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标(长篇小说 036)
路标(长篇小说036）
没有万事不求人的事
1987年夏日傍晚，春雨做作业，因写错了几个字，便撕了整页纸重新写；没一会，又撕了一页……
坐在沙发上看《醒世恒言》的黄土山没好气地说：“做了一会儿作业，撕了多少纸？”
春雨说：“写错了！”
黄土山大声说：“写错了就改一改！写错几个字，撕一张纸，做错一道题撕一张纸，得浪费多少钱？！”
田园说：“一张纸值不了几分钱，你再不要唠叨，让认真做作业！”
黄土山生气了：“怎么是唠叨？不值几分钱就应该浪费？勤俭节约的习惯怎么培养？美国的石油大王洛克菲勒腰缠万贯，大富豪，可他从来不让孩子乱花一分钱，孩子每花一分钱都要记在本子上，向他汇报，得到他的同意才能花……”
田园：“你没去过美国，你怎么知道这些？”
黄土山大声说：“报上说的！”
田园说：“报上说的？……”
这时，温生民掀开门帘走进来……
黄土山忙站起身，指着沙发说：“坐！坐！”
温生民坐下来，掏出《红塔山》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黄土山，“想麻烦你一件事？……”
黄土山笑说：“哟，这么高级的烟？什么事？”
温生民笑说：“我看报上经常登你的文章，你成了写家！你把我们人事局也写一写？”
黄土山笑说：“好！写一写！”
温生民笑说：“人事局这几年坚持改革开放、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坚持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在人事工作上取得了很大成绩，你应该写一写？”
黄土山笑说：“应该写一写！把你们的好作法好经验应该向社会介绍介绍，让大家都知道！不然，你做下了成绩，默默无闻，谁知道？”
温生民笑说：“我说的是实话！”
黄土山说：“我也说的是实话！工作有了成绩，不能埋没，总结出几条登在报上，别人学习你们的经验，县上领导看见后也高兴，肯定会夸奖你！我一定要写！你说怎么写？”
温生民笑说：“我是画家的妈，只会说不会画！你是写家，你说怎么写就怎么写！”
黄土山想了会，说：“为适应改革开放，我县的人事工作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反对自产阶级自由化，按照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搞任人为贤，不搞任人为亲，自觉抵制社会上的走后门、拉关系网等不正之风，不搞论资排辈，不搞终身制，引进竞争机制……”
温生民插上笑说：“到底是写家……”
黄土山接上说：“在世界科学技术非常发达的今天，社会的竞争，说到底是人才的竞争。我县在人事工作中，引进竞争机制，大力选拔那些立场坚定，旗帜鲜明，有真才实学年富力强的人，充实到各级领导岗位上，使人事工作走在其他工作的前面……”
温生民兴奋得大声说：“到底是写家！你的这几句，叫我想三天三夜也想不出来！老黄，你就快些写，只要写出来登在报上，我不叫你白下苦！”
田园走出套间，对黄土山笑说：“你就快点写！特别要把温局长的名字写上，多写几次，要把温局长的功劳多写几句！”
温生民笑说：“我走了，再不打搅，让老黄快写！”
黄土山从玻璃窗上看宝温生民走远了，对田园笑说：“怎么样？没有万事不求人的事，他也有求我的时候！”
田园：“你认真写，只要报上发表，你让他调我的工作，他不好不调！”看黄土山好一会不回答，催问，“我说的，你听见没？”
培养孩子的集体意识
1987年暑假里的晚上，天气凉爽舒适。家属院里的小朋友集中在院里的篮球场尽情玩耍。春雨、宝蛋一伙男娃手拉手站成一排；陈静、玲玲一伙女娃手拉手站在男娃对面；先是女娃边跳边喊唱：“冰淇淋呀，开马达呀，哪位先生请过来呀？”
排头的陈静忙抬起右手，向着男娃们做出邀请的姿势，对着春雨接上唱：“这位先生请过来呀！”
春雨受到邀请，高兴得憋足全身的劲，对准玲玲和彩霞的手之间猛冲过去……
玲玲、彩霞和女伙伴互相拉紧手，使出全身的劲阻挡春雨的冲击，眼看春雨猛冲过来，吓得玲玲急忙丢开了手，算是男队冲开了女队的防线，男队赢。
春雨返回到男队里，和男队也是一边跳一边喊唱：“冰淇淋呀，开马达呀，哪位小姐冲过来呀？”
排头的春雨向女队伸出手，弯腰做出邀请的姿势，对着陈静唱：“这位小姐请过来呀！”
女队里的陈静稳了稳神，集中全身的力量，对准卫国和宋启的手腕处猛冲过去，尽管卫国和宋启咬紧牙关拉紧手，可还是被冲开，陈静胜利了，又回到女队里又跳又唱，指着宝蛋喊：“这位先生冲过来呀！”
宝蛋等邀请他等急了，高兴得搓拳抹胳膊，蹬腿抵头，鼓圆浑身的劲，对准晨光和陈静的手腕处猛冲过去，没想到被陈静和晨光的手胳膊紧紧拦住，就用头顶胸冲手砸，直冲得女队跌倒在地上，陈静还是牢牢拉着晨光的手；女娃们一个个拉紧手喊：“加油！加油！”
男娃们也一遍遍地喊：“宝蛋加油！宝蛋加油！”
宝蛋急中生智，翻起身，后退几步，趁陈静和晨光还没站稳的空儿，猛地冲过去，恰好脖颈撞到陈静的胳膊上，一时噎得后退几步，待缓过气来，冲陈静、晨光又哭又骂：“陈静、晨光不要脸！大坏蛋！白骨精……我爸是人事局的副局长，是管你爸的！我给我爸说，开除你爸的工作！”
陈静冲宝蛋嚷：“你给你爸说去，我不害怕！”
宝蛋大声嚷：“我就是要去说！”哭着向屋里走去。
宝蛋妈听见宝蛋哭，跑过来冲大家骂：“你们谁又惹我的宝蛋？”
宝蛋手摸着脖颈，向妈哭说：“陈静、晨光的手胳膊勒得我出不来气！差点勒死！”
春雨一伙冲着宝蛋妈七嘴八舌地嚷起来：
“不怪陈静、晨光！”
“我们是闹着玩……”
“宝蛋他骂人！”
宝蛋妈冲陈静、晨光骂：“肯定是你们勒疼了宝蛋的脖子！不勒疼，他哭？”
宝蛋见妈为他助威，哭着扑过去踢打陈静、晨光。
宝蛋妈见晨光被宝蛋打哭，忙拉着宝蛋手，去了屋里……
黄土山听见哭声，跑出屋，抱起晨光劝：“不哭！不哭！勇敢的孩子怎么哭？”
小伙伴们冲黄土山大声说：
“宝蛋打了晨光！”
“怪宝蛋！”
“不怪晨光！”
黄土山擦晨光、陈静的眼泪，笑说：“没啥！没啥！小朋友一块儿玩，免不了碰碰磕磕的！不哭不哭！谁爱哭，谁就一个人单独玩，大伙儿不和你玩！”
晨光伤心地哭说：“宝蛋打我！宝蛋妈不怪宝蛋，还要打我……”
黄土山笑说：“这就是宝蛋妈的不对！要培养孩子的集体意识！晨光不再哭！不哭！再哭，就不是勇敢的孩子！大伙儿不再邀请‘这位小姐冲过来呀！’！”
晨光被爸说得“噗哧”喷出了笑；大伙儿也笑了。
春雨喊：“我们接上玩！”
都又玩起来……
宝蛋站在家门口，看见春雨一伙又手拉手玩起来，冲屋里喊声“妈，我去玩！”跑向春雨伙里……
宝蛋妈急忙跑出门，硬是拉宝蛋进屋门……