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就在研究所待了一上午啊。

    先是他的肚子发出声音，接下来莫来才想起要查看个人终端。

    二者都证明了已是午饭时间，莫来原本打算回宿舍，更换在地上滚了一圈的衣服，此刻还是决定先前往食堂，安慰一下自己的胃。

    当然，说是“前往食堂”，事实上是在食堂门口准之又准地接下掉落的“实验用”午饭，到角落里去吃。

    但精神胜利也是胜利的一种，所以莫来总是将其想成“前往食堂”。

    远远看去，莫来注意到陈卉独自一人取了午饭。依稀记得她也是会去研究所被研究的“小白鼠同伴”，莫来快步上前，打了招呼：“陈姐。”

    “上午过得还顺利吗？”陈卉友好地让开位置。

    这正好给了莫来询问的机会，他接住午饭的小包裹，似是随口说着：“研究所上午叫我过去了一趟。”

    “嗯？是为了研究你的异能力吗？毕竟是研究所，也是当然的呢……”即使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陈卉丝毫不意外，轻轻点了头。

    “陈姐的‘祝福’也在研究所的探索范围吧？”莫来看到陈卉再度点头，保持友好的态度询问，“可以找个地方聊一下吗？”

    陈卉没有反对：“那就去我们队伍的‘餐厅’好了。”

    莫来其实有一瞬间没搞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但看陈卉向角落走去，终于还是理解了对方的说法代表了什么。

    原来那个让飞虎队成员们不必站在路边吃饭的角落，算是他们的餐厅啊。

    莫来耸了耸肩，跟上陈卉的步伐。

    以莫来基本的感知，角落里并没有其他人在。陈卉靠着墙，一边拆包装，一边把疑惑的眼神递过来。

    “其实，我有点想知道，陈姐在研究所，作为他们的……实验对象，都参与了怎样的研究？”

    究竟是不是确实都被高级研究员艾娃负责，是否使用过那台“探索装置”，又可能经历哪些事情……

    在周日再次去研究所前，莫来想尽可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你见过了那位研究员女士了吧？叫做艾娃的负责人……在熔炉内，需要定期前去汇报的‘小白鼠’不多，研究数据、实验报告都要经她的手哦。”

    陈卉倒是坦然说出了莫来犹豫了一下的词汇，作为研究所的“小白鼠”这件事，似乎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这样一来，在考虑她会不会在意而特意转换用词的自己，看起来有些傻气。

    莫来暗自想着，嘴上倒是没闲下来：“我见过艾娃女士了，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即将升为研究员的训练生，名字是怜恩……”

    “咦？那个人这就要变成研究员了吗？”陈卉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一般来说，即使是进入研究所的训练生，也会从最上级的队伍中选择……”

    见莫来做出想继续听下去的架势，陈卉慢慢咬着今天的小块饼干：“因为从熔炉‘毕业’是很严肃的事情，排名一向是重要的评判因素。

    “而那位怜恩，其实是第二层的队伍中的成员。作为‘药剂师’的名气在熔炉里无人不知，但由于实际排名不高，有一些不好的流言到处传呢。”

    陈卉说到这里，摇了摇头：“那些流言我也听过，不过，不会告诉你的。”

    “我明白，那样就和传流言的人没两样了。”莫来以十分认真的表情点头。

    满意地笑了笑，陈卉继续说：“不过仔细想想也算合理啦，毕竟在目前的熔炉里，比较有研究实力、排名又高的人也就是她了吧……

    “而且，去研究所算不算毕业，好像也有不同的说法。嗯……总之重点应该不是要落在她身上的，对吧？”

    在这段时间里，莫来拆完午饭的包装，做了一个“请继续说”的手势。

    “研究不像提升自我一样简单，有很多事我也不明白，只是按照艾娃女士安排的去做。用各种方式尝试使用异能力、利用虚拟实境装置进行测试之类的。

    “不过，研究所的确在完善一个由灰雾应对组织发起的项目，我听女士说起过，消息来源的可靠性应该没有问题……”

    陈卉顿了顿，按莫来对她的了解，她大概是在思考“这件事能不能说”。

    这种思考是催促不得的，莫来便安静地咀嚼有“实验用”标签的小饼干。

    许久，在莫来已经吃完一半午饭的时候，陈卉终于开了口：“我想艾娃女士没有说过‘不能泄露’，而且你也是作为‘小白鼠’的同伴……”

    “说出‘小白鼠’这个词的时候，陈姐你还真是坦然。”为了清除包围着二人的微妙气氛，莫来半开玩笑地说。

    “这就是事实，不是吗？”对于莫来的玩笑话，陈卉看起来倒是挺认真的，“作为被锤炼的材料，作为小白鼠，在熔炉，我们并不是人类呀。”

    莫来没有再对此发表评论，陈卉便转回正题：“关于那个项目，我只知道它通称‘图鉴’，似乎是将所有异能力进行汇总、分类的整理计划。”

    “但这样能有什么意义吗？”

    莫来提问的同时，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异能力。如果以思维领域，能够研究、复制他人的异能力，“图鉴”倒是他不可或缺的助力……

    但那已经是涉及灰雾应对组织的研究项目了。

    作为熔炉底层的训练生，他只有当“小白鼠”的份，想要借用“图鉴”的力量，属于白日做梦都不应该产生的幻想。

    “我也不知道……或许综合研究所有的异能力，可以了解灰雾的秘密？”

    陈卉这一句话引起了莫来的重视，两人目光交接，然而前者只是一脸思考似的神情，并不像是知道内情的样子。

    毕竟异能力的异变能量根源来自灰雾，而在五年后就会毁灭世界的灰雾，可以说是整个蓝星最大的敌人，应对组织则是专注于一切灰雾相关事项的团体。

    综合以上，陈卉想到这些，也无可厚非吧……

    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莫来移开视线：“陈姐，你觉得问艾娃女士，她会给出情报吗？”

    “你也说了，这是‘情报’呀，莫来。”陈卉收拾好吃完的午饭，摇头道，“作为高级研究员，女士应该对这些事很敏感吧？”

    但是……

    仿佛看出了莫来的心声，陈卉轻轻摇头：“研究所和熔炉的气氛不一样，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哦？”

    说完，陈卉和莫来挥手道别，走出了作为“餐厅”的小角落。

    莫来站在原地，不知不觉间，已经陷入了思考。

    他本以为研究所对熔炉中比较特别的训练生进行研究，是为了开发潜力、寻找优秀人才之类的原因……

    但是，听陈卉说了“图鉴”项目后，他突然产生了一些别的想法。

    如果说，他们真的会变成“小白鼠”，消失在研究之中？

    如果这样的力量能借来使用，又是否能加速自己的成长？

    种种繁复的想法堆积在莫来心中，而最底层，似乎还隐藏着一些莫来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情绪。

    莫来按住了胸口。

    在衣服下，绿玉挂饰隐隐传出了一点转瞬即逝的力量，却又根本无法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