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稳定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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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老夫张锡林

    毛不峥看着他的表情,猜到他心中所思,却不再继续说明,只是挥了挥手:“回去吧,关于归真宗,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值得你慢慢去发现。”

    范一贤点点头,站起身与师傅、师姐道别,默默向着山下走去。

    他的确是有被这个审判结果震惊到,而由此结果所传达出的信息,更是让他对所处的这归真宗,更加得好奇。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笑话,开口讲道:“宗里分成了两派,激进派认为保守派不够激进,而保守派认为激进派太过保守,哈哈哈!”

    大笑了几声,低头问道:“好笑吧?”

    “吱吱吱吱吱!”

    “就当你也在笑好了,咱们回家!”

    天空一轮明月,明月之下,有位下山的少年,少年的眼前的路,被月光照得雪亮。

    岁月如梭,一晃又是几个月过去。

    清晨,外门弟子聚居的一间小屋舍里,一位少年正四脚朝天,仰躺于床榻之上,鼾声如雷,头发散乱,张开的口中流淌出一行口水。

    少年身上未盖被褥,只用一只肥硕巨鼠遮盖在腹部,巨鼠此时也跟它的主人一个模样,仰面朝天,露出肚皮,呼呼大睡。

    不是范一贤修炼不努力,而是他坚信,自己的修行之路,应该遵从本心,劳逸结合。

    所以每当他感觉自己需要休息而不是修行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得睡个好觉。

    人类的奋斗就是为了躺平,他对前世记忆中某大作家说的这句话,深以为然。

    我努力修炼了三十年,不是为了和你坐在一起嗑辟谷丹。

    他就这样心安理得得睡到自然醒,直到。。。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范一贤迷迷糊糊睁开眼。

    吴振鲁师兄?不可能,吴师兄的敲门声没有这么轻。

    辛师姐?也不对,辛师姐的敲门声没有这么温柔。

    想了半天,想不出还有谁会大清早跑到外门屋舍来找自己,只好将夜里用来盖肚子的寻灵鼠扔到一旁,翻身下床。

    一边趿拉布鞋,一边开口问道:“门外何人?”

    “老夫外务堂张锡林。”门外传来一道沧桑嗓音。

    “外务堂。。。张锡林。。。”范一贤努力回忆,似乎在哪里听过这名字?

    突然,他将脑海中的一副白发虬髯面容,与这个名字对上了号!

    “咳咳咳。。。”范一贤再也不敢拖拖拉拉,趿拉着布鞋小跑着来到门后,迅速拉开房门。

    “张长老大驾光临,弟子有失远迎,请长老恕罪,长老快请进!”脸上洋溢着谄媚的笑容,范一贤躬身将门口让了出来。

    门外果然站着那熟悉身影,白发虬髯,身材伟岸,面色肃穆威严。

    张锡林,归真宗当代宗主方安川的师傅,外务堂长老,元婴大修,以及。。。犯罪分子张耀功的亲族长辈。

    范一贤不知张锡林的来意,但自己唯一与他有过交集的,恐怕只有半年前的那一桩案件。

    那桩案件的结局,幕后黑手张耀功认罪伏法,选择了三十年禁闭的惩罚。

    如今人家家中长辈找了过来,对此,一头雾水的范一贤,只好努力发扬伸手不打笑脸人,好汉不吃眼前亏等等修仙界优良传统。

    张锡林望了眼并不杂乱的屋舍内部,面色稍霁,却并不进屋,只是说了句:“老夫有话与你说。”说罢,也不待范一贤回答,转身缓步向院外走去。

    范一贤满心疑惑,却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小跑两步,跟上张锡林,亦步亦趋向外走去。

    出了外门弟子驻地,张锡林并未停顿,继续沿大路行走,再换小路,最后沿山路蜿蜒向上。

    他虽走得不快,但不管是什么样的路况,他都如履平地,速度完全没有改变。

    范一贤开始时还好,运转脚力,跟得上前方的张长老,可到了爬山路之时,体内灵力竟有了不济之感。

    他不敢喊张锡林慢些走,更不敢让他等待自己,只好摒弃杂乱思绪,全力压榨体内灵力,拼命向上爬。

    渐渐得,疲惫感竟好像消退了一些,身体已经适应了这一重复运动的节奏。

    不知爬了多久,终于,他看到前方的张长老停了下来,环顾四周环境,这才猛然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跟随张长老,爬上了宗内第二高峰,却也是最陡峭的山峰:无量峰。

    此时的自己,正站在无量峰峰顶的一块平坦巨石之上!

    顾不上休息,范一贤连忙向着山下望去,不仅能够看到归真宗全貌,连山脚下的归真镇,都一览无余,甚至能够隐约看到更远处的某座城镇。

    一览众山小!

    望着眼前的无限风光,范一贤竟生出一股豪情万丈之感,内心激荡,热血澎湃。

    许久之后,范一贤的心情渐渐平复,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向着张锡林长老望去。

    张锡林见他已从感悟中醒转,点点头:“老夫的洞府就在此处不远,平日里闲暇时,便坐在这方巨石上远望。”

    范一贤轻轻点头,并不插话。

    “张耀功的事,你有何看法?”张锡林问道。

    范一贤心头一紧,要给晚辈出头了吗?可您老不是主张把那晚辈废了丹田,赶出宗门吗?

    来不及多想,范一贤稍稍沉吟,梳理了一下思路,开口回答道:“弟子认为,张师兄所犯之罪,不仅在于表面上的破坏性,更在于对宗门规矩,或者底线的突破。”

    张锡林点点头:“说下去。”

    范一贤继续开口:“张师兄所行之事,在他看来或许只是毁坏了部分灵药园,构陷了一位外门弟子,报复了一位金丹长老,但他或许没有想过,正是自己破坏的这一个个独立事物和个人,在同一规则的运行下,组建成了整个宗门。”

    张锡林又问:“你可知老夫对他的处罚主张?”

    “废掉丹田,革出宗门。”范一贤回答。

    张锡林又问:“你可知他与老夫的关系?”

    范一贤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应答。

    张锡林将目光从面前少年身上移开,缓缓转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