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圣殿堂前
清晨,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天地间朦胧一片,仿佛披上了一层银纱。
闻林中蝉鸣,晨光从年久失修的房顶悄然钻入,投下几道斑驳光影,让屋内的破败变得更加清晰了几分。
天语癸大早便下了床,像一只慵懒的猫儿,舒张着绷紧的筋骨,胸口处隐约间有股莫名的悸动。
事实上,他彻夜未眠,对魔力觉醒一事魂牵梦绕。多年来,他曾富贵过,也落魄过,但不管是贫还是富,他都从未有所在乎。
成为召唤师,才是他一直以来迫切想要达成的宿愿,甚至可以说是执念。
当其他家族子弟都在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环境中虚度光阴时,唯有他特立独行。
为了能以最好的状态迎接这一天的到来,他自幼开始强体。寒暑不缀,刻苦用功。也因此遭到过无数质疑,甚至被谣传是失了心疯。可他从未在乎过旁人的目光,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
推开木门,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夹带着野花的清香,稍稍带去了他几分疲意。放眼望去,东来的晨光有些割眼,一切都呈现出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天语癸面容清秀,五官分明,有一种立体的美感。加上他本身身材高挑,此刻在阳光的烘托下,显得优雅如鹤,挺拔如松。
“二少爷,你醒啦。”还是那份熟悉的轻柔,如流水潺潺,流经耳畔,温婉而细腻,回甘无穷。
少女身穿素裙,腰佩玉剑,在晨光的沐浴下亭亭玉立,朝气蓬勃。
天语癸大步迈开,“走,下山。”语气不掺情绪,却带有几分殷切。
昔日情仇已云散,转世重生绘新章。
……
日上三竿,天语癸站在了一扇金碧辉煌的大门前,门后是为家族子弟进行魔力觉醒的圣殿堂。
大门宽两丈,高五丈,唯独这一点,他永远不会记错。
他曾无数次站在这扇门前,他的目光如此期待,如此真诚,可这扇门却从来不曾为他打开过一次。
而今天,门打开了,却是让他感到几分陌生,有种绝地相隔、无法到达对岸的错觉。
天语家族坐落于山峰之巅,以神鸟为精神象征,建筑风格也多有鸟类元素。圣殿堂的大门前,更是赫然伫立着两尊凤鸾雕像,互相争鸣。
平心静听,仿佛能够听见两声古老的禽鸣,波澜壮阔。
给人一种天边翱翔的浮想。
“瞧这是谁?这不是我们天语家的二少爷吗?”悖耳的话音,将天语癸的思绪硬拽回来。
“你一个废物,也好意思腆着个脸来我天语家的圣殿堂?”
穿一身锦绣袍服,身材略显臃肿,相貌獐头鼠目,出门忘记漱口的,是天语兽。
在他身侧,跟着一名俊秀的儿郎。他面容端庄,文质彬彬,手中纸扇轻摆,想来也是个识大体、知大雅的人才是。却也似天语兽那般,一副仗势欺人的小人作态。他是天语兽的胞弟,天语浩。
二者的父亲乃是当今的天语家家主——天语冥。
前家主天语东云辞世后,家族群龙无首,急需一人主持大局。其中当属天语东云之弟,天语冥资历最深,首当其冲,最有资格继任家主之位。
因为这层关系,天语兽与天语浩也算是天语癸的堂兄,但在他们眼中,天语癸从来都只是个外人。
天语癸是天语东云的养子,天语东云在世时,他们尚且安分守己,不敢随意造次,可现在嘛,但凡逮着机会,都要将天语癸无情折辱一番。不为别的,只为掩饰他们心中那点可悲的虚荣心。
毕竟,天语东云在世时,他们也曾拜服在天语癸的面前,毕恭毕敬地尊称他一声二少爷。如今天语癸虎落平阳,龙搁浅滩,以他们的狭隘心胸,还不得将曾经的种种连本带利讨还回来。
天语兽与天语浩出现在此,显然是早有预谋的,可能就等着天语癸到来。毕竟以他们十八、十七岁的年纪,早在两年之前便已完成了觉醒,根本无需再度来此。
现如今,天语兽已经是一名5级召唤师,也算是天赋上乘。天语浩虽然稍逊,但离5级也就仅有一步之遥。曾有不止一人断言,以天语浩的天赋,日后成就必然要在天语兽之上。
“小茹,我们走。”天语癸向前迈步,不想与他们过多纠缠。
天语浩手中纸扇一合,身后几名趋炎附势之徒立即会意,隐约间将天语癸、天语茹包围起来,投来不善目光。
“本少爷让你们走了吗?”天语兽表情抽了抽,语气不善道:“这里是我天语家族的圣殿堂,你一个外人,有何资格踏足?”
天语癸顿足,脸色深沉如渊,“我也姓天语,为何不能来?”语气略显霸道。
好歹他也当过十三年名副其实的二少爷,那份骨子里的傲气虽然在这两年里有所沉寂,但现下关乎他能否成为召唤师的大事,他又岂能继续忍气吞声,被庸人所扰。
天语兽也有些被慑住了,十三年的卑躬屈膝,又岂是短短两年就能完全转变过来的?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而后恼羞成怒,大喝:“把他们给我轰出去!”
若干名对天语兽言听计从的家族子弟,对天语癸二人进行驱逐。
天语茹从腰侧拔出玉剑,刹那间抵到一人的咽喉前。这一剑干脆利落,既快且狠。所有人立即停下动作,悻悻地吞咽一口唾沫。
召唤师都过于依赖召唤兽的力量,加上他们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傲气,很少会自降身份去修习武艺。因此即便强如天语兽、天语浩,其本身实力其实也与常人无异,甚至更逊。
可天语茹不同,她打小便在天语癸身边侍奉,为了能护他无虞,以及不辜负东云家主的信任,她自幼便开始修习剑术,刻苦程度不比天语癸差。
白日在府中做事,夜晚暮着月色习剑。她做得比谁都多,却睡得比谁都少。娇嫩的小手上,时常是老茧破了结新茧,可她却从未想过放弃。
或许只有天语癸才能明白,她能轻而易举收拾几个凡夫俗子的背后,究竟付出了多大努力,挥洒了多少的汗与血。
“你们那么多人挡在这里想做什么?”一道娇喝传来,打破了胶着的气氛。
来人是一名略显稚嫩的少女,她的身姿轻盈飘逸,走起路来没有一丝重量,裙摆跟随着她的节奏轻轻晃动,仿佛泛起一圈圈涟漪,向外徐徐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