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再借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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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张安杰还是去世了

    封云结束了一天的忙碌,穿着一身轻便的运动装,戴着耳机,享受着独自沿湖跑步的宁静时光。

    微风轻拂,带着湖水的清新和植物的芬芳,吹拂着封云的脸庞。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份宁静与舒适。夕阳的余晖洒在湖面上,仿佛给湖水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显得格外美丽。

    “今年第十一号台风将在今天晚上在谷阳市登陆,预计未来24小时,谷阳市将出现100-150毫米降水,局地将超过200毫米,平均风力可达8-9级,局地短时风力可达15级。”

    耳机里的台风预警刚播报,风就起来了,封云稍稍觉得有些凉,裹紧衣服,赶紧往家里赶。

    转瞬之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天也很快黑了下来,眼前一片昏暗,刚刚还清晰可见的树木成了一团团模糊的黑影。

    “这该死的鬼天气,太反常了。”封云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一道闪电不偏不倚向他劈过来,封云本能往左边一躲,由于用力过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闪电擦过封云的身子,狠狠地抽打在地上,紧接着一声霹雳,震得地动山摇。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打雷劈吗?我这辈子可没干过什么缺德的事。”他吃力地爬起来,看到前方躺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

    他也是被雷吓倒了?同样的境遇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哥们,咋了?”

    对方却没有任何回应,一种不好的感觉快速弥漫了心头。

    封云上前拉着他的手,想扯他起来,却纹丝未动,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凑到鼻子前,已经没有气息了。

    封云吓得瘫坐在地上,不会真的是被雷劈到了吧?但是身上却没有被灼烧的痕迹。

    他拿出手机,想打电话报警,却打不出去,没有信号。怎么回事?不是说没有信号也可以拨打报警电话吗?

    “嘭”的一声,一个东西重重的砸在眼前,定睛一看,又是一个人。但是掉下来以后,没有任何挣扎,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用说,可能又是一具尸体。

    封云慌了,双脚发软,站不起来,只得四肢并用,往前爬。

    这是怎么回事?从哪里掉下来的?封云抬头一看,上方没有任何东西,坠落地点离最近的房子也有十多米远。

    紧接着,又是“嘭”的一声,又一具尸体坠落。

    封云被吓到了,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站起来,踉踉跄跄往前飞奔。

    头顶的天空中又是一道耀眼、惊人的闪光冲破黑暗,把天幕划开了一条银蛇般的裂口,正在狂奔的封云借着闪电扫视四周,地上早已是尸横遍野。

    不远处,漏斗形状的黑云,犹如高速旋转的陀螺,快速移动着,从地面延伸到天际,巨大风柱吞噬一切,地上的尸首纷纷被龙卷风裹挟着飞了起来。

    惊慌失措的封云也没有幸免,在风眼中腾空而起,跟着龙卷风一起摆动的他近乎失去知觉,只是觉得异常寒冷,恶心想吐,心中更是无比恐惧。

    “完了,这次是彻底完了。”

    封云嘶吼着,翻身坐起来,浑身大汗淋漓。还好只是一场梦,封云嘟囔着,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凌晨12点11分。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

    “喂,师姐,怎么了?这么晚给我电话。”电话另一头的何美琳没说话,只有不断抽泣的哭声。

    “师姐,别只顾着哭,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安杰从家里摔到楼下,走了。”何美琳说完又哭了起来。

    摔到楼下?他家可住45楼。封云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起床,匆忙赶往张安杰家。

    怎么会这样,在上一世中,张安杰可是溺水身亡的,原本以为自己劝诫他不再去野外游泳,就能避免死亡。没有想到还是无法逃避,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难道历史真的无法改变?

    那自己这一世,也会重蹈覆辙?窝窝囊囊、毫无作为过此一生,不行,绝对不行,自己绝对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外面正电闪雷鸣,风雨大作,跟刚刚梦中的情景太相似了,封云不禁一阵紧张,用地抓着方向盘,慢慢往前开。

    今天下午两个人还聊了很久,没有想到突然之间就这样走了。

    人临死之前,自己是不是会有所感知?今天下午张安杰跟封云聊了很多,现在回过头想想,更像是临终遗言。

    当时,张安杰情绪有些低落,见到封云,就跟他说起,半年以来,行里先后有五位同事意外去世,有坠楼的,有自杀的,有溺水的,有脑溢血的,有心梗的。

    封云还安慰他,“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张安杰狠狠地抽了几口烟,“你不觉得很玄吗?半年前,办公楼前一棵大树被闪电击中,上百年的树木,被拦腰击断,之后就是五位同事先后意外去世。”

    张安杰之前从来不语怪力乱神的,怎么今天讨论起玄学了?这不像他的风格,封云心里有些疑惑。

    见封云没有说话,张安杰继续说道:“我最近一直在想,世界本来是富于秩序的,是和谐的,宇宙中万事万物都是由物理规则决定的,都是确定的。太阳每天从东边升起,亘古以来,从未变过。但是人类社会却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和意外,是不是在这些意外的背后,有更高层级的东西在掌控?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所以认为是意外。”

    封云有些惊讶,在他眼里,张安杰是一个职场的油条子,平时除了工作,聊的基本上都是人情世故、职场八卦和黄色段子,今天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说起了这么有哲理的话题,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还有心思想这些吗?

    不过这些话题,倒是说到了封云的饭碗里,他也接着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这个世界确实是和谐的,是有规则的,很多东西是确定的,但是也不能否认随机的存在,有了随机,世界才不至于那么单调,才变得如此丰富多彩,人类社会、甚至整个宇宙的未来走向也有了多种可能。进化论中就有随机突变的说法,长颈鹿的基因随机突变,有的脖子变短,有的脖子变长,脖子变长的能够吃到更高地方的树叶,才存活了下来。”

    张安杰却不同意这个说法,“不,不是这样的,长颈鹿是为了吃到更高地方的树叶,脖子才变长的。我觉得这个世界没有纯粹的意外,要不是由某些隐性的规则决定的,要不就是由某种更高层级的自由意志决定的。不过不论是由隐性规则决定的,还是更高层级的意志决定的,这对身处意外中的我们来说,没有区别,都无可奈何,任由其摆布,甚至不明就以,稀里糊涂。”

    话说到这里,封云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了,这已经不是逻辑层面的问题了,而是底层的假设问题,再说下去,也只能是各说各话,谁也说服不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