‘灵气’。
如果是这样…
葛玄在三人奇怪的视线下,蓦地转头望向陵安县的方向,喃喃低语道:
“看来,是有人在做保护伞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