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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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群臣汇聚

    站了片刻,那班长回来了:“我家长官请二位进去。”

    道了声谢,卢植带着一脸不情愿的闵贡越过了岗哨,拐了个弯就看到了火堆旁的天子,和被萧申抱着的刘协。

    他们大踏步走了过去,到刘辩跟前叩拜哭道:“陛下,臣救驾来迟,让陛下受苦了。”

    他们是真的哭,两人皆是老泪纵横,就像找到失散多年的孩子,

    却不知道这孩子对他们心怀恐惧。

    如果没有萧申的出现,他们将成为刘辩的温暖与依赖,可萧申来了,现在的刘辩对他们只有惧怕与憎恶。

    他悄摸摸的就走到萧申身边。

    这个举动,对卢植造成了极大的心理伤害,他是正统的儒家知识分子,满脑子都是忠君爱国,却从不被信任。

    可转头一想,难道刘辩该信任他吗?

    他将头磕到底,所有的无奈都化成了一句:“臣,有罪。”

    萧申见状,叹了口气,替刘辩解释道:“卢公见谅,陛下今日受惊过度,还未从惊惧中走出,并非不信任卢公。”

    “臣,有罪。”

    卢植将粗糙的土地磕出声来,同时也注意到了萧申的存在,猛的抬头看去,刘辩站在他身旁,刘协坐在他腿上。

    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先帝,不过只是一瞬就反应了过来,那不是。

    “不知阁下何人?”

    他身旁也传出一声怒喝:“大胆,陛下驾前竟敢坐着…”

    “此乃萧申,萧守约。”闵贡话没说完,刘协就开口了,抢在萧申之前介绍道:“乃是文终侯十七世孙,忠良之后。”

    “原来是萧相国后人,老夫有礼了。”

    萧申笑着朝他点了下头,扭头对刘辩道:“卢公名著海内,学为儒宗,是忠义之士,士之楷模,陛下快让他起来吧。”

    “哦。”刘辩应了一声才朝卢植摆手道:“卢卿快平身。”

    他在萧申身旁坐下,只有这里才能让他感到安全。卢植和闵贡则站在对面,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萧申实在憋不住了,打破了寂静:“不知卢公接下来有何打算。”

    这话有些客套,有些询问,还有些尊重。

    卢植叹道:“唯今之计,必须先送陛下回宫稳定朝局,其余之事可等回宫后再与百官商议。”

    “回宫自然是要回的,不过现在已经天黑,而且宫中情况不明,等明天天亮后再动身不迟。”

    “这荒山野岭若有贼寇…或是阉党余孽…”

    “此事卢公不必担忧,有萧某在定保陛下安全无虞。”

    卢植担心的是安全问题,听萧申信誓旦旦的说,左右看了看,他并不知道萧申的底细,以为山上还藏着伏兵,便点头答应下来。

    直到第二天要出发,他才知道萧申的队伍只有一百来人。

    一大早,刘辩两兄弟就被萧申叫醒,从地铺上起来,看着左右陌生的环境,两人一度想哭。不过看到萧申给他们送来的早餐后,饱餐一顿,他们又迅速接受了现实。

    小孩子就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在他们吃饭的时候,萧申已经拉着卢植和闵贡商议起回宫的事。

    闵贡一直都不服气,萧申虽是萧何之后,可现在依旧白身,按道理连在这里说话的份都没有,这是基本的官场礼仪。

    对比,卢植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他冷静了下来。

    “他救驾有功。”

    救驾之功,必然封侯。若非萧申出现,这个侯爵是闵贡的。可现在不好说了。这样说起来的话,这功劳是萧申抢了他的。

    亏欠让人心虚,所以萧申在他面前总是尽量客气。

    “闵中部乃是官军,代表朝廷脸面,可在前方开路,在下与手下弟兄保护陛下跟在后面,这样行吗?”

    因为闵贡的官职是河南中部篆,所以萧申称他闵中部。

    他的态度就截然不同,就连说话也总带着一股火药味:“我乃朝廷官军,自然要护卫陛下左右,尔等乌合之众,也配。”

    但就算这样萧申也没生气。

    而是轻声细语的道:“要不问问陛下如何?”

    然后闵贡就自取其辱去了,他应该知道结局才对,可他是个犟脾气,不到黄河不死心。

    没一会,他又走了回来,就像讨债被人挂掉电话一样,一脸阴沉的再没多说一句话。

    这种小矛盾,卢植根本没放在眼里,像个长者一样对他们进行调派。先派了个人去洛阳通知百官到宫门外迎驾,又让闵贡派人去找载具,什么都行,只要不用让陛下走路。

    结果,他还真找了两匹马来,也不知是抢了哪户人家的,萧申可以肯定,他没给钱。要是他去,他肯定是会给钱的,没带也至少会写张欠条。

    不过现在他无所谓,反正抢劫的又不是他,而且不用去背缠着他的刘协,可以轻松惬意,闲庭信步的迎接董卓的到来。

    说到董卓,他正带着一支三千多人的部队往邙山赶来。

    自从他到洛阳以后,不离开部队已成为一种习惯,平时都不出军营一步,一直是靠信件和传话与人联系。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了三个月,他也等了三个月。昨天夜里见到洛阳上空浓烟滚滚,便急匆匆带着部队进城。

    还没到皇宫,又听说不仅何进死了,就连何苗也死了,袁绍正封闭宫门,还在屠杀宦官。而皇帝却被张让裹挟到北邙山方向,于是又连忙转头往北邙山赶。

    在他看来,何进就是蠢蛋,袁绍也好不到哪去,分不清轻重,拿不住分寸,十常侍杀了就够了,竟然现在还在屠杀宦官。

    这反倒让他捡了个大便宜,整个京城群龙无首,所有部队全打乱了。只要他能先找到天子,以救驾之功,打上护驾的旗号,他就有借口带兵入宫,陛下还小,到时这天下谁说了算,岂不是显而易见。

    想着想着,脸上不经意流露出得意的笑容,不过想到陛下还没到自己手上,又有些迫不及待,再次大声催促:“加快速度。”

    李儒就在他的身旁,骑着马背上,差点被他一嗓子吼下来,惊魂未定还不忘提醒道:“主公,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等会若是遇到天子,有任何人以任何借口阻拦,主公万万不可退让。”

    “哈哈哈,某家省得,你让叔颖尽力拉拢吴班和张璋,若能将他们纳入麾下,大事可成。”

    “主公不可,此二人焚烧宫室罪大恶极,定为天家所不容,若收纳此二人,恐遭天家嫉恨。”

    “文优勿虑,待某尽收其兵再行杀之就是,届时不仅不遭反噬,还能成为我的助力,何乐而不为?”

    “主公妙算,儒不如也。”

    在董卓的笑声中,李儒勒住马停在路边,拉住一骑士,令他前往董旻处传话,吩咐一番,随后又拍马赶上。

    与此同时。

    护卫着刘辩的队伍也走上了回宫的路,两百多人也是浩浩荡荡朝山下走着。

    没多久,开始陆续有朝廷官员找来,这些都是自行上山寻找皇帝的,一阵痛哭流涕,又一番述说忠心,然后跟着队伍往回走。

    快到北邙山下时,太阳晒在身上已经能感受到热量,队伍也越来越热闹,已经多出了几十人,有谏议大夫种邵,司空刘弘,前太尉现在无官一身轻的崔烈,黄门侍郎荀攸,太中大夫杨彪,光禄大夫士孙瑞,司徒丁宫,守宫令荀彧等一些近臣。

    这些人在拜见刘辩的过程中,都发现了与众不同的萧申,他牵着马,马背上坐着刘辩和刘协。刘协在前,刘辩在后。在他们下拜的时候,萧申总是贱兮兮的笑,还朝他们点头。

    有点像山野农夫见到什么达官贵人,但要更猥琐些,就是那种既带着敬仰又带着巴结,可眼神中又透出几分贪婪。

    萧申的心中也在纠结,面前这一个个都是名垂青史的人,种邵的天不怕地不怕,士孙瑞带着几千人硬抗十万叛军八十三天。

    还有荀彧这样的未来之星。

    这帮人一起出现,他根本无法做到淡然面对,心中既有仰慕,也有对他们高风亮节的佩服,像舍生取义这样的事,至少萧申不认为自己做得到。

    特别是在看到荀彧的时候,还与他进行了对话。

    “荀彧荀文若,王佐之才,我听说过你。”

    他今年二十七,稳重沉着,在听到萧申说话时,他是跪着的,从容的抬头看向他。

    “敢问阁下是?”

    “萧申…”

    “此乃萧申,字守约,文终侯十七世孙,忠良之后。”

    刘协又一次抢了萧申的自我介绍,他已不再是昨日狼狈可怜的流浪儿童。挺直了腰板,侧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荀彧,俨然一副霸气小王爷的模样。

    他身后的刘辩则面露微笑,一只手拉着马缰,一只手抱着他,接受了他们的拜见,然后摆一下手。

    “爱卿平身。”

    “谢陛下。”

    荀彧从地上起来,打量着萧申,他怪异而神秘,笑容自信,眼神清明不迷茫。

    这样的人要嘛无知,要嘛成竹在胸。

    “守约可知前方道路艰险?”

    “哦?”萧申笑道:“我观前方却是一片坦途。”

    “哎。”荀彧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而是进入了队伍之中。不时与士孙瑞和荀攸耳语几句。

    说不上几句,又是一脸忧郁。

    即将发生的事,并不是不可预测的,没事就看文史哲的人,能以古鉴今,能揣摩人心,也能以此推测即将到来的煌煌大势。

    董卓的那一点小心思,被他们摸得门清,奈何大势所趋,一系列的巧合的凑到了一起。

    先是十常侍杀何进,又是何进的部将杀何苗,接下来袁绍袁术攻入皇宫,整个京城乱成一锅粥。

    即使他们有经天纬地之才,在董卓带着一支强兵的压迫下,也只能叹一声:无可奈何。

    这就是所谓的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只是这次,何进连累的是整个大汉。

    萧申牵着马,没人理他,他只能与刘辩两兄弟聊天。刘辩的偶像是司马相如,刘协的偶像是卫青霍去病。一个向往着辞赋风流,一个畅想着驰骋沙场。

    然后他们一起问萧申:“那你呢?”

    萧申说:“我的偶像是个无名之辈,他想实现天下大同,最后没能如愿,已经死去多年了。”

    “哦。”

    两人应了一声,身后忽然有人背起书来,三人齐齐看去,乃是光禄大夫士孙瑞。

    正念着礼记礼运中的一段:“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他们看着他念完,他念完又朝着萧申微笑颌首,萧申也朝他微笑点头。

    士孙瑞这人,萧申知道,当年在盖勋麾下时,带着几千人硬抗十万叛军八十三天,可谓德才兼备文武双全。可惜后来牺牲在李傕郭汜的乱兵中。

    那段历史太过悲惨,许多忠于汉室的能臣都在那时牺牲了,也断绝了大汉最后的元气。

    不过这次萧申来了,那段历史也注定不会发生。

    就在他们刚到山下的时候,心头大患终于到了。

    董卓带着他的大军迎面而来,旌旗招展气势汹汹,他们的脚步震得大地颤颤发抖,尘土就像大地献上的贺礼般飞扬着。给这支强悍的董家军又壮了几分军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