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怀璧其罪
沐白的父亲为人本分,一手精湛的医术,和与人和善的性格,使他成为青云县里有名的郎中。
沐家院落里闹起的动静和嘶吼声很快引来了左邻右舍。
几位邻居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挥刀男子斜视一眼,吓的捂着嘴巴,又退回了人群。
哪怕沐白他爹平日没少给这些街坊免费看病、抓药,到现在也没人敢出头帮忙。
只因为领头的独眼汉子叫做王奔,是青云县有名的心黑手狠之辈。
据说早年曾被山上仙人带走,直到十年前带着一颗瞎眼,回到了青云县,便一直在青云县为非作歹,哪怕是县老爷见了也不敢拿他怎样。
至于其他几个,也是县里有名的闲散汉子,好逸恶劳,在王奔回到青云县后,便跟在他的身后为虎作伥,好不威风。
“要不是你家小子挡了老子财路,老子能赌牌输一百两纹银?现在只让你赔株药材你都不给?”
王奔说着,摆了摆手,围着沐白娘亲的几个汉子见头头指令,面带淫虐的向着她身上贴去。
沐白父亲眼见妻子就要受辱,强力掰开王奔踩在自己身上的脚,挣扎着起身。
王奔见沐白父亲挣扎,又是一脚剁下,将他再次踩死。
“相公!”
沐白娘亲见独眼汉子又一脚剁在丈夫胸口,连忙扒拉包围自己的泼皮汉子想向丈夫身边跑去。
不想泼皮汉子们却是被她打在身上后,脸上淫虐之色更盛,乘机捏住她的手腕。
“够了!我给。”
沐白父亲瞪着眼睛,吐出一口鲜血,无奈说道。
看到沐白父亲终于服软,王奔哈哈大笑,快步走到围着沐白娘亲的泼皮面前,一人给了一巴掌。
“妈的,让你们好好照顾沐夫人,是让你们做这么不害臊的事情?”
挨打的泼皮们也不敢回嘴,点头哈腰的站在王奔身后。
王奔转身看着从地上爬起,面带不甘的沐白父亲,不屑的说道:
“沐郎中你早点交出那株灵药,哪还闹的到这个地步。
现在孩子残废了不说,人也挨顿打骂,何必呢。”
听到王奔说出的话,沐白父亲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沐白母亲连忙上前搀扶起丈夫,却也是无可奈何。
沐白母亲表示等丈夫伤势好转,一定将灵药拱手奉上。
听到沐郎中伤好了才交出灵药,跟在王奔身后的痞皮们顿时又要闹起。
王奔压了压手,示意泼皮们安静后,看着互相搀扶的夫妇二人冷笑道:
“沐郎中,晚上太久了,你也不要说在哪取的不方便,现在午时,我去吃个饭,听莫把子曲。
申时见不到你拿灵药来,你这一家子就准备齐齐去地府见阎王吧。”
说罢王奔转身看向围堵着院门的街坊,大喝道:
“你们都祈祷他不要跑,要是他一家离开了青云县,你们就掂量掂量怎么办,我们走。”
警告完四周街坊,王奔哼着小曲,摇头晃脑的带着地痞们从容离开。
“大哥,这群人万一铁了心作对,放跑了沐郎中一家怎么办。”
“是啊,大哥,搞不好起什么心思啊。”
泼皮们跟在王奔后面走出人群后七嘴八舌的说着,无非都是表示要亲自给灵芝搞来,献给王奔。
王奔听到后,真怕这群人感激沐郎中恩惠,一时出了茬子,便伸手拽过俩说的最欢实的痞子。
“你俩去盯着街道,等下午灵芝拿到,你们就是第一功臣,红楼的丫头你们晚上挑着睡。”
两名痞子会意,满脸猥琐的笑道,:“是是,好哥哥!翠儿”“奔哥,樱桃儿”
交代了各自中意的姑娘,当即转身藏匿在街道两边,紧紧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爹!娘!”
看着相互搀扶走进卧房的父母,沐白激动的喊着爹娘。
见卧床的孩子,好好在站在自己面前,愣神的沐白娘亲在听到了他的呼喊声后,激动的抱住了沐白。
“白儿,你终于醒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沐白听到娘亲语无伦次的话语,含泪说道:“娘,我做了好长一个梦,好怕回不来找不到你。”
沐白娘亲抚摸着沐白的额头,安抚着他激动的情绪。
看着脊髓被踢断陷入昏迷的儿子,现在竟然好好的下床活动,沐白父亲连忙搭上他的手腕,把起了脉。
随着指上传来的强劲脉动,沐白父亲稍稍迟疑,开口笑道:“白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爹,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
“不,与你无关,是爹的贪心,连累你和你娘啊。”
原来不久前,沐白父亲在青云城外,偶然发现了一株百年灵芝。
他是打算等不久后,青云山上的活神仙们招收弟子时,可以献上灵芝,给沐白搏个前程。
不想回城的时候遇到了在城门茶棚喝茶的王奔,不知王奔如何知晓他怀里揣着灵药,当即就找他索要。
这株灵芝事关沐白成就,沐白父亲自是不肯,没想到他们就把主意打在了沐白身上。
活生生将沐白脊椎踢断,这样的沐白就是拿着灵芝献给活神仙们,恐怕也不会被收入门墙。
沐白父亲看着眼前如有天眷的儿子,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几步走到卧床的板床前,一把推开,然后本来在床下的地板依次掀开,一个深邃的地洞出现在房间中。
“爹,这。”“夫君。”
沐白和母亲怔怔的看着房间里出现的突兀地洞。
沐白没有想到,沐白的娘亲也没有想到。
自幼教导自己温润尔雅、和善待人的父亲。
一直乐善好施、医者仁心的夫君。
居然会是官府通缉榜上赫赫有名的盗墓头子:土夫子。
那株王奔索要的百年灵芝,就是他下乡盗墓时偶然在一间墓穴中找到。
一起的找到的,还有一枚通体碧绿,握手清凉的玉石卷轴。
在地洞中佝偻着身子,攀爬了大致半个时辰,三人出现在青云县东边的树林里。
沐白父亲看着出了地洞,仍是满脸惊愕的两人,不好意思的绕了绕头。
待将地洞掩埋,沐白父亲带着二人向东边的青云山上走去。
临近傍晚,在青云山上兜兜转转,三人终于来到了一处隐藏在山涧中的洞穴。
据沐白父亲所说,这是他昔年在青云山上寻找墓穴时的偶然发现。
因为地势隐蔽,所以被他稍稍改造,留作身份暴露后的藏身之所。
蜷缩娘亲身旁,沐白嘴角带笑,愣愣的望着山洞石壁,隐隐看到了半月后神仙招收自己,王奔屁滚尿流的跪在爹娘身前忏悔的样子。
上山路上沐白父亲就告诉他,青云山脉内有一仙道门派,每隔二十年便会在青云城招收弟子。
沐白的父亲就是二十年前偶然找到了这个仙道门派,才习得的堪舆之法和药石之术。
奈何修行资质太差,只是稍作停留,便被驱逐,流落江湖,成了位土夫子。
现在距离这个门派最近一次招收弟子,只差半个月的时间。
只要交上百年灵芝,哪怕自己不能成为活神仙,活神仙也会庇护自己一家,有一富贵前程。
摸了摸怀里的温润的玉石卷轴,憧憬着自己的仙人生活的沐白,渐渐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