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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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南山老道骗花宝

    一日落难,见识人情种种,好也,坏也。

    夕阳日斜。

    白玉清醒来,舒服伸了个懒腰,看向窗边笑道;“哥!你看啥呢?”

    “人间奇事。”

    “人间奇事,我也要看!”

    坐到窗前,白玉奇便给妹妹开了天眼,一同看向花家。

    “这不是刚才那个漂亮姐姐,怎么成了这样?”

    “山中石开花,禽兽吐人语。聪明人作傻事,富人说穷、穷人作富,这不正是人间奇事。”

    “哥,这姐姐善良正直,你不救她吗?”

    “玉雕万锤方玲珑,苦受百劫称英雄。磨去凡心,方入仙途,只怕她苦得还不够。”

    “哥哥,你真是山中老道,说话总云山雾罩。哎,怎么要变天了?”

    忽然,腥风刮来,满天乌沉沉,尽压霾雾黑如海。

    城中百姓皆抬头看天,见那云中隐见黑龙盘旋,声声吼如钟。忙惊慌逃窜,都喊:“黑龙王来了,黑龙王来了!”

    猛然,惊雷落!那黑龙王云中,口吐碱水滔滔,自天冲下,灌入城中。

    顿时,屋淹人埋,哀嚎遍处。

    白玉清吓得抱住哥哥,急道:“哥,妖怪来了。这便是害了三百里无水喝的黑龙王。咱们不会被淹死吧!”

    白玉奇一笑:“不怕,不怕。看哥哥做个法,保这一地平安。”

    从麻衣扯了一佐黄丝,也不用念咒,也无需贴符,只往城中一洒,顿变了千万条水蛟龙,将水中摇摆房屋撑住,各处跌宕百姓救下。

    “哥,你的法术好厉害。那你能降伏那黑龙王吗?”

    “可以。不过,自有能人出手,且待看戏。”

    果前方,忽地起金光,街上刚才耍把戏的假老道南山真人,见他曳风百丈高,潇洒踏风云!手持画里乾坤,顿喝一声,画中刮出仙风排散黑云!

    黑云拨开,黑龙云中显出真身,更见恐怖,见它:

    黑怪盘天长不见,海中混物水豪强。梭头如山龙须扬,口吐黏涎滑隐衣,铁钩蛟爪十六支。一身铁板甲重重,水火不伤赛金刚。仰天一啸十里腥,蜷身一舞风雨霖。

    白玉清抱住哥哥手臂,亲昵笑道:“哥哥,我当什么大妖。原来只是鳗鱼成精呀。看这模样,也有万年道行,它不在水里自在蹈浪,怎跑人间祸害来了。”

    “自有因果,看完这一场戏便全明白。”

    老道踏云半空,法袍放金光,手持画轴,便与那黑龙王战在半天,顿时空中当当炸响。

    你来我退,你退我进,法宝打的铁鳞落,龙头撞的道士倒。一会儿风云散,一会儿气海乱。龙恼嘶吼,盘身缠,老道巧计金蝉逃。打往东来、扑往西,飞去穹高又落地,闹得天崩,搞得地乱!

    好一场人妖争斗,打了千百回合,互有胜负。见黑龙王已面目血红,鳞片落了大片。老道浑身染污,累得气虚喘不停。

    双方各自撤身,黑龙王血口一吼:“老道,有些法力,今日吾累了,且改日再战。到时,我定吃光城中人!”

    便卷龙尾,裹龙身,撞入云不见了。

    老道抹一把额头汗水,这才倦身落地。城中百姓纷纷跑来,鼓掌称赞。老道躬身还礼,口称无量道。

    此时,街道东西两面忽涌来百花飞流,一面白花激荡,一面缤纷滔滔。

    见来了花族尊长,百姓忙闪开路径,花瓣落散便显出两人。一位花香族族长,名号“白衣神毓”花一洲。另一者花颜族族长,“粉衫风华”花满天。

    二位族长,一样玉面不凡,霞光照人。刚才他们不敢与黑龙王对敌,如今却全来面见高人。

    二人上前施礼,一样开口邀请南山道士前去家中供养。

    道士道了谢,道:“今日,黑龙王暂被老道击退,明日定会再来。二位既为此地之主,不如与老道一同商议,定下除妖之策。”

    花一洲恭敬道:“道长所言正是吾心中所想。家中已备下好酒好菜,不如去我家中细谈。”

    花满天也不甘落后:“道长,我家中也备了厚礼,请道长去我家中,定有一番招待。”

    道士礼首:“两家皆请,若我只去一家,岂不是厚此薄彼。老道现在锦绣庄下榻,不如二位随我一同前去,如何?”

    二人互看了一眼,均是同意。于是两族千百人,熙熙攘攘全跟着去锦绣庄。

    “哥哥!这不是用画偷我们阳气的老道?如今,他又打败黑龙王救下一城百姓,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呐?”

    “世上善恶不可说,糊涂贪心倒可见。妹妹,好戏正要登场。”

    花香族祠堂内,花独香依然垂死躺着。不多时,紫色兔子一蹦一跳,再次透门而入。

    “醒醒!我给你带宝贝来了。”坐在花独香脑袋旁,伸出可爱的兔子爪,轻轻敲了敲花独香脑袋。

    “可乐兔,你回来了。这是什么?”花独香睁开眼,却见可乐兔手中拿着一缕金色花蕊。

    “救你命的宝贝。吃了它,便知好处。”

    可乐兔将花蕊放入花独香口中,花独香也不作他想,便吞下肚中。

    花蕊入腹,刹那洪荒仙力,猛冲入四肢百骸。花独香筋脉已废,五脏也毒透。仙力入体,身躯毫无承受之力,“砰”一声,竟像个烂瓜一般炸了稀烂!

    “啊,炸啦!”

    可乐兔一双炯炯眼,惊了一瞪!

    忙举双爪,运用彩色神力,拘起花独香残躯,将那残躯与花蕊仙力融合。

    “哇,这兔子精好厉害呀。至少有几万年法力吧,竟然能把这样残破的躯体重新修补起来。这出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窗户前,白玉清看了一眼白玉奇,嘻嘻笑道。

    在可乐兔帮助下,吸收磅礴仙力,花独香残破躯体渐渐复原,更满身光彩,仙力大增。

    “运转元神,吸纳仙力,你便能脱胎换骨了。”可乐兔坐地笑道。

    花独香飘浮半空,感受磅礴仙力在身躯流转,闭目道:“好精纯庞大的仙力,可乐兔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好熟悉的力量。”

    “花狗王的花蕊!”

    花独香惊得睁眼,“花狗王的花蕊!你怎么能这么做!这是我花族代代相传的至宝,一直珍藏在秘境中,你怎么偷来的?”

    “我只拿了一根花蕊,只要你自己不说,便不会被发现。我在花族等了五百年,只有你勉强可以觉醒花狗王血脉的后嗣。”

    “什么意思?”

    “你知道花狗王的故事吗?”

    “自然知晓。八千年前,花族老祖花狗王生于烂泥谷,由一群野狗养大。后游历人间,多行善事,闯出不凡威名,位居人族三百六十部草族之首。三千年前,大海魔周通祸害四海,花狗王与其同归于尽,死后独留一支花身!”

    “八千年前,我跟花狗便是老友。当年大战后,我重伤沉眠,五百年前才醒来。至此待在花家,等待能继承花狗王仙力的后人降世。只可惜,代代无人能入我眼。唯有你生有荆棘魂,比当年花狗王天赋强过百倍,故而一直留心于你。只可惜,你家尊长俱都有眼无珠,不知你荆棘魂的潜能,反而对你处处压制。若非我这些年暗中护持,你早死几回了。”

    “原来如此。这些年,我确有感应,有人多次助我脱难,原来是你。那这荆棘魂有什么好处?”

    “世人愚蠢,只懂得认死理,不知世间真相。当年,花狗元神为花魂,此魂软弱,极不易修炼,而他志向高傲,不甘为弱,便付出比常人百倍的努力修行。而他修成神通,依旧以花狗王为名,便是告诉世人,莫轻贱出生。花族花魂战斗不易,若没有大机缘,是修不成厉害神通的。而你的荆棘魂,却能打破这种限制。日后,你只需听我指点,便能所向无敌,超越花狗当年也不难!”

    可乐兔便将花魂修炼之秘法,秘传入花独香脑中。

    花香得了秘籍,便开始修行。见她元神盘成一个红色荆棘球,内中变化万千。……

    锦绣庄中,扫庭院、备鲜果、杀牲畜,各样操办,招待大功而回的南山老道。

    花族两位族长,遣散围观众人,请老道坐了堂中,饮酒叙话。

    花一洲先捧道:“道长仙术不凡,晚辈佩服。此处锦绣庄,乃吾族产业,道长日后可随意吃住,若需钱物,随意取用算吾供养。若道长觉此处不错,我也可助道长就地建观供祖,以为虔诚。”

    老道并未答话,只是面作高深微笑。

    花满天也抢着供奉:“道长,我在城东也有庄园,比此地大五倍,有八九十间地,地气更佳!愿赠予道长,以为供奉。”

    老道摆手摇头一笑:“游方道人,餐风露宿,修磨道心。二位美意,老道心领。借花献佛,以此薄酒相谢。”

    三人各饮一杯好酒。

    花一洲问道:“听闻,山中多有长生不老仙。今日见道长击败黑龙王,法力深如海,果不亚仙人。不知仙山何处,如何修得此等神通?”

    老道捋须一笑:“哎,尊者,谬赞。老道法号南山真人,自幼修行于天南山。五千年道行,修得一宝‘画里乾坤’。凭此宝可敌百万军,可藏乾坤灵秀,可揽山河星辰。若非今年乃我五千岁辰,正履劫时,身上只有两分法力。要收那万年水祸,也不算难事。”

    “五千岁?果是老神仙,失敬,失敬。”

    两位族长再施礼,说了不尽奉承。

    “无需多礼。老道道行微末,与大能相比,不过尔尔。吾也曾听闻,花族老祖花狗王,曾败尽天下高人,在三百六十部人族中也称无敌。二位既是花狗王后代,想来必也是神通不凡,老道不能比也。”

    二人面一低,不悦瞥对方一眼。

    花一洲叹道:“不瞒仙人。先祖闯下基业,也曾是三百六十部上族,奈何后辈无能,无法继承发扬。自先祖陨化,花族能觉醒花魂神通者越发稀少。这五百年,更无一人。想来,着实羞惭。”

    “哎,吾听说,花狗王当年为救人间,选择与大海魔同归于尽。陨灭后却留下一株花身,凭此花身花族后人,便可继承不世仙法,莫非此乃谣言?”

    花一洲和花满天再看对方一眼,眼中稍有警惕。

    花满天叹道:“老神仙在此,说来也无妨。我族却有老祖真身一株黄花留下,可惜那花株已有五千年,花族代代人杰,全凭其精粹点化花魂。日积月累,花株仙力越损,如今已二百年不再通灵。”

    “原来如此。那当真可惜。”

    花一洲却冷:“哼!也不尽于此。若非五百年前,族中先辈吵闹,将花族分裂成花香族和花颜族,更将花株扯断,才使得它神力大失。如今,我花香族留存花苞,花颜族留存花根,二者反都成无用之物。”

    花满天也冷:“哼!难不成你还想抢我族花根不成。便是给你,你族也修不出一个厉害的。不如你把花苞给我,才算正理。”

    眼见二人吵闹。

    老道叹息:“一根同生,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若花苞和花根重新合一,神宝再现,你二族一同享用,到时还怕什么妖魔,再扬花族威名也不难!”

    二人互相一看,皆是鄙视。

    花一洲道:“仙长说的不错。只是,一来我二族不和,宝物归属不好定夺。二来,自花身分离,寻遍南北,也没有能人敢重接此花身。”

    老道抚须笑道:“凡事自有机缘,老道或许正是你们的机缘。老道修有仙宝‘画里乾坤’,此物最擅长活死物。便是死了的千年的朽木、万年的枯草,只要入了我的画,片刻便可回春。”

    二人一听惊喜,更多添疑,这未免有些巧合!

    敛住疑色,花一洲笑道:“想不到,道长法术高深,竟还有枯木逢春之术。只是,这花枝乃是我花族立命的根本,不敢大意。可否请道长先演示一番枯木回春之法,也让我二人开眼!”

    “是也,晚辈也想见识此等本事,请老神仙略展神通,让晚辈开眼。”花满天跟着附和。

    “好,此事简单。你们可随意找几件枯死的草木来,老道便将它们当场复活。”

    二人欣喜告起,都去院中寻物。

    到了院中,见庭院整洁,一根草难觅,一根枯枝不见。四处打量,花一洲忽看见苦竹绕篱笆,眼珠转了转,上前用揪出一段!又自花丛薅了一根菊花,施灵火烧成了焦黑。

    花满天院中看了几眼,并无满意草木,转头去了伙房。那里柴薪满垛,码着各样朽木。随手捡了一根枯松木,又把锅灶前的矮脚柳木板凳也抱了走。

    一个扛着竹子、掐着菊花,一个抱了松木、提了板凳,兴致勃勃,回了殿中。

    南山老道一瞧,呵呵笑道:“枯竹焦花、烂木板凳,二位也太为难老道。”

    花一洲一笑:“道长,难才现出您法术之高。若几样也能活过来,那我们便真信了枯木逢春之术。”

    “好,那便都放下,老道试上一试。”

    二人将物品恭敬放地,一脸希冀等候。

    老道站起身,自后背庄重取下画轴。那法宝打开,立刻满屋生香,盈盈宝气。二人都赞‘好宝贝’。老道念了咒,拂尘一扫,那四样烂木都被吸入画里乾坤。

    二人仔细盯着那画里,见仙气汇入四物,干竹竟渐渐泛了绿光、焦菊花添了颜色,枯松木也长出嫩芽,那柳木的板凳也多了根须!眨眼时,绿越发浓,色越发艳,芽茂盛、根须壮!

    二人喜得张大嘴,看那四物几眼功夫,竟都长了根,发了芽,生了色!干竹成了鲜竹,顶蓬绿叶摇曳风;焦菊成了活,团团黄霞如火颜;枯松化腐成劲年,壮木冲天铺荫凉。那柳木的板凳也雄起身,枝条万千垂绿绦。

    花一洲和花满天看得奇,佩服拍掌叫好,冲老道拱手:“仙长,好本事,好法宝!当真活了!我们信了,我们信了!”

    将四物移栽院中,左右来看的族人,无不啧啧称奇。

    堂中三人再落座,花一洲喜道:“道长法术高强,我们信了。只是,若真复活了老祖花身,那宝物归处,还不能定夺。道长道行高深,自有不凡见识,烦请替我族拿个主意,我等感激不尽。”

    老道抚须思量道:“那你二人以前如何保存花苞和花根?”

    花一洲道:“吾二人都是花族族长,各有祖上传下的花术秘境,此秘境外人无法找到所在,更无法进入。”

    “那这样如何,你们二人合力再造一新秘境,设下重重法阵。日后,此秘境只有你二人一同施力,才能打开。若谁单独打开,另一人必有感应。如此,可保万全。”

    二人思虑点头,花满天笑道:“好办法!如此,我愿意一试。”

    花一洲也道:“我也同意。如此,你我便各自回家,取回宝物来让道长复原。”

    商议完,二人告离。

    回了家中,打开秘境,二人各取了自己的宝物。

    花一洲入了卧房,开了花中秘境,取下供桌上的花苞,忽觉异样,低头细一瞧,顿惊了一身冷汗!仔细数了几遍,九颗花蕊竟少了一根!

    环顾四周,花境中有千万道迷花径,且不说外人找不到,便是进得秘境,不知花族秘术如何找到花苞。再者,若真有贼人来偷,怎只拿走一根花蕊?

    思量再三,花一洲只觉得,应是花苞神力缺失,自己枯了一根花蕊。想到此处,更打定主意,尽快让花身恢复。

    离了卧房,又招来花香族高手千余人,分路前往锦绣庄外埋伏。如此若出意外,也提前有个准备。

    半个时辰后,花一洲回到锦绣庄,门外正遇花满天带一干族人来到。二人各端锦盒,打量对方,难得没有吵架,只吩咐左右围住锦绣庄四面,便一起进了庄中。

    入堂中,那老道闭目静坐,端得世外高人风采。

    二人抱着锦盒,各自请了礼。

    老道睁眼见二人手中之物,眼中难掩一抹喜色,道:“既如此,便不耽搁。请二位将先祖花身放到桌上,老道即刻施法。待花身完整,便交由你们自行处置。”

    二人对看一眼,桌前将锦盒打开,小心翼翼捧出花苞和花根。

    二物摆放好,老道眼中一亮,见那花苞有碗大,黄澄澄散金光,花根有臂长,白晃晃似玉雕!

    “果是仙宝!”

    拂尘一扫,让二人退了几步,老道便又打开了那画里乾坤!

    见那花苞和花根入了花里,顿霞光冲霄,画中有磅礴元气,如潮涌入那花身!

    果然神宝有灵,花苞和花根吸饱了元气,更现神气!不多时,花苞和花根再次长为一体,顿花苞打开,香袭百里,瑞色照八方。

    见老祖花身长好,亭亭玉立与画里,花一洲和花满天各自叫好!

    然此时,南山老道忽面一变,拂尘打出劲风将二人打倒在地,收起画里乾坤便飞身向外逃去。

    二人大骇,心知上当,急捻口诀化花身,一如白兰漫天,一如粉杏盖顶追去。老道飞至半空,忽见遍地涌花潮,未及回神,已处十里花笼中!

    左右路不见,上下不见天,处处迷花中。老道却丝毫不惧,反一笑:“花狗王的阵法,果有些妙处。可惜对老道无用!”

    便又打开法宝画里乾坤,产生不尽吸力,把那万千花潮尽数吸入画中。

    灵身化出的花潮被吸,花一洲和花满天,立时重伤吐血,自半空落地。

    老道收了画,云中哈哈一阵狂笑,“哈哈,愚蠢的花族!这花狗王的仙力留给你们也是浪费,老道便笑纳了!”

    正得意,不防备地面突猛窜来一道红电,老道不及躲闪,胸口当即重挨一脚,云中坠地而下!

    老道落地站稳脚步,看来者一喝:“来者何人?”

    但见一赤衣女子,头戴红荆冠,一身神来息,凌然飘落。

    “吾乃花独香,留下老祖花身,饶你一命!”

    老道哈哈一笑:“小娃,你迟了!”

    又一步退身,幻化万千残影,竟同时四面而逃!

    花独香一惊,不知该追哪一方向,耳边忽现可乐兔子笑声:“南面带光的是他,快追。”

    花独香及如红影电闪,动身便出十几里,纳花魂运功,刹那三里地长出遍地荆棘丛。

    老道左右荆棘缠身,寸步难行,恼一喝:“小丫头倒是难缠!如此,休怪老道无情!”

    即一念咒,轰然十里地塌,见那黑龙王竟从地下破土而出。黑龙王满身金刚鳞甲,不怕荆棘木围困,冲撞花独香而去。

    花独香心知黑龙王难敌,便仍追击老道而去。老道再展画里乾坤,猛落下百里惊雷,花独香不防备,自半空被打落。然后,老道收画,入云中隐匿不见。花独香欲再追,见那黑龙王却转头杀入花城,只得回头去阻止。

    黑龙王再冲入花城,顿时墙倒屋塌,百姓苦难再起。花独香化身血色荆棘藤,千百层围困而去。然而木质荆棘,纵然藤韧、刺尖,依然不敌万年鳗鱼妖皮厚,尽数被折断粉碎!

    花独香正焦急,可乐兔又笑着指点:“小娃,你只领悟了花狗王所修第一层花中道,此等微末荆棘之力,当然伤不了这恶畜。但这恶畜也是邪术摧大的妖,神通缺陷不少,它下腹处粪门柔软,可一击伤他。”

    花独香来不及顾及颜面,只得照做。当即荆棘身再盘成龙,层层藤曼围绕黑龙王,专找那畜生粪门处生出千百道丈长突刺!听“吼”一声痛叫,荆棘刺入血肉,疼得黑龙王仰天巨吼,震塌房屋十余间。

    眼见有效,花独香聚神力,不断攻击黑龙王下腹。疼得那黑龙王,从天上摔落地面,四处打滚。最后,只得遁入地下水道,逃之夭夭。

    回了地面,花独香染了满身污渍,面色苍白坐地调息。

    不多时,花一洲和花满天带领赶来。

    花一洲见到果是花独香击退黑龙王,满面愕然,心中大疑!明明给她喝了毒药,废了一身功体,怎还越发厉害了?

    花满天尚不知这些,忙着追问:“花家丫头,老祖花身追回来没有?”

    花独香摇头:“没有,老道也不知去向。为阻黑龙王祸害百姓,我只好先回来。”

    花满天皱眉:“不会你抢回了,想独吞吧?”

    花独香不屑回答,冷然起身。

    花一洲上打量几眼,本欲夸奖几句,却忽闻到一股莫名熟悉的香味!仔细打量,果见花独香通体花香,神魂不同往日,皱眉问:“黄花香气?花独香,你身上怎有老祖花身的香气?”

    花独香不屑假话,答道:“我吃了一根老祖花蕊,觉醒了花魂。”

    二人一惊,五百年不见觉醒花魂者,这丫头竟然觉醒了。可她怎么拿到的花蕊?

    不待花满天问话,花一洲再问:“竟有此事。我族五百年没有觉醒花魂之人人,看来你却有机缘。把你的花魂给我一看。”

    花独香运用神力,胸前便浮现一株血色荆棘来。

    见那血色荆棘魂,花满天满是羡慕。花一洲眼神却一炸,猛地出手,一爪贯透花独香胸膛,直接将她心脏生生挖出!

    花独香心口被一击洞穿,整个呆住,花满天也吓退一步。

    花独香抬头看着父亲,没有痛苦,唯有不信和疑惑。

    却见,花一洲不顾在场人,将自己女儿心脏一口吞入口中,顿时其胸口渐渐凝出一朵白兰花魂!

    “你为了觉醒自己得花魂,竟然吞吃自己女儿的心!你也太歹毒!”花满天也是惊瞪了眼。

    花独香失了心脏,空洞的胸口汩汩流血,面色苍白入纸,却始终不愿意倒下。

    花一洲冷瞧一眼:“花独香,偷吃老祖花蕊,已是死罪。纵然觉醒,也只是个荆棘魂,丢我花香族的脸。好在吸收了你刚觉醒的仙力,我的花魂可顺势觉醒,算是你为花家最大的回报了。”

    花独香惨一笑,轰然倒地。

    回过头,花一洲再看花满天依然是上位者的冷傲,命道:“花满天,至今日起,花香花颜二族合一,我为族长。若敢不从,休怪我下手无情!”

    心知花满天觉醒花魂,实力今非昔比,花满天只得屈服:“强者为尊,这个理我还是知道的。而且老祖花身被偷,以后花族荣耀便只能仰仗族长你了。”

    花一洲哈哈大笑,心满意足离了。

    很快两族长辈亲眷聚齐,均来恭贺花一洲觉醒花魂。一时喜气洋洋,热闹似过节一般。

    花独香遗体被运回家中,唯有她母亲枫紫丹善后。

    虽是母女,但枫紫丹伤心并不多。

    唯有几句叹息:“哎,母亲看得明白,花家几万族人,论天资秉性没有比得过你的。可惜鹤立鸡群,实属不容。你想做圣贤,却没有圣人的能力和福报,白白搭了自己一条性命。如今死了好,你不用再看这讨厌的世道,这讨厌的世道也不用再容你。混兮,清兮,去兮,扬兮。母亲虽然不喜欢你,但也希望你来世有个好去处。”

    大娘子花霜灵,带了几名仆从走了来。

    枫紫丹上前迎接,笑着道:“劳烦姐姐看望,现在夫君喜事,来往客人多,这里我一人处理即可。”

    花霜灵面笑,眼却鄙夷,道:“妹妹多心了,正是一洲让我前来。他说,花独香平日惹祸不少,又是个荆棘魂,死后不能入祖坟,怕断了家族风水,命人将她拖去郊外埋了。”

    枫紫丹心中难免悲戚,想不到女儿死后也只落得个孤魂野鬼的下场,勉强笑道:“也罢。荆棘魂合该埋葬荒野,那有劳姐姐费心。”

    “还是妹妹懂事。若花独香有妹妹一分温顺,也不至于今日下场。把这丫头拉到郊外埋了吧。小心躲着些人,莫败坏了老爷今日喜事。”

    两名仆人用一张蒲席将花独香裹了,抬上马车,哒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