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槐师沉默,老祖懵逼
两日后,清晨。
虎鲨载着四人浮出海面,穿过一片浓雾和湍急的海流,眼前出现一座狭长的岛屿。
岛屿如同一条巨大的蚯蚓,由北向南,横亘在海面上。
岛上绿植郁郁葱葱,树木粗壮高大,树冠遮天蔽日,远非寻常岛屿上能比。
向东与向西兄妹未曾见过如此景象,一时间看得目瞪口呆。
龙琪倒是在另一个世界见过这样的巨木,没有表现得太过震惊。
沙家老祖长身站起,介绍道:
“这里便是轸水岛。”
“刚才咱们穿过的那片浓雾与乱流,乃是护岛大阵。平日只有岛上灵兽,或者入了岛籍的灵修可以正常出入。”
“眼下咱们看到的这片巨木森林,是轸水岛五大道场之一的【木之道场】的地盘。”
“龙琪,你灵根属性为木,今后可以和我一起在木之道场内修行。”
“待会儿上了岛,我先带你去入籍,再选洞府,就算在此定居了。”
“之后岛上的规矩,日后我再慢慢跟你讲。”
龙琪拱手:“多谢前辈。”
他接着问道:“入籍时,需要我做什么?”
沙家老祖道:“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只需要让槐师为你盖上一个灵魂印记即可。”
龙琪闻言,心中一紧,“灵魂印记?是印在灵魂上的?”
身为渡魂使,他的灵魂太过强大,担心出现问题。
哗!
就在这时,虎鲨抵达岸边,用巨大的尾鳍拍打水面,心情愉快。
沙家老祖道:“不用害怕,整个过程几乎不会有任何感觉。”
随口安慰一句,沙家老祖提携三人,跃上海岸,转身抛出两枚灵丹,精准落入虎鲨早已张开的大口之中。
虎鲨没有跟着化形上岸,吞下灵丹之后,脑袋一摆,游向北方。
沙家老祖望着虎鲨消失的方向,说道:
“北边是水之道场的地盘,灵宠平日里大多在那边养着。只有外出时,才会将它们带出来。”
“将来你也可以拥有自己的灵宠,不过倒不急在这一时。”
“因为在去往水之道场前,你必须要先学会炼丹。”
“到时至少需要三颗以上的九品灵丹,才能顺利收服一只灵宠。”
说话间,沙家老祖带领龙琪三人,沿着青石板铺成的阶梯往上,来到三座圆形石台前。
石台之上刻着繁杂阵纹,古朴神秘。
沙家老祖带着他们站到中间的石台上,抛出四块五彩灵石,稳稳落于石台前的凹槽中。
呼!
石台上的阵纹宛若活了过来,散发出五彩光华,将四人笼罩。
待五彩光华消散,龙琪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座木质建筑之中。
目之所及,所有摆设全部都是木头打造,且并非榫卯结构拼凑而成,仿佛浑然一体。
就连脚下的地板,也是一大块完整的红木,宛如建造在一株粗大的万年树桩之上。
一圈圈年轮汇聚的中心,是一张巨大的桌案,高有两米。
沙家老祖让向东、向西留在原地等候。
他则拉着龙琪走到桌案前,对着空无一人的巨大桌案,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
“槐师,弟子带新人入籍。”
话音甫落,龙琪忽然感受到一股能量,自脚下地板涌入体内。
紧接着,一株绿郁葱葱的大树,在身后悄然显化。
正是他的灵根异相。
龙琪看不到身后异相,却看到身前那张巨大桌案,突然探出一根手腕粗的藤条触手。
触手端部平整,如同一枚圆形印章的底部,上面篆刻着古老的符文,绿色光华流转。
还不等龙琪看清是什么,那根端部如同印章的藤条触手,已轻轻印在他的眉心。
笃!
身为渡魂使,在藤条触手接触眉心的刹那,龙琪的魂体明显感受到异物侵入。
如同平静地湖面,被投入一块碎石,泛起阵阵涟漪。
但那“碎石”太不起眼,眨眼间便消失不见,消融在龙琪幽绿色的魂体之中。
藤条触手在龙琪脑门上印了一下后,迅速缩回。
沙家老祖作为过来人,知道入籍之事已经办妥,立刻躬身行礼道:
“多谢槐…”
然而一句话还未说完,后半句却被生生咽了下去。
沙家老祖瞪大眼珠,第一次露出惊容。
因为那条本不该出现的藤条触手,此时竟然再次探出。
沙家老祖行礼的双手,僵在半空,一时看傻了眼。
藤条灵巧如蛇,倏忽靠近,再次将如印章的触手底部,印在龙琪的脑门上。
咚!
这次力道稍重。
盖完印章后,手腕粗细的藤条再次缩了回去。
沙家老祖终于回过神来,心中称奇,然后再次拱手行礼。
可这次还不等他开口说话,还未彻底缩回的藤条触手,再次折返回来。
咚!
如同圆形印章的藤条端头,再次印在龙琪的脑门上。
龙琪的魂体再次感受到异样。但仅仅一闪,那异样感便又消失不见,溶解在他魂体之中。
龙琪大抵已经明白,眼前这根老藤条,应该是在给自己灵魂上打印记。
这就是沙家老祖口中的“入籍”。
可身为渡魂使,他的魂体太过强大,这股外来能量稍一接触,便被自动溶解。
龙琪感觉不太妙。
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会引起木之道场中,某些大人物的关注。未来想要斩断因果,也会变得更加困难和棘手。
所以在那藤条第四次将端部印在他脑门上时,他努力控制魂体,尽量不去“溶解”那枚印记。
可结果并不令人满意。
他的魂体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想要努力控制自己的火焰,不去烧毁投身其中的“飞虫”,这太难了。
咚、咚、咚、咚…
藤条触手一次又一次将印章砸在龙琪额头。
龙琪眉心处早已通红一片,不知被砸了多少下。
向东与向西兄妹面面相觑,没想到入个岛籍,竟好似要把人脑壳子敲碎一般,如此吓人。
沙家老祖同样呆若木鸡地站在一旁,一脸错愕迷茫,完全搞不懂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直到龙琪脑门渗出鲜血,藤条触手猛然停止盖戳的动作,唰地一声向后缩回。
它的端部如同一条灵蛇的蛇头,对着龙琪的渗血的额头左看看、右看看。
似乎是在纠结。
又似乎是在内疚。
最终,藤条端部一阵蠕动,化成一块麻将大小的木质令牌。
吧嗒!
木质令牌被甩了过来,砸在龙琪的胸前,龙琪伸手接住。
只见令牌上刻着一株巨大槐树,丝丝绿色流光在木牌上涌动,仿佛蕴含着奇异的能量。
藤条触手则向一个做错事的孩童,一溜烟缩了回去。
龙琪怔怔地看了看毫无动静的巨大桌案,又看了看手中小小的令牌,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望向沙家老祖,问道:“前辈,这就算成了?”
一身白衣的沙家老祖没有答话,一双眼睛瞪得像两个铜铃,失神地盯着他手中的小小令牌,满脸不敢置信。
“这,这是槐木令?”
“槐师为何会给你槐木令?”
沙家老祖似是反问龙琪,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望向槐木令的神情中有不解、有震惊、更有难以掩饰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