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江季
没有几百米的路程,一方又骑着快马,两方很快就在雪中接近。
苏维埃的战马品种是阿尔泰重型马,马高快有两米,马料饲配充足,粗壮四肢落在冰面上,六七百公斤的体重,带上马背上苏维埃军人,60公里每小时的高速下来,带来的冲击足以撞死一头大象。
赵政委这头,二十武师,多不是军中抽调,精于马术者无几,也就都徒步作战。
赵政委离了江季这头,扯了枪带,以备不时之需,抽了把马刀,从侧屋马棚寻了匹马,华夏战马多选自蒙古,蒙古战马体型小些,胜在惊人的耐力,成吉思汗得益于马力,杀了欧洲一个来回。
赵政委跨步上马,拍马扬刀,他本人并不高,也不健硕,看身手也并不是好手,但他仍在冲锋中,冲在了前面,
那东北口音的汉子,竟能短时间跟得上马匹,刚才在桌旁时不显,现在奔跑中方才看明,身长竟有一米九几,拖了一把陌刀,刀也有两米有余,他与赵并驾在武师中的前列。
白昇刘湛等一众,在后头隔了有数米,随行奔走,未骑战马冲阵,又各式臃肿服饰在身,苏维埃骑兵已近,同来的还有行伍间,打气式的鬼哭狼嚎的吼叫,好是渗人。
而武师一众,静默奔走,埋头前压,赵政委也并再无出声,整个无声队伍,但威压却更甚,杀气凝结,雪花也配合旋转,这是一股有素的队伍,每一人手间,都有引以为傲的活计,这股自信让其在直面高大战马冲阵时,也能迈出沉稳的步子。
冲在前头的苏骑兵,已经感觉到一些不对劲,这与以往的冲突不同,这次对方甚至没有统一的制服,也没有冲锋号,但是这静默队伍的气势,却让自己有些呼吸不畅。
话间,双方已经交接在一起,东北汉子侧身闪过最头一骑,未接正面,大腿肌肉隆起,顿地起势,力从地起,上挑陌刀,刀从马前腿,切黄油一般开进马颈,又切断了人的胳膊,陌刀也叫斩马刀,这一刀,从这近两米汉子手中挥出,人马俱裂。
赵在马上挥刀,把自己大好胸膛完全暴露给近前的苏骑,好大一颗阿尔泰马头正撞胸膛,随着撞过来的还有一根大棒,赵此一刀已经没有挥击的着力点,且被撞飞的过程中,也感觉到胸膛涌血,肋骨也齐刷刷断了几根,塌陷在胸膛处,断开的骨茬可能扎到了肺部,重重的一咳,咳出好大一摊子血来。向后翻飞中,赵将马刀甩了出去,马刀旋转着飞向苏骑,只是失去了力道,也失去了准头,拍在了苏骑皮头马鞍上。
几次翻飞后,冻的实在的土,像水泥地,硬生生挫了赵七八米,大棉军大衣,保护住了赵的屁股。迅速翻身爬起,从靴子侧抽出一把短刺,反握在手,正正的准备扎进马群。
忽然感觉后脖领子被人一扯,是白昇!
一股子柔劲将他像侧面甩了数米,使他免于被马蹄踏死的结局。
白昇借力前冲,虚按赵的战马马背,生生腾起身子跃于马上,双手带着指虎,指虎上闪烁寒光,竟各有四个佛头。一拳快似闪电,闷在当头苏骑面门,连同马身打了个趔趄,棕眼乌青充血,鼻梁变形严重,已是断的粉碎。
刘湛从地而起,甩背上洪家锁口大枪,大枪一递向前,直戳了一个强马,枪尾以脚相抵,旋带顺势踏入土中,就这样,借着骑兵前冲的力道,将一骑从马腹捅了个透穿。其余武师也都短兵交接在了一起。
一次冲锋,一众武师各展身手,辗转腾挪,马腹上下,以极小代价化解了这势大力沉的骑兵冲刺,甚至还击杀了三四骑,骑兵对步兵的兵种碾压,被一群不精通马术的糙汉武师,靠手上活计化解八分。
赵政委被一众武师人群中接力,传菜一般传到了边缘,因为肺部伤势原因,鼻孔呼吸声响有些粗大,时不时粉红血泡,随血液流出,不时的咳嗽,好在场上众人已厮杀在一起,暂时没有人顾得到来补刀他。
苏骑兵士自冲突发生后,从未吃如此大的亏。都是精挑细选,整个苏联盟强最强壮的兵士,却一点便宜占不到。
在马上冲锋带来的势能并未讨到好处,冲锋过后,仍占据高打低的优势条件。武师的攻击狠辣,效率极高,仅几分钟过去,马蹄声碎,哀嚎四起。
苏骑在一战后,受普鲁士式骑兵的影响,冲锋的速度优势度过后,纷纷下马徒步战,作训时,训练单位也不称骑兵队,而是“乘马步兵队”。
作训目标,是使骑兵下马战斗的战力等同步兵。但此时步战在一起,苏骑仍已经死伤过半,武师也有或多或少有伤残,但还无一人下线,场上已经是渐成明朗局势,逐一而破。
那东北大汉,右臂膀受了结实的砍击,刀伤从肩头劈至右胸。此时,仍正左手单持大陌刀,挥舞生风,打的苏骑连连后退。
此时苏骑后方,飞速接近三人,两男一女,来的是苏方异能者,在华夏,对于运用修习天地间能量的超自然人物,叫炁士或修道者,日本叫忍者或阴阳师,西方或欧洲大陆,一般称之为魔法师或异能者。
女子亚洲面孔,奔跑的同时,操着日式俄语,对其中一个着了一身黑色棉袍的苏国男子道:
“谢尔盖·弗龙斯基,他们确实如你们所言,派来了全国召集过来的特种士兵,这场冲突如果没有我们这个后手,一定败的非常难看。但是贵国的行为实在是不太厚道,你们强大的苏维埃联盟,难道一场都输不起么”
“sato,不要说风凉话了,你我两国的合作并不是紧密无间的,你是知道的,在进步进入全面战争,我们两国都无法讨到一点好处。我们的合作是基于对他们的恐惧。”谢尔盖有些讥讽的回道。
转身又对另一男子说“尼古拉,杀人是杀人,不要虐杀,想吸血就吸几口好了,你如果在今夜失控,我的精神魔法虽然无法阻止你,但回去一定要向黑山公爵告你的状。就算你是摩尔曼斯克最强大的吸血鬼,但你也无法躲过黑山公爵的惩罚”
尼古拉咧嘴笑了笑,漏出尖长的獠牙,猩红袍子在雪夜里煽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好”
几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战场,乱作一团的战场上,他们的人已经基本宣告落败。
日本女子呕出声来,从喉咙中,竟抽出了一把武士刀,呜咽着像头母狼,以绝不是不是人类的速度冲进了战场。
谢尔盖黑袍飘动,强大的精神能量倾泄体外,聚在了手中水晶球上,水晶球发起亮光,一道近乎实质的能量,对着正前战场中的白昇刘湛等人就激射而去。
漆黑的夜当做背景,洁白的雪拉下了幕布,风呜呜嚎叫着,它是主讲人。
江上的冷常常带着味道,七里沁的血味夹着寒味灌进谢尔盖三人胸膛,几人眼里杀戮的欲望正在高涨,作为修行者,对上普通人,尽管是武艺高强的普通人,也只是单方面的屠杀,枯燥的修行,这样的机会不常有,这种环节他们最爱不过了。
人是兽的一种,而往往只有战争和尸体才能提醒人们这一点。当猎物的反抗无法对捕猎者造成伤害时,那捕猎就有了一丝玩味。三人贪婪,且放松。
但是,谢尔盖发现,射向白昇等人的能量消失了,像扔进了黑夜里的石子,迟迟,没有回响,好像前面是无尽的深渊。
忽然,他看见sato从他面前的黑漆漆深渊中折返回来,边跑边叫,风太大了,他没有听见她叫着什么,几步路后,她又像嫌弃刀重一般,将刀狠狠的扔向了一旁。
风忽然停了,从西伯利亚来的狠角色大风,就这么一个急刹停住了,他也听清sato喊什么了
“快跑,是江季,他妈的,是江季来了。”
瞳孔猛地收缩,这个名字像炸雷一样劈在谢尔盖脑子里。
风停了同时,那半边的天也亮了,一男子就那样悬浮在天空中,神明一般浑身发着金光,身后光轮将这半边天地照的通亮,迅速逼散了半边天上的雪云,与另半边的乌云分庭抗礼,仿佛在争夺这方天地的控制权。雪接近他时全部融化,化作雨水落在地上,也打在谢尔盖的脸上。
这雨水,将谢尔盖打回过了神,是江季,他只要跑就可以了,任务失败也不会受到责罚的,毕竟那可是江季啊。转身拔腿就跑。
谢尔盖跑的时候余光看到尼古拉,那个疯子好像并不知道江季是谁,向着光晕冲了过去,果然是摩尔曼斯克的土包子,世界上的事情可传不到监狱里的手工匠。
尼古拉的身体并没有走动几步,他只是向江季的方向踉跄了几步,整个身体就蒸发掉了,干干净净,仿佛没来过这个世界上。
谢尔盖顾不得许多,他和sato的脚下都亮起白色光斑,像个聚光灯柱,同时身上的汗毛根根立起,头皮酥麻。
这是江先生的雷法,谢尔盖用了一生四十几年的修为,来预知这一次攻击,但他无法躲过,水桶粗的炽白雷电,从天上黑云射出,两人浸没在雷柱内,不见了踪影。
这雷电,先并没有声音,几米厚的冰层被雷蛇完全击穿,烧开的开水带着蒸汽喷射出高高的水柱出去,漫长的几秒之后,水又落回了地下。
然后这遥远天上,才有滚滚雷声从黑云传出来。
声音炸的好像冰面都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