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生命泉水，倒在地的白雪闭上双眼，搞得冬里颇为紧张。

    一股淡淡的生命光泽在白雪身上闪烁，它的气息平稳许多。

    "太好了。"

    冬里抚摸着白雪的脖子，感动得快要流泪，想到这是战役结束时，要维持领袖的威严，到底是忍住了。

    白雪就向家人一样，还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他怎能让它死。

    一阵低低的啜泣声传入耳中，冬里冷酷地站起来。

    他走向抱着梵尼尸体的梵奥，这回倒没人拦着，反正都投降了。

    "诺米，照顾好白雪。"

    如何处置哥布林部落，冬里想好了。

    有点残酷，不近人情，但他看过许多战争记事，明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有个让冬里印象深刻的例子，一名领军大将攻破一座城堡，杀死所有贵族，唯独留下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

    他的不忍心招来一场大祸，这名婴儿是城堡主人的正统嫡系，有着继承基业的权利。

    敌对残余势力夺走该名婴儿，打着复辟旗号聚集反抗军，用数年时间推翻了那名将军的统治。

    最后幼主亲手用剑杀死了将军。

    听上去是个落入俗套的故事，现实却真有可能发生，冬里带的骑士不够，没法对哥布林部落赶尽杀绝，只能尽量削弱它们的实力。

    "哥布林战士，全部处决。"

    哥布林部队是哥布林部落的主要战力，战败后又不能当俘虏，肯定不能留。

    "嗯。"

    梵奥止住哭泣，默默接受冬里的处置，败者没有资格对胜者提要求。

    他命令部队集体逃跑，确实能跑一部分，妇孺儿童们就全完了。

    "骑士，听到我的命令吗？还不快行动。"

    骑士们收缴哥布林部队的武器，将它们赶到一个圈子里，长枪齐齐刺出。

    因哥布林杀死同胞，骑士下手毫不留情，要多用力有多用力。

    血如泉涌，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青青草地染成粘稠的红色。

    哥布林战士害怕地往后退，挤作一团，骑士长枪再一次刺过来。

    "啊！！！"

    惨叫声刺耳，冬里不断下令刺击，哥布林战士一圈圈倒地，草地上摆满尸体。

    有哥布林逃跑，喊叫梵奥救它们，骑士快马跟上，一枪捅出。

    梵奥背对着哥布林部队，看不到他的神情，肩膀微微抽动。

    不多时，哥布林部队死光，血液汇聚成一条红色的小溪。

    有哥布林小孩冲过来，嚎啕大哭，似乎里面有它的父亲，骑士重重一脚把它踢开。

    诺米舔了舔嘴唇，陶醉得感受空气中风都吹不散的血腥味。

    少爷真是太酷了。

    对待亲近的人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像冬天般残酷无情，诺米想践行这句话。

    冬里缓缓开口，为了让哥布林部落彻底一蹶不振，更残酷的还在后面。

    "有车轮子吗？"

    骑士将马车拉过来，这是用来携带物资的车辆。

    冬里摸了摸大车轮子，大概一米三高。

    "凡是高过车轮的哥布林，通通处死。"

    梵奥猛地抬起头来，欲反驳此决议，迎上冬里冰冷的目光。

    他败退了。

    哥布林的寿命与人类接近，还要差上一些，冬里杀绝成年哥布林，对这个本就不大的部落是极度重创。

    试想，只剩妇女儿童、老弱病残的部落，该怎样在危机四伏的丛林存活，连采集食物都有风险。

    一只只哥布林被骑士从帐篷背后拉出来，甚至没有细心测量，高过车轮者皆杀之。

    一些未成年哥布林只是稍微长高了些，被一枪夺取性命，哥布林母亲放声大哭。

    冒险者们议论纷纷，总的来说是支持态度。

    "月牙领主真够狠呐。"

    "我们人类死在哥布林手里的人少吗？"

    "对待魔种族群就该这样。"

    冒险者打得过哥布林，普通人类不行，千山万水中不知多少人类村庄受哥布林的苦。

    爱丽丝神色凝重，即便她差点让哥布林抓走，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冬里大人，这是正确的吗？"

    冬里转过身来，他不认为这是正确的，但只要对人类有利，对月牙领有利，何乐而不为。

    "善良没有错，在这之前别忘了自己是个人。"

    爱丽丝不再言语，退回小队成员旁边，作为人类她没有立场叫冬里停手。

    惨烈的屠杀进行一个多小时，心理承受能力不足的人类面色发白，浑身寒毛倒竖。

    哥布林部落千余人口锐减一半。

    放在人类势力该散了，没有再重组的可能，只剩下没有战斗力还需要照顾的老弱。

    梵奥抱着哥哥的尸体，茫然四顾。

    看在梵奥一切配合的情况下，冬里不再下狠手，再杀下去会产生逆反状态。

    "梵尼的尸体，你打算怎么赎回去。"

    哥布林也讲究入土为安，将死去亲人的尸体埋葬在土地里。

    冬里几乎肯定这是暗夜精灵，对精灵帝国很重要，他们想寻回遗失的血脉分支。

    "我没什么能给你的了。"

    哥布林部落毁灭，部落财产作为战利品全归冬里，梵奥仍然想要回哥哥的尸体。

    如果他被带走，拿给学者解剖研究，对梵奥来说不能忍受，日日夜夜都会痛苦无比。

    "我所能保证的就是离开这片土地，带走剩下的族人，再不和你们这边的人类作对。"

    一丝深深的仇恨掩藏下去，这是梵奥能给出的条件。

    冬里思虑片刻，驱逐哥布林能做到，就怕它们还回来骚扰，持续投入的防卫资金将是庞大数目。

    梵奥将记仇的哥布林带走，也不得不带走，能为冬里减去很多麻烦。

    "我答应你。"

    冬里要的是安全无害的水道，哥布林走了再好不过。

    梵奥命令族人收拾包裹，准备迁居，哥布林部落萦绕在悲伤的氛围中。

    它们默默清点为数不多的行李，在骑士的冷冷注视下到部落外的空地聚集，全是些女性的、幼小的、年老的哥布林。

    离开好不容易才打造的安全部落，迁居路上不知要死多少人，找不找得到都还是回事儿。

    它们别无选择。

    梵奥是最强者，有威望，离开他更活不下去，只有听从他的命令。

    一些没用的破铜烂铁和小物件，冬里任由哥布林带走，拿给人类也没用处。

    许是恐惧于冬里的大开杀戒，它们集合速度很快，部落里没有再剩一只哥布林。

    有哥布林小孩想哭，看见冬里的身影连哭都不敢哭了。

    冬里面无表情站在高坡上，长长的哥布林队伍在梵奥带领下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