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魔尊不太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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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非我也,兵也

    魏如初额头挂满了黑线,对着他说道:“我就是和你开了个玩笑,你别再这么叫我了。”

    魏如初一边向虫群走去,一边说道:“我姓魏,名如初,季城人士,家中本是商贾,因父亲犯了错,故而被发配,你称呼我为小魏,或者魏老弟。”

    “我,我,我叫谢必,是,是东寿洲人士,早年因为,因为旱灾,交不起租粮,就只能,只……”

    说到一半,谢必看着魏如初从那虫群之中捡起一只黑色的甲虫,捏在手心;

    原本嚣张凶狠的甲虫,被魏如初捏在手中时,仿佛遇见了天敌一般,老实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魏如初指尖腾起一阵白色的火焰,那甲虫仿佛幻影一般,顷刻间,便被烧的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

    甲虫早已遍布了整个矿洞,唯独魏如初和谢必脚下,留出了一圈空间,甲虫不敢靠近;

    随着魏如初的移动,那甲虫围成的圈子,也跟随着在移动,而在一只虫子被白色火焰灼烧幻灭后,那圈子的范围又扩大了一些;

    “只能什么?”魏如初随意的问道;

    “只能,只能落草……为寇。”似乎想到了什么,谢必立刻又说道:

    “我们真的没有做那些打家劫舍的事情,我,我们可是自诩为替天行道的义士,做的都是劫富济贫的事情。”

    “哦?那看来,好汉是失手被擒,才被送到这里来的了?”

    魏如初再次朝着那虫群走去,那虫群胆怯的后退着,但并未完全散掉;

    他准确的捉住一只逃的较慢的甲虫,再次捏在手里,而这次,他手中泛起绿色的烟雾,犹如绿色透明的水流一般;

    “是,是官军太过凶狠,我们,实在抵不过,才……。”

    谢必的话再次被憋在了嗓子眼里,他看见那甲虫仿佛一摊液体一样,溶解了开来,化作一滩黑水,而那黑水很快便被绿色的水雾浸染,变成了和那绿色雾气一模一样的东西。

    “才失手被擒,是吧?”

    魏如初问道,谢必接连点着头;

    “我虽然不知详细情况,但你们为民除害,袭击奸商,铲除贪官,想必也是把所得分给了周围的穷苦人民了的,那么,官府组织军队清剿你们,那些平日里受到了你们恩惠的穷苦人民,就没有为你们提供一些庇护吗?”

    周边的虫群见状再次向外散开,距离二人已经拉开了十余丈的样子;

    而魏如初也没有继续用那黑色甲虫做实验的打算;

    意志凝聚于双眼处,目光看向矿坑的深处,那里的源头,那充满了腐败,堕落,污浊的东西,不知跑去了哪里;

    无论魏如初如何寻找,也发现不了踪迹;

    只是片刻的功夫,魏如初便觉得眼睛干涩,鼻子发酸;

    他捏了捏鼻梁,眨了眨眼睛,心道,这身体虽好,但依旧是肉体凡胎啊,承受力量太久,还是会有些疲倦;

    不过能感受疲倦与痛苦倒是一件好事,最少不会像他爹那样,突然‘漏气’然后直接宣告失效;

    “这,这,那些,那些人忘恩负义!我帮助了他们,他们却不肯在紧要关头帮我!”谢必说道;

    “唉,都是穷人啊,穷人何必难为穷人呢。”魏如初看着谢必说道;

    在谢必看来,魏如初此刻双眼中弥漫一种让人无法形容的恐惧,只是略微看了一眼,脑中便一阵恍惚;

    “是啊,我平日里对他们不错,有时候,我们也是实在揭不开锅了,才会去找他们借一点应急的口粮;

    我都说了,肯定会还给他们的,可他们就是不信,他们还去找官府,可官府找他们要的粮食,只能是更多啊!”

    “于是,你就向那些原本贫穷的人,举起了屠刀,是吗?就为了粮食?是吗?”

    魏如初没有再看谢必,而是重新将目光集中在了那如烟雾一般的触手之上,看来那源头与触手,不是一体的;

    那触手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顺着阶梯和狭窄的通道,向外蔓延了出去;

    而那些黑色的甲虫,似乎与这烟雾一般的触手密切相关,跟随着烟雾,向外涌了出去;

    通过幽长的隧道,隐隐的喊杀声传了进来,而此刻尚在矿洞中的二人,似乎并不怎么关心外面的事情;

    “不不不,没有,我们没有,真的没有,我们,最,最多,就是恐吓一下,我们可不敢杀人啊!”谢必哭丧着脸说道;

    “恐吓?那你们还是下手了,是吧?”魏如初问;

    “我们,我们也没办法啊,我们也要吃饭,我们也不想挨饿啊,那大商户,官府,哪一个不是豢养兵士,甲胄十足,我们,哪里惹得起啊!”谢必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话说到这里,已经是哭成了个泪人;

    “也难为你们了。”魏如初说道,“走吧,你离开吧。”

    “哦。”谢必刚想转身,便看到周围将他们围住,如海啸一般的虫群,他面色死灰的看着魏如初,“英雄,我,我错了,真的知错了,我也受到惩罚了啊,我在这矿场,已经干了两年了!”

    “那官兵,清剿你们的时候,杀了你们不少人吧?”魏如初问;

    谢必佝偻着身子,点了点头;

    “那你们,在恐吓完之后,又取了多少人的性命?”

    谢必跪了下去,头埋的很深,说道:“没有,我从来都没叫兄弟们杀人,我只是,只是叫他们惩戒一下,我真没想他们会死啊。”

    “我明白,所以我说,你走吧,离开这里。”

    “我,我,你,你,离开你二十步,我必定和那些人一样,成为行尸走肉啊!”

    谢必看着矿井深处,那里还有陆陆续续的,被甲虫附着的人,缓缓向外走去,而那些人也犹如潮水的甲虫一样,绕开了二人,成为外面喊杀声中的一部分;

    魏如初笑了,说道:“我既然让你走,就不会让你被这魔虫所伤,咱们相识一场,也算有缘,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谢必听闻,起身后将信将疑的朝着出口走了出去,就在他踏出那黑色甲虫包围的圈子后,那甲虫仿佛惧怕他一般,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魏如初含笑对他点了点头。

    谢必身上沾染了白色的火焰气息,虽然微弱,但足以自保;

    此刻,不管活着的人,或者死去的尸体,都早已通过了那狭窄的通道,当谢必朝着那狭窄的阶梯走去时,甲虫四散开来,一股久违的微风吹了进来;

    那是地面上,带着泥土气息和草木清香的空气,虽然此刻,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

    恐惧逐渐褪去,那种被人扼住咽喉的感觉也逐渐消失,地面的阳光似乎在对谢必招手;

    一种强烈的渴望从心底升起,那是从幽邃漆黑的矿井内,逃出升天,重新沐浴阳光的渴望,那是对生的渴望!

    谢必开始不顾一切的朝着出口奔跑,而越是接近出口,那打斗的声音,便越是响亮;

    打斗,就意味着有活人在制止这灾祸的蔓延,只要见到这些人,自己就有救了!

    忽然之间,一道巨响从外面传来,那矿井之中,本就摇摇欲坠的各种支撑,再也承受不住,垮塌了下来;

    而谢必奔跑的步伐,只停留在陡峭的阶梯和狭窄的通道之中;

    面前的光线被无尽的黑暗吞噬,身上传来了千斤的重压,他也听到了此生最后的一句话语,那话语到最后,还给了他无尽的希望,直到他的意识彻底消失;

    “快,矿里还有人,不是怪物,是活人!入口塌了,快救人!”

    魏如初默默看着这一切,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天下间,最可恶的不是杀手、屠夫、刽子手,最起码他们承认自己杀了人;

    而你这种始作俑者,坏事做尽,还要推脱罪责,真的是婶婶忍的了,叔叔都忍不了;”

    魏如初摸着下巴,思索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刺人而杀之,则曰,非我也,兵也?”

    他看着矿洞的深处,大声说道:“是这么说的吧?我没说错吧?”

    见没有回应,魏如初再次说道:“这里现在没有别人了,你还不出来吗?”

    “还是不想出来吗?那我就只能……”

    话音刚落,魏如初手中打了一个响指,食指顺势燃起一朵白色火焰,而那些挂在墙壁上,仍旧燃烧着的火把,在这白色火焰的影响之下,也逐渐转变为令人不寒而栗的苍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