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清:从活捉皇太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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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离京

    二月初二,龙抬头,又称龙头节,标示着阳气生发,雨水增多,万物生机在复苏,春回大地,犁破新土,杨柳吐翠,春耕也由此开始。

    几百年后,发展成了二月初二剃龙头。

    人们都会在这天去理发,早忘了这天是春耕节。

    西直门外,周启准备起程南下了。

    来送行的不多,除了定西侯,武定侯和襄城伯竟然也来了。

    这让周启很是意外,毕竟就在定西侯府吃过一次饭,交情也不深;除此之外,皇帝也派王承恩来送了一下,至于朝中百官嘛,想都不用想,肯定没人来。

    不过此前徐光启到是命家仆送来一套《农政全书》。

    “诸公留步,我去也!”

    “一路顺风!”

    周启在马背上冲前来送行的人拱了拱手,起程南下。

    两百余骑在官道上奔行,惊人的路人纷纷避到道旁。

    不但百姓视之如虎,连商量也视如瘟疫。

    周启不免感慨,不知不觉竟然混成了自己当年最讨厌的样子。

    于是下令家将避到道路右侧而行,且不得冲撞路人。

    大明的道路真是一言难行,即使是天子脚下,官道也依旧坑坑洼洼,还一层浮土,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脚泥,都不知道顺天府尹整天在干什么。

    路都烂成这样了,也不知道修缮一下。

    一点实事不干,真该凌迟了。

    去年东奴入寇,虽然刚打到京城就因为皇太极被捉而撤退了,但造成的破坏却依旧难以估量,才刚出京城,道旁就聚集了不少流民,都是遭了兵灾活不下去的百姓。

    家园被毁,田地被兼并。

    除了流浪逃亡,似乎就剩下了一个选择。

    鞑子只是一把放血的刀。

    而官绅士大夫,则是那附骨的肿瘤。

    家园被毁,以老百姓的韧劲,咬咬牙还能重建家园。

    可赖以生存的土地被那些趁火打劫的地主豪强兼并,无异于要了老百姓的命根子,这可不是三百年后,农民失去了土地,那可怎么活啊!

    周启说官绅是祸乱之源,其实一点都不过分。

    不是这些蛆虫,大明岂会走到这种地步。

    流民的眼神很麻木,麻木到让周启这个现代人都不忍心多看。

    那种失去希望后彻底绝望的神情让他的心都在抽搐。

    也有些流民绝望的神情中隐藏着深深的愤怒。

    等到这种愤怒再也压制不住,便会如山洪一般爆发。

    一个人的愤怒不足为患。

    可当千千万万流民的愤怒汇集起来后,结果已经写在史书上。

    以史为鉴,这四个字都成了读书人的口头禅。

    可全都是说一套做一套。

    不管天下兴亡,朝代更迭,世家大族总是能屹立不倒。

    最多换个磕头对象罢了,这都不是事。

    圣人后裔就是天下表率,给大家树起了榜样。

    离京渐远,路上的匪贼也渐渐多起来。

    天子脚下都是如此,其他地方是什么样周启都不敢想。

    不开眼的当然没有,他们这一伙人兵强马壮,就算是三岁幼儿也看的出来不好惹,打家劫舍的不把招子放亮点,早被人一锅端了,如何还能活到现在。

    轻装而进,沿运河一路南下。

    日行百里,傍晚时间到了香河县。

    眼看天色将晚,只能在香河歇上一晚再赶路。

    香河地处京畿,有经籍明珠之称。

    又因运河而兴,且四面环水,土地肥沃,这里的人口稠密,特别是运河,给香河这座小城催生出了灿烂的运河文化,两岸无数村镇都依运河而存。

    周启没有进城,就住在了运河边的小镇。

    小镇上有驿馆,南来北方的商贾和豪客络绎不绝。

    但很显然,驿馆的官员并不欢迎周启这行人。

    来了一位京中侯爵,驿馆的官差不得不出来迎接,但那强行挤出的笑容之下,却隐藏着不爽和一点点敌视,指不定心里怎么腹诽呢!

    周启略一思忖,就明白怎么回事。

    白嫖党谁都不喜欢。

    换了他也会骂娘的。

    于是就让人给足了银子,驿馆差役的态度立马就真诚许多。

    银子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周启还不至于占这点小便宜。

    话说大明的驿站是有严格制度的,官员能不能免费住,都有严格的规定,朱元璋活着的时候,自然没人敢造次,可到了明末,谁还记的那些规定。

    别说官员,但凡有点能量的,谁不想占点朝廷的便宜。

    所以好多驿站难以维持,不得不裁撤。

    最后还裁出来李自成这么个祸害。

    按照规定,侯爵是完全够格免费食宿驿馆的,但周启不想那些驿馆的差役堆着虚假的笑容应付他,人心都是互相的,一点银子就能解决的小问题,何必跟这些小吏计较。

    给足银子,驿馆官员不但笑容真诚了。

    服务也上了心,专门给他们安排了三个院子。

    又专门给周启换了一套新的被褥,以示对侯爷的尊重。

    马料更是给足,添加的豆料都比往常多了些。

    周启洗了个澡,叫来几个蒋氏子弟一起吃饭。

    五个都是年轻小伙,最大的二十六岁,叫蒋秉兴。

    蒋秉兴是定西侯的近支,太爷爷和蒋秉忠太爷爷,也就是定西侯蒋维薛爷爷,第七代定西侯蒋建元是同胞兄弟,只是传到蒋秉兴这一支,家道已经开始中落。

    科举无望,那不是一般人能考的。

    看似公平,其实哪来的公平,一样讲究出身。

    从军搏取富贵,同样不是好选择。

    哪有那么容易,不然大明又岂止几十个勋贵。

    蒋捷兴是个稳重的青年,文化水平也不差,靠着侯府的关照,在军中谋了个差使,虽然没有官身,就是一小吏,但也勉强能过活,主要是工作经验丰富。

    周启问他:“你虽无官身,但在后军督都府好歹也有份差使,跟我去了地方,未必能比你在京城过的自在,若非你本愿,我可以跟定西侯说。”

    蒋秉兴道:“侯爷放心吧,是我自愿跟着侯爷去的。”

    周启就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被百官发配去种田,跟着我未必能捞到功勋。”

    蒋秉兴道:“侯爷总不能一辈子屯田,反正都是混口饭吃,在哪都一样,我家侯爷说跟着侯爷立功的机会最大,我觉的也是,再不济混个温饱总没问题。”

    周启哈哈笑道:“你有这个决心就好,那咱们就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